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够让人失忆的药吗？


    正在做研究的爱丽速子，听到了让她怀疑自己耳膜振动频率出现异常的话。


    立刻放下手上摇晃的药水瓶，爱丽速子转过身，眯起眼睛，不留任何细节的打量眼前的黑发少女。


    “……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我认识的茶座。”


    毫无光泽的暗红双眼，从茶座身体上划过。


    “看完了？”


    “嗯，根据你站立的角度和姿势来看，确实是我认识的茶座没错。”


    将剩下的药品倒入烧杯后，对着灯光，爱丽速子观察着颜色变化，随后问道：“然后呢，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让人失忆的药物？那东西，总不可能是你自己想喝吧。”


    曼城茶座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该回答。


    “难不成是中央那群人吗？”爱丽速子推测，“你该不会是想把药投进他们的水里，让这群人集体失忆吧。”


    “理论上来说确实做得到，只要潜入中央大楼，将那些药品混进他们楼内的水箱就行，但我不推荐你这么做哦。”


    看到药水的颜色发生变化，爱丽速子拿出玻璃瓶盖将其密封起来。


    眼中毫无情绪，爱丽速子解释：“眼下并非单纯是中央的问题，新闻的影响，信息的传播，这些不受控制的因素随着声音和文字越传越广，哪怕让中央所有人集体失忆也无济于事。”


    “除非你能把所有听到过，看见过情报的人，也全给弄失忆。”


    也就是中央、地方乃至是全日本的所有人。


    那样的话，所需投放的药物量需要覆盖贯穿地势的全部河流。


    不仅如此，还要将网络新闻上的消息不留痕迹的删除，实体报纸也需要进行销毁。


    如此一来，才能彻底抹除轰动整个中央民众的事实。


    可绕是如此，也并不保险。


    部分消息传到国外，很有可能在不经意间，再次传回到日本，所以国外也需要进行消除。


    不过那就要考虑药物剂量，气候洋流等方面的问题。


    爱丽速子一时半会没办法给出可行方案。


    “我可没说，要给他们下药。”


    为什么你会想到如此令人费解的事情！


    而且听爱丽速子的声音，似乎真的能面不改色的做出这种事。


    可能觉得，全世界集体失忆的现象很有研究价值吧。


    但茶座一点想法都没有！


    “算了……不该跟你提这种事的。”


    再聊下去，话题就要往危险的方向上发展了。


    就在茶座准备回自己房间时，爱丽速子叫道：“等一下。”


    她从架子上取下一管透明溶液。


    打从开始，爱丽速子就没有否认，她拥有能够让人失忆的药物。


    “这瓶溶液能够干扰人体海马区的神经信号。”


    人类的大脑就好比一台计算机，而破坏海马区的行为，就像是在烧毁计算机内存里的数据。


    按照短期记忆与长期记忆所形成的神经结构不同，改变服用剂量，可以对记忆造成不同程度的影响。


    小到几天，大到几年。


    爱丽速子推测，将一整瓶药物完全服用的话，可以彻底打乱海马区储存的所有电信号。


    简单来说，就是所谓的电脑数据销毁，可以让一名成年人，退化成刚出生的婴儿水平。


    由于其危险程度远超掌控，直到现在，爱丽速子也没有开始实际测试。


    但她并不介意让人代替自己进行测试。


    “样本太少，副作用我不敢保证，但是能够确定，消除记忆的效果确实存在。”


    听着爱丽速子的话，曼城茶座的身体怔了一下。


    “不过，在你使用药物前，至少先告诉我，是给谁用吧，要不然身为研究者，找不到研究对象的话，实验也太失败了。”


    曼城茶座沉默不语。


    想给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在学园里来回走动，研究风水的小林历奇。


    缠着自己，要求再表演一遍影分身术的黄金船。


    被预告信掀起一波讨论浪潮的人群。


    暴跳如雷，决心与‘朋友’对抗到底的中央。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曼城茶座的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希望全世界都能失去这几个月的记忆，重新过上一遍。


    她渴望着当初，不受人打扰，平静的日子。


    曼城茶座紧闭着嘴唇。


    ‘朋友’的预告信……她是知情的。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是被中央诋毁的愤怒吗。


    亦或是单纯的想要报复呢。


    当茶座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朋友’平静的告诉她：


    ‘为了达到那更高之处’


    更高……


    茶座瞪大双眼。


    原来‘朋友’，从未满足于现在。


    她依旧在追求着，更快的速度。


    茶座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感觉自己，可能在各方面，都难以追赶上‘朋友’的脚步了。


    所以，真要有能够丧失记忆的药物。


    “我希望是给自己，去忘记那些，令人不快的经历。”


    原本递出药品的手，再度收了回来。


    “吼？”如往常那样，单手拖住下巴，爱丽速子看着她。


    “原来如此，茶座，你看起来没办法接受现在的改变。”


    将药品重新放回到架子上封存好，爱丽速子问道：


    “你知道‘体制化’这个词吗？”


    意为某种意识形态。


    人对某些事物的依赖，出自于自己的思想和习惯。


    当她们跳出原有的限制后，会在新的规则里寻找着旧的体制约束。


    现在，茶座的行为就让爱丽速子有那种感觉。


    她在寻找以前的‘体制’。


    对于研究者来说，‘体制化’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问题，因为研究本身，就是用来打破原本的规则约束。


    敢于怀疑，敢于辩解，敢于批判，敢于创新。


    虽然看上去，茶座沉默寡言，一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处变不惊的样子。


    但实际上，她也有柔软的地方。


    就好比现在，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已经让茶座疲于应对。


    她在寻找着往日的那份安心感。


    “本想着，看到这场不受干涉的实验结果，但是看来，再放任不管的话，实验就要失败了……”


    爱丽速子喃喃自语着。


    “‘她’没在你旁边吗？”


    “她？”


    “跟你一起行动，负责辅佐你的‘朋友’。”


    “图书馆……每天这个时间，她都会去图书馆。”


    “是吗。”爱丽速子点点头，“那么，等到你的‘朋友’回来，我也是时候去正式会面了。”


    “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继续实验了，不过这次，需要由我来铺好试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