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他18岁生日,后天家里就要来接他下山了。


    之后再想见到小师兄可就难了。


    最后的机会,程乐颐不想错过,他想要带走小师兄,带他去红尘中。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跟小师兄同吃同住,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程乐颐不止一次试探小师兄的心意,却都被对方的温柔四两拨千斤化解了。


    可不管是他瞎着还是恢复视力,小师兄都没有拒绝他的同床共枕。


    那再进一步的亲密呢?


    他会拒绝吗?


    商鹤云如同之前一样,准备抱起还没睡醒的小朋友去大殿上早课,谁知道刚伸出手,床上的人就主动钻出被窝扑进了他怀里。


    “小师兄,今天是我生日。”程乐颐搂着商鹤云精壮的腰,仰着头看着他撒娇,“18岁生日!”


    商鹤云难得像此时这么无措。


    他不知道今天是程乐颐的生日,一点准备都没有。


    “想要什么礼物?”商鹤云非常认真地问。


    想要你。


    程乐颐没有把直白的心愿说出口,而是故意迟疑了一下,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然后才说出了早就已经想好了的愿望。


    “我想去看萤火虫,二师兄说小溪边可多了!”


    商鹤云知道程乐颐说的地方,他刚来白螺寺的时候,二师兄也带他去看过。


    沿着后门出去,顺着一条蜿蜒崎岖的小路走上20分钟就可以抵达。


    见商鹤云半天没说话,程乐颐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小师兄,你就带我去吧!”程乐颐撒着娇,“我现在眼睛好了,可以自己走,不会摔的!”


    “小师兄,好不好嘛!”


    “我今天生日,也没有别的愿望,你就带我去吧!”


    最后一句,让商鹤云缴械投降。


    “好吧。”商鹤云答应之后又补了一句,“等师父和师兄们歇下了,我就带你去。”


    “耶!小师兄最好啦!”


    那时候的程乐颐没有察觉到商鹤云最后那句话的深层含义。


    如果他的小师兄真的是恪守清规戒律的僧人,就不可能在止静时间里带着他出去玩。


    然而当时的程乐颐满心沉浸在自己的勾|引大计里,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今晚是他最后的机会,他一定要说服小师兄跟他一起下山!


    万籁俱寂,商鹤云带着兴奋得睡不着的程乐颐出了门。


    小路崎岖,他们牵着手,借着手电筒的光,抵达了目的地。


    “哇!”


    突然的闯入者,惊得萤火虫扑闪着飞了起来。


    这一幕如星河坠落,如梦似幻。


    “小师兄快看!好漂亮啊!”


    程乐颐压低了声音,不敢再惊扰胆小的飞虫。


    他舍不得眨眼,想要把这一幕记在心里一辈子。


    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萤火交相辉映,仿佛都在为他庆祝一样。


    他的18岁,是这样梦幻的开局!


    “恩。”


    商鹤云看着程乐颐的侧脸,对他而言,萤火远不及这个人耀眼。


    他想要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


    “我……”


    “我……”


    两个人同时出声,却都在对方的声音里戛然而止。


    “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呢!”程乐颐开心极了,“我先说,让我先说!”


    商鹤云宠溺地点头:“你说。”


    程乐颐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想了好久的话说出了口。


    “我问过二师兄了,这里已经出了白螺寺的地界范围。”


    “所以这一秒,你不是白螺寺的明澈,你只是你。”


    程乐颐的心在打鼓,他前半生积攒的所有勇气,推着他说出了最惊天动地的告白。


    “我喜欢你!”


    商鹤云愣住了。


    他一直都知道程乐颐喜欢他,但他没想到这个少年这么直白大胆,抢了他想说的话,也夺走了他的心。


    “小师兄……”


    程乐颐担心自己突然的告白把他吓到了,他紧张地拽住了商鹤云的僧袍,像往常一样。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商鹤云的心脏如雷击,却还是克制着想要把人抱进怀里的冲动:“我们才认识十几天,你还不够了解……”


    “够了够了!”程乐颐知道商鹤云想说什么,连忙抢道,“我知道你是你,我知道你有多好,我不准你贬低自己!”


    商鹤云轻轻摇头:“不,你没见过真正的我,如果你见到了……”可能会拔腿就跑。


    “我也会喜欢!”程乐颐急得眼睛都红了,“我想了好久,就算大师父要打我我也要带你下山,这辈子都跟你在一起!”


    “你……喜欢我吗?不是喜欢弟弟那种喜欢!”


    “你能不能还俗,然后试着喜欢我?”


    程乐颐连珠炮一样扔出了一串问题,根本不给商鹤云回答的机会。


    说着说着就从害羞变成了委屈,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商鹤云叹了口气,他知道程乐颐的喜欢有多炙热。


    他放任程乐颐一次次靠近,更纵容他每一次笨拙的勾引,都是因为他早已经对他一见钟情。


    见商鹤云一直不说话,程乐颐紧张得心都被捏成了一团。


    但察觉到商鹤云要开口的时候,程乐颐又怕了,他害怕听到拒绝。


    所以他顾不得夺眶而出的眼泪,踮起脚亲了上去。


    只是双唇碰了一下还不够,程乐颐笨拙地伸出舌头,却撬不开商鹤云紧阖的牙关。


    失败了。


    他的第一次表白失败了。


    滚烫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砸下来。


    太狼狈了。


    程乐颐气急败坏地想,被拒绝的感觉太坏了,他以后再也不会喜欢任何人了!


    程乐颐松了力气,脚跟往下落。


    下一秒,他整个人忽然腾空,一瞬间天旋地转,视线再次固定时,他看见了漫天星辰和背对着月光的商鹤云。


    “程乐颐。”


    “说了喜欢就不许反悔。”


    “如果你敢跑,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


    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告白成功了吗?


    程乐颐人都傻了,不知道是狂喜还是震惊的情绪海啸一般袭来,他什么反应都给不了,只能死死地拽住商鹤云的衣袖。


    “我,你,你喜欢我?”


    商鹤云笑了,这个微笑不像以往那样亲和,反而带着不易察觉的危险。


    “我要是不喜欢你,不会同意你上我的床。”


    偏偏他的脸被挡在阴影里,偏偏程乐