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风起云涌(求月票)

作品:《桃李春风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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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紫微宫、尚书房。


    “混账!”


    熙平帝恼怒一巴掌将御案上的笔墨纸砚震得原地起跳:“狗贼欺朕太甚!”


    殿下杵着的沈伐、卫衡二人当下将头垂得更低,眼观鼻、鼻观心,一声都不敢吭。


    宣泄了一下心头怒火的熙平帝,重新拿起面前的信笺,熟悉的亲闺女笔迹,令简简单单的“还钱”两个字儿多出了几分戏谑的威胁意味儿,就好像是在说:‘不还钱我可就要撕票了哦!’


    他越看越气、越想越气,无能狂怒的将御案拍得“砰砰”作响:“狗才,朕必杀汝!”


    殿下二人:‘呵呵……’


    独自生了许久闷气后,熙平帝还是忍不住问道:“这头倔驴到底是几个意思?总不能他的钱不见了,就硬赖到朕头上吧?这还有王法吗?”


    他虎视眈眈的看向殿下二人。


    感应到他的目光,卫衡很是激灵的偏过头看向沈伐:‘诶,问你呢!’


    沈伐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一块一块的数着地板砖:‘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


    “嘭!”


    熙平帝吹胡子瞪眼的拍桌道:“都哑巴啦?说话!”


    卫衡再次偷瞄了沈伐一眼,见他还绷着不开腔,只好硬着头皮揖手道:“回…回禀陛下,事发突然,奴婢还未接到任何有用的线报。”


    “饭桶!”


    熙平帝抓起一个奏折砸进卫衡怀里:“你们西厂全都是饭桶!”


    卫衡慌乱的七手八脚接住奏折,惶恐的揖手道:“奴婢知罪!”


    口头喊着知罪,心头却理直气壮的嘀咕道:‘对啊,我们西厂是饭桶,那您倒是让东厂上啊!’


    黄瑾死后,东厂厂督之位至今空悬,曾经令满朝文武闻风丧胆、畏之如虎的东缉事厂,而今已然沦为笑柄……


    熙平帝也知道拿西厂撒气属实是没道理,只得转向沈伐,目光渐渐放缓,温言道:“仲和啊,你与**郎交情甚笃,依你看,他此言何意?”


    沈伐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来了,看了看二人后,目光迅速化作坚定,揖手铿锵有力的大声道:“启禀陛下,臣沈伐**,尽起我绣衣卫之力与那狗贼决一死战、不死不休!”


    熙平帝:???


    卫衡:???


    久久沉默之后,卫衡率先开口说道:“沈大人稍安勿躁,事情尚未明朗,倒也不必急着与那恶贼决一死战,还是先就事论事吧!”


    言下之意:‘你小子够了啊!不就挨了顿打么,犯得着这么要死要活的么?’


    有了台阶,熙平帝也顺势就坡下驴,佯装勉为其难的说道:“卫卿说得极是,那**郎虽说为人野蛮了些,但终归还讲几分道理的,他既然会写此信,就必然不会无的放矢,伱我君臣还是先就事论事罢,倘若实在事不可违,仲和你再去与他决一死战也不迟。”


    言下之意:‘我可没有与那厮同归于尽的心思,你想找死别连累我啊!’


    沈伐仿佛听不懂,一根筋的大声回道:“回陛下,那恶贼屡次藐视朝廷法度、多番殴打朝廷命官,与其委曲求全、坐以待毙,不如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微臣再请战,单人独骑前往路亭县与那恶贼单挑,不死不休!”


    言下之意:‘你们再坑我,我就送了啊!’


    卫衡抬头数天花板上的瓦片。


    熙平帝端起茶碗细细品茶……


    好一会儿,熙平帝才放下茶碗,长吁短叹道:“卫卿啊,你与那**郎的交情也不浅,不如你来说说罢。”


    卫衡头皮发麻的捏掌就要推辞,却对上熙平帝一点都不和善的目光:‘你撂一个挑子试试?你以为你是沈沙包啊?’


    他只好把喉咙里推辞的言语咽了回去,这個那个的挣扎了许久,才一脑门汗迹的咬牙道:“回陛下,以奴婢对**郎的了解,此言……以提醒居多!”


