夜凉如水。


    失眠就像喝水一样平常的季末，坐在书桌前。


    桌子上摆着【诅咒时钟塔】。


    这个小小的球体，有着复杂的齿轮结构。


    妖精王诺诺就被关在这个小小的装置里面。


    当他跟陌陌和米米在【锈与铁的坟墓】找到她之后——


    “活着的吗？”


    陌陌的表情有那么一点复杂。


    让季末捉摸不透。


    “怎么了？她活着难道不好吗？”


    “嗯，对米米来说挺好，对咱来说一般般，对季掌柜你，可能就是个坏消息了：她如果死了，就能直接利用她身体上的赐福【妖精王的玺钥】来开启大迷宫。”


    “但现在她活着，能使用这个赐福的，就只有她自己。”


    “可关键是，看起来她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呀。”


    “那要米米再把诺诺弄死吗？”


    “……”


    “……”


    “不是，那个，米米不忍心看诺诺继续受苦了，然后，掌柜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


    回忆结束。


    再回忆下去，米米就该人设崩塌了。


    总之，现在诺诺是活着的，要打开深暗大迷宫，寻求里面的宝藏，就必须要得到诺诺本人的同意。


    现在首要的问题就是这个【诅咒时钟塔】（神话）。


    这东西，跟其他神话级完全不同。


    是个彻头彻尾的诅咒物品。


    它所有强大的能力都是基于诅咒宿主这一个目的。


    从说明上来看，它本来不是这样的，但被那个“机关之神”给改造了。云九小说


    它拥有神话级的不朽属性。


    而且结构极其复杂。


    季末在【锈与铁的坟墓】试了几次，结果都无法将其打开，只好直接带了回来，再做研究。


    几乎所有靠谱的典当行，都有个大书库。


    毕竟这个世界种族多样，文化多元，不积累点知识，遇见不懂的商品很容易被人坑。


    夜裔典当行同样如此。


    这里的书库甚至比白骨尸魔的那个典当行还要大三倍有余。


    季末估计，应该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书籍：


    《时钟塔的妖精》


    《机关城的下贱种族》


    《机关之神颂》


    ……


    书籍在案头摞成小山，地上还堆了一堆。


    季末现在看的，是《机关城的下贱种族》，这本书是黑暗精灵写的，里面的语言充满了种族歧视。


    但却极其详尽的介绍妖精这个种族。


    在看了这本书之后，季末越来越发现，陌陌说的一点都没错，自己对妖精的本质了解的太少了。


    他摊开手记，拿着毛笔，蘸饱了墨，把在意的内容一一记下来。


    最让季末震惊的，是妖精的生态跟他以为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妖精，机械文明种族，跟传说不同，并不是自然亲和种族。”


    “妖精是某种意义上的孤雌繁殖。”


    “虽然有雄性，但她们社会的雄性完全不承担繁育的责任。”


    “所有的妖精都有自由出入梦境的能力。”


    “因此，有一种看法是，梦魇妖是进入梦境之后就不想离开的妖精演化而成。”


    “这种说法有一定的可信度，考虑到陌陌和梦魇妖女王联手的事情。”


    “妖精是可爱的，但是被妖精爱上是恐怖的。”


    “她们会把‘精神之卵’产在喜欢的人的思维里面，不到一天的功夫，‘精神之卵’就会孵化出一万多条‘思维蠕虫’，这些‘思维蠕虫’在目标的思维领域反复互相吞噬，最后剩下十条左右思维蠕虫的时候，会吞噬掉目标的理智，然后化作妖精实体，破体而出。”


    “这些思维蠕虫变化的都是雌性妖精。”


    “至于不具备繁殖能力，只负责保护机关城，被认为智力不完全的雄性妖精的诞生方法至今依然是个谜，据说只有妖精王才知道。”


    “一般来说，妖精都是七到十个一组共同长大，她们都是亲姐妹。”


    “妖精的‘赐福’真相不得而知。”


    “赐福与妖精的本质相违背。”


    “因为妖精是背神的种族。”


    “她们弱小而狡诈，未曾有过任何记载有妖精神选存在，没有神明看好这个种族。”


    “这也是她们最终会发展为机械文明的重要原因。”


    “不要以武斗派妖精来衡量妖精的平均实力，一万个妖精里面，也就只有一两个武斗派妖精。”


    “虽然武斗派妖精很强大，但也只是相对一般妖精来说。”


    季末看着自己记在本子上的东西，总觉得没有什么真实感。


    陌陌和米米都是人情味十足的小妖精。


    但她们的种族的繁衍方式，竟然是如此的……


    这哪儿是“妖精”？根本就是虫族吧！难怪“螳螂属”“草蛉属”“凤蝶属”……


    这片版块上的种族，真是永远都不会让人“失望。”


    调查了一圈妖精的信息，季末又想调查一下夜裔骑士信奉的主神的情报。


    也许，能通过对于这位机关之神的了解，稍微掌握一些破解时钟塔的窍门。


    但是，让季末失望的是，跟机关之神有关的文献虽然不少，但是他……看不懂。


    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演算公式。


    简直就像是奥数笔记呢。


    看了一会儿，什么头绪都没有，季末就给放在边上了。


    他重新将【诅咒时钟塔】拿过来。


    真惨！


    他几乎不忍直视被封印在里面的诺诺。


    如之前说的一样，她的四肢全都被折断了，伤口处连接着电缆和金属。


    连接的方式很诡异。


    无机物的部分，就好像是从她的血肉里面长出来的一样，跟身体完全结合在一起，从血肉到金属部分的过度，自然的让人头皮发麻。


    季末想了一下，一张手，一把长矛出现在手里。


    【光之镜长矛】：【神选·光之镜守护者】，信仰每减少1%，消减一部分血肉。


    看来这位机关之神并不是单纯的推崇机械的神明。


    恐怕是更加邪恶，更加混乱的存在。


    而且，既然能让背叛光之唯一神的夜裔骑士转投入祂的麾下，这位神明应该跟光之唯一神一样，也是一级神，而不是葬神那种二级神。


    他看着那个【诅咒时钟塔】。


    蘸了蘸毛笔，在手记上写道：


    “一级神可以干涉神话级的形态，【诅咒时钟塔】被一级神强行诅咒，转换了形态，这说明神话级不是完全不可干涉的。”


    “如果考虑到公爵的存在，也许神话的‘不朽’也有高低，优劣之分？”


    “不得而知，如果有机会，之后可以找弱点的神明试验一下。”


    “比如‘葬神’？”


    他在后面一句标注上重点，在葬神上面画了个圈。


    他再次把金球拿起来，端详起来。


    “公爵对这个球用了名叫【锈与铁】的诅咒隔绝了诺诺和机关之神的联系。”


    “所以，一级神亲自下的诅咒，也可以被强大的神话级屏蔽。”


    “换句话说，虽然神话级在神明面前未必‘不朽’，但正如公爵所说，神话级也可以对神明的行为做出干涉。”


    写到这里，季末拿起【银鸦剃刀】。


    他将匕首前端探入缝隙，刚要用力：


    【【银血】正在侵蚀【锈与铁】的诅咒，如果此时将【锈与铁】的诅咒抹消掉，妖精王将再次跟机关之神建立联系】


    系统突如其来的警告，让季末不得不住手。


    【锈与铁】是他现在还没有掌握的诅咒能力。


    将这个诅咒施加给诺诺的是公爵。


    一旦让诺诺和机关之神重新建立联系，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他也不好说。


    “如果公爵还在就好了，哎。”


    季末叹了口气。


    公爵对于神话级之类的，肯定要比他了解的多，毕竟他自己就是神话级。


    用【银鸦剃刀】硬撬开这条路看来走不通了。


    再说，诺诺还在里面，如果动作太粗暴的话，恐怕……


    唔，要不尝试一下，先唤醒诺诺再说？


    但……


    该怎么做呢？


    他再次坚定了一下诺诺，然后突然：


    【【仿生妖精的黑暗童话】，意识陷入黑暗之梦无法苏醒。每天午夜十二点，梦境的内容都会发生变化。】


    等一下，她是深陷噩梦，无法醒过来吧？


    那……


    如果我进入她的梦境，强行把她直接拉出来？


    这个可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