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宋夫人到了冀州。


    宋安宁久不见娘亲,自是十分欢喜。


    “娘亲,您总算来了,女儿想死您了。”


    在宋夫人面前,宋安宁没了面对其他人时的坚强冷硬,整个人都变得柔软撒娇起来。


    宋夫人也连连抹泪。


    “好孩子,娘也想你,实在是没想到你嫁过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若早知道,娘一定……”


    说到这里,她哽咽着无法再出声。


    蒋华意外失事,最心痛的莫过于他们这些娘家人。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刚嫁过去就成了寡妇,还有可能会处处受人指点,说她克夫,宋夫人就觉得心如刀割。


    可碍于礼法,他们又不能将宋安宁接回。


    宋安宁替宋夫人摸了摸眼泪,“女儿没事,娘亲,相逢是件喜庆的事情,咱们不哭,婆母和祖母都还在堂屋里等着呢,咱们先见过再说。”


    宋夫人反应过来,也连连点头。


    “是,是该先拜会亲家。”


    两人一道进了门。


    这一次,宋夫人是做生意路过冀州,才得空过来看看宋安宁,因此身边除了商队里的小厮和贴身婢女,并没有带别的人。


    宋安宁让人把他们安置在外院的下人厢房,又叫茯苓带娘亲的婢女春杏去玩儿,这才带着宋夫人,来了堂屋。


    蒋家想要得到宋家钱财上的支持,自然是不会撕破脸的。


    更何况,这段时间,秦氏得到老夫人的指点,已经将宋安宁从赶出去变成了给蒋华作妾,看待她和宋夫人的眼光自然又是不同。


    “难为亲家千里跋涉,这一路过来,辛苦了吧?”


    老太太笑眯眯的说道。


    宋夫人强笑着摇摇头,“托老夫人的洪福,妾身身体尚好,是以在外做生意,也算不得辛苦,倒是安宁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累得老太太和大夫人教导,辛苦你们了。”


    老太太摆手,“没有的是,安宁这孩子乖巧着呢,老身很是喜欢。”


    秦氏也连忙道:“可不是,虽说华儿因她而死,可我到底没把她当成外人,这不,这几天正教她看账本,管理府中的生意呢,她既是商户出身,那就物尽其用,将来这家里的生意我打算都交给她打理,所以亲家你尽可放心。”


    宋夫人:“……”


    她的笑容一僵。


    秦氏这话实在不太讨喜,连老夫人听了也觉得尴尬。


    她清咳一声,笑道:“都是直来直去的人,宋夫人不要见怪。”


    宋夫人摇了摇头,道:“我知道老太太和大夫人对安宁好,就放心了。”


    三人坐那儿又客气了一阵,老太太便借口宋夫人旅途奔波,让人带她们先下去歇息了。


    宋安宁没有让娘亲去客房,直接带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茯苓早知道您要来,一早就把房间打扫出来了,都空好些天了呢,她每日都要在里面摆花熏香,娘亲若不进去住住,都浪费了茯苓的一番心意。”


    茯苓在旁边笑着很不好意思。


    宋夫人颇感欣慰。


    “茯苓是我一手教导出来的,当初就觉得她妥帖细心,如今一看,果然没选错人。”


    一行人笑着走进沧澜院。


    关了院门,宋安宁将屋中的小丫鬟们都打发出去,只留下茯苓和冬青伺候,两人的神色这才郑重下来。


    “之前你让人送去青州的那个人,我已经安顿好了,竟没想到,蒋家这么黑心,如此算计我们宋家。”


    宋夫人说着,脸上浮起一抹怒气。


    她说的那个人,就是林嬷嬷。


    宋安宁抿了抿唇,也道:“我也没想到,从林嬷嬷口中得知这些的时候,我也很震惊。”


    宋夫人看着女儿,心疼的道:“这段日子,肯定很不好过吧?你对蒋华……”


    两人的情谊她是知道的,当初她们也看中蒋华那孩子老实可靠,却没想到……


    竟是个人面兽心的!


    宋安宁淡笑,“倒也没有,有些事看开了,就觉得也就那样,如今我倒是想着,他们这样大费周折骗我一场,我总不能白白被人骗了。”


    “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宋安宁眼巴巴的问。


    宋安宁看了母亲一眼。


    宋家走南闯北,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自然也不是颗软柿子,哪怕是宋夫人,若她真的是个软弱可欺的,这些年就凭她一个女人,在外也早被商业对家拿捏得死死的了,而不是帮着夫君南来北往,管理着那么多生意。


    如今听宋安宁的语气,就知道她已有了周密的计划,便忙不迭问。


    宋安宁道:“既是没死,总得先让人现身,恰巧母亲来了,这事儿恐怕还得母亲帮我。”


    “你说,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所以这次特意带了许多人来,都是办事的好手,你只管吩咐,我保证帮你办得干净利落。”


    于是,宋安宁附耳在宋夫人耳边说了几句。


    宋夫人眼睛微亮,点点头,很快就吩咐人下去办了。


    翌日。


    坊间开始流传出一些声音。


    大约是蒋家大公子没死,并且已入了京,成为当朝宰相的东床快婿的事。


    这则流言的源头已不可考,只知道短短两天时间,便传遍了整个冀州城。


    大到茶坊酒肆,小到街头,甚至连孩童口中都在传着相关歌谣。


    蒋家的人都震惊了。


    “怎么回事?这话是谁传出去的?”


    庵堂里,老太太勃然大怒。


    秦氏也脸色灰白,“不知道啊,儿媳连娘家的人都没告诉,二房和三房更不知情,怎么会传到外边去?”


    蒋荣升一大早去衙门上值,也听衙门里的人议论此事,便立马告了假,匆匆返回家中。


    一回来,也找到了老太太。


    “母亲,出事了!”


    “我已经知道了。”老太太觉得头疼,“先前清风寨的人拿此事作为要挟,我就觉得不妙,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两人大惊。


    “您的意思是,这事是清风寨传出去的?”


    老太太冷笑。


    “除了他们还会有谁?早就知道这山匪贼人的话不可信,当初那五万两黄金就不给他们了,如今他们出尔反尔,明明拿了钱,还将此事散播到民间去,分明就是想害死我们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