    “哦?”


    熙平帝眼神中的不善之意一松,追问道:“怎么个提醒法儿?”


    卫衡无奈的瞥了一眼滚刀肉沈伐,自暴自弃的说道:“奴婢也只是猜测……事发突然,**郎应当也摸不清楚到底是何人下得手,但那厮行事向来…未雨绸缪,肯定是将有能力做此事且有这个胆量做此事的人,一并算了进去,这其中自然也就包含了朝中诸位大人。”


    顿了顿,他接着补充道:“不过他既然会给陛下写此信,想必是完全相信陛下,笃定陛下绝不会做此等下作之事,才写信提醒陛下调查朝中诸位大人,以免他查到哪位大人头上,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沈伐都惊异的偏过头看了一眼侃侃而谈的卫衡,心头暗道这死太监竟然长脑子了?看来以后再要甩锅给这死太监,须得再隐蔽一些了。


    信是通过他绣衣卫的消息渠道送进京城的,他知道的当然比西厂多一些……


    包括杨戈在悦来客栈针对楼外楼的言语。


    以及上右所总旗胡强去寻杨戈的前因后果……


    他都知道!


    也正是因为他都知道,他才不肯来趟这滩浑水。


    北镇府司针对上右所的那些阴招,皆非他的授意,新任北镇府司镇抚使宋景,与他这个指挥使也非一条心!


    简而言之,就是宋景在拿他沈伐当替死鬼,暗搓搓的削弱那厮在官面上的影响力……


    而宋景这位新任镇抚使,又是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


    也就是说,宋景针对上右所的一系列举措,即便不是出自皇帝的授意,也必然得到了皇帝的默许!


    都觉着了不起那厮再进京揍我沈伐一顿是吧?


    未免也太不拿小爷当人了!


    熙平帝听卫衡说完,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骤然松了一口气。


    而殿下的二人非但注意到了他骤然松了一口气,还发现他轻松之中竟还带着丝丝欣喜……


    他二人暗地里一琢磨,立时反应过来:‘哦,是在高兴**郎给你面子么?’


    “那就查一查。”


    熙平帝轻轻一拍龙椅扶手,盖棺定论:“看看朝中是否有人见财起意,陷朕于不义!”


    垂着头颅的沈伐闻言心头低低的诽谤道:‘你也怕被人甩锅啊?’


    熙平帝的目光在殿下二人之间游离许久,最终还是定格在了卫衡身上:“此事就由西缉事厂督办罢,仲和你绣衣卫从旁协助,一有发现,即刻禀报于朕!”


    殿下二人齐齐揖手道:“臣(奴婢)遵旨。”


    ……


    金陵,紫荆山、楼外楼。


    一袭木槿紫金纹锦袍、须发花白的道尊居中正坐,阴阳**与五行使者分居两侧。


    袅袅飘荡的龙涎香似雨云,笼罩着面戴黑铁面具的八人,气氛阴沉得似乎能拧出水来……


    不知沉默了多久,终于有人一句一顿的沉声道:“此例绝不可开、此风绝不可长!”


    “火使威武!”


    有人不阴不阳的搭腔:“那**郎便交由火使去摆平如何?”


    火使一拍座椅扶手,怒声道:“本座一片公心,你若有不同意见尽管道来,夹枪带棒的挤兑本座作甚?”


    那人轻笑道:“你是否是一片公心,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


    火使把住扶手,手背上青筋迸起:“左**此言何意?”


    那人不紧不慢的回道:“倒也无甚特意,只是某些人与赵魏勋贵暗通曲款、不荤不素,眼下又撺掇吾等与**郎火并……本座自然得提醒诸位,莫要被人当枪使。”


    火使听言沉默片刻,忽而轻笑道:“前番左**推动更榜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人淡声回道:“此一时、彼一时。”


    火使冷笑道:“好一个‘此一时、彼一时’,左**当真是君子豹变呐!”


    二人闭上嘴,不再多言。


    堂内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好半晌,才终于有人再次开口道:“**郎若铁了心与吾等不死不休,些许障眼法,未必挡得住他。”


    “附议,东瀛一行,已足以证明此人对敌之手腕心性,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