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胜利者？


    这简直是本世纪以来，成田白仁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比鲁道夫的任何笑话都好笑。


    赛场上，我拼尽全力，最后还是输了，输的无比透彻，输的惊心动魄。


    结果你叫我‘胜利者’。


    “抱歉，鲁道夫会长，等我回去会笑个够的，现在我只想睡一觉。”她太累了。


    “笑个够……嗯，我没在开玩笑，成田白仁。”鲁道夫抱起手臂，平淡的解释道，“那名黑色的马娘无权参加[日本德比]，所以排除她后，顺位下来，比赛的胜利者就是你了。”


    作为同一世代，赛马娘们无不憧憬着的[日本德比]。


    作为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最高比赛。


    没有人可以随意践踏这座由梦想的尸体堆积起来的高山。


    无论有何种实力，何种权利。


    规则，就是规则！


    于是这次[日本德比]的胜利者，理所应当的成为了成田白仁。而且竟马场的观众们也都对此表示认可。


    虽然也有不同的声音，认为这次是黑色马娘的绝对胜利，不过只是极少数人，很快就淹没在人群里。


    “半个小时后是胜者舞台，等到舞台结束，你就可以回特雷森休息了。”


    听着鲁道夫的话，成田白仁的耳朵动了动，她撕下鼻子上被汗水浸透的胶贴，从口袋里重新换了一张，露出明显不耐烦的表情。


    “输了就是输了，什么比赛规则，还有顺位的。”她挠着头发，“如果连那名马娘都没有参加日本德比的资格，那现在的比赛制度真是有够蠢的。”


    她不满的斥责着。


    中央确实有死板严苛的地方，这点鲁道夫并不否认。


    但这次明显是对方的问题吧！


    哪怕不是[日本德比]，不是g2、g3，只是普通的比赛，也不能在开始前突然加入。


    又不是小孩子的游戏，想来就来。


    不过有几项疑点，鲁道夫直到现在也无法搞明白。


    为什么所有仪器都无法记录下她的身体。


    手机不行，摄像机不行，就连比赛终点的感应仪器也不行。


    唯一留下了那名黑色马娘图像的，是赛场上一位速写艺术家。


    他在比赛过程中画出了对方的样子。


    不过他在已经绘制完成的图片上添加了大量杂乱的线条，让对方充满了朦胧的感觉。


    而且那名画家还在对方旁边画出一道黑影，说：“她仿佛是在被人指引一般——”


    这种抽象东西根本无法成为找人的标准！


    硕大的竞马场，竟然没有一张黑衣马娘的全身像，这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鲁道夫也是如此。


    如果是噩梦的话真希望能在此刻醒来。


    然而隐隐发痛的额头告诉她，别做梦了。


    揉了揉太阳穴，鲁道夫看着不情不愿的成田白仁，试探性的问道：


    “既然如此，你知道那名马娘是谁吗？”


    “是谁……”成田白仁顿了顿，耳边回响起那道深沉的声音。


    ‘吾名……’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认得她？”


    没有回答，成田白仁反问道。


    “因为你距离最近，应该能看清她的脸。”


    “看清她的脸？”成田白仁撇着嘴角，“抱歉，鲁道夫会长，我和她还有相当遥远的距离，怎么可能看得清。”


    “是吗……”鲁道夫沉默片刻，随后说道，“没看到的话就算了。”


    “但不管怎么说，[日本德比]的胜利者已经写下了你的名字，而且赛场上全都是支持你们粉丝们，作为最受期待的马娘，你也要回应他们的呼声。”


    “呵，最受期待，最受……期待吗？”


    成田白仁的表情有些复杂。


    “说起资格，我才是最没有资格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吧。你也看到了，她的实力。”


    “嗯。”


    完全不输于巅峰状态的成田白仁。


    不仅如此，鲁道夫回忆着。


    直到最后，她都没有施展出来，让鲁道夫都为之惊艳的跑法。


    是觉得不需要吗？


    还是有其他原因。


    她的真正实力，又到底……


    想到这里，鲁道夫摇摇头。


    中央的人已经去寻找那名黑色马娘了，到时再想接下来的问题。


    “她很强。”鲁道夫点头认同，“但是，成田白仁，你身上也有不输于她的潜力。”


    “空口说白话谁不会。”她哼了下鼻子。


    “在观众席上，我看到了。”鲁道夫的眼膜微光流转。她在台上看得非常清楚，成田白仁在短时间内，进入了绝佳的状态。


    她很确定，彼时的成田白仁。


    “已经触碰到，那层领域——”


    听到这个名词，成田白仁耳朵微微竖起。


    “什么意思？”


    “只是告诉你，未来肯定会变得更强。”


    没错，现在的成田白仁，甚至是没有踏足领域的强者。


    一旦在未来，她为某件事而拼命努力，那么她的每个动作，每个想法，都会如同行云流水般的自然发展。


    她会将自己的所有能力发挥到极致。


    那个时候的成田白仁又会强大到何种程度？


    “不需要你说，我也会的。”


    她站起来，打开房门，准备履行赛马娘，同时也是这场比赛，身为失败者，最后的义务。离开前，她对鲁道夫说道：“舞台我就穿这身衣服了，懒得换。”


    “明白了。”鲁道夫点点头，看着离开休息室的成田白仁，忍不住又伸出手，“那个，至少在登台前把鞋底的泥土擦一擦吧……”


    ……


    赛后的胜者舞台，黑压压的一片。


    这里是专门为具备选手与偶像两种责任的赛马娘建立的场所，观众们来到这里，欣赏属于胜利者的表演。


    观众席上，人满为患，他们握紧手中的荧光棒，准备迎接这激动人心的时刻。


    真是愚蠢，看一场不属于胜利者的表演。


    帘幕后，成田白仁冷着脸，她早已习惯登上舞台的感觉，不会像新人赛马娘那样，站在上面，直面数万名观众，吓得两腿发软。


    在她身后，是获得优秀名次的其他马娘。


    不过这些人都没有引起成田白仁的注意。


    随着舞台的聚光灯打开，人们不再发出声响，整个场馆安静地可怕。紧接着舞台缓缓上升，将这些参赛的马娘们推到众人面前。


    然而就在此时，站在最前面的成田白仁忽然后退几步，在全场观众的目光下，与后排的其他马娘站在一起。


    她义无反顾的，摆出了伴舞的姿势。


    灯光在身后照耀，长长的影子，落在了原本的位置。


    没错，这样就好。


    成田白仁想到。


    她抬起手臂，在逐渐变换的舞台灯光下，用她独有的沉着嗓音，开口歌唱。


    昏暗的观众席上，荧光棒挥舞闪烁，仿佛洒在无尽夜空的漫漫繁星。


    强者，我由衷期待着，下一次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