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烁一边问话，一边频繁劝酒。


    喝着喝着，赵云便觉得脑子有些迷糊，眼前景物出现了重影。


    “我该是……醉了……”


    赵云强撑着站起身来。


    “那好，你且回去，我们改日再说。”


    卫烁淡淡笑着。


    两名侍女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扶着赵云，将他扶出门外。


    一直守在衙门前的罗狗儿等人，一窝蜂围了上来。


    罗狗儿抽了抽鼻子，笑道：“公子喝醉了！”


    “才没有呢，公子明明还能站着！”皮石头摇了摇头。


    罗狗儿翻了个白眼，表示不认同。


    事实上，此时的赵云，双眼已经迷蒙得完全没有焦距。


    但是，他还在努力地站着，使自己不倒下去。


    康成器看了看赵云的情况，对众人道：“快扶公子上马。”


    作为七人之中唯一识字之人，康成器的威望是相当高的。


    罗狗儿连忙向前走了几步，使得小白来到赵云身前。


    皮石头用双手架着赵云腰部，往上一甩，竟将赵云的下半身甩了起来。


    “你这个憨货！”


    康成器瞪了皮石头一眼。


    不过，赵云的身体接触到马背以后，身体记忆明显起了作用。


    他本能地挪了挪屁股，让自己坐到了皮马鞍上面。


    康成器抓过坠在马身左侧、用来上马的那个小铁环，将其套在赵云的左脚掌上面。


    这样一来，赵云就不会轻易摔下来了。


    康成器回过身，对着衙门内躬身行礼：“我代我家公子，感谢使君的款待！”


    说罢，他就想离开。


    却在此时，衙门之内，快速跑出来二女一男。


    二女，就是刚才把赵云扶出来的侍女。


    一男，却是那名白脸衙兵。


    先前，他从地上起身以后，并未多说什么，直接回衙去了。


    这会儿，在他手中，却拎着一个陶罐。书包阁


    “诸位！先前是我莽撞了！”白脸衙兵朝众人躬了躬身，“作为赔罪，我敬大家一碗酒！”


    “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必客气。”康成器笑着摇头。


    他大约也能猜到，眼前这人，可能和募兵的卫烁有些关系。


    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有底气。


    敢在县衙门口主动索贿，并动手打人。


    考虑到他们这群人以后的去处，他不得不对对方客气一点。


    白脸衙兵将酒坛塞给一名侍女：“你来倒酒。”


    又对另一名手中拿了个陶碗的侍女吩咐道：“还傻站着干嘛，把碗给他！”


    康成器本想推辞，但一看到那碗的细致纹理，心里便是一个哆嗦。


    这年月，穷人的碗多种多样。


    木碗、竹筒、石碗、葫芦瓢……


    陶碗，特别是纹理很细的陶碗，在穷人家里是见不到的。


    听说，它们其实不叫陶，而叫瓷！


    万一将这碗摔了，麻烦可就大了。


    见康成器接过了碗，另一名侍女就开始倒酒。


    康成器无奈，只得喝了一碗。


    接下来，是随行的其它人。


    这让众人都很高兴。


    觉得是跟对了人，这才喝到了县衙中人的敬酒。


    最后一个是罗狗儿。


    他年纪尚小，还不知道“酒”这种东西的珍贵。


    喝了第一口，整张脸就皱成了苦瓜模样。


    “哈哈哈！”


    周癞子哈哈大笑三声，探手就夺过了陶碗。


    一仰脖子，他就把剩下的酒喝掉了。


    白脸衙兵暗自皱了皱眉，笑道：“酒这东西，第一回喝可能有些不习惯。但只要多喝一些，你就知道它的好了。”


    “对，再来一次，我肯定喝完！”


    罗狗儿不服气地说着，伸手抢过了酒碗，随即朝着白脸衙兵笑了笑。


    白脸衙兵暗道：“笑吧！笑吧！再过一阵，我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他朝倒酒的侍女喝斥道：“没眼色的东西，赶快给他倒上！”


    侍女忙又倒酒。


    这一次，只倒出大半碗，罐子里就空了。


    “咋就没有了呢？”


    罗狗儿侧着脑袋望了望罐子里头，神情颇为遗憾。


    就在此时，他听到一个声音。


    “拿来吧你！”


    手上一轻，酒碗已经没有了。


    罗狗儿大吃一惊，便想去抢回酒碗。


    然而，已经晚了！


    只见皮石头一仰脖子，酒碗几乎倒扣在了皮石头的脸上。


    “我！你！”


    罗狗儿气得想哭。


    皮石头用衣袖抹了抹嘴，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公子醉了，我们先回去吧。”


    康成器在一边打圆场。


    “我送送你们。”


    众人刚走出去不远，便见四个人牵着马儿走了过来。


    带头者正是白脸衙兵。


    其余三人，则是那四名衙兵之中的另外三个。


    “这个……不必了吧？”


    康成器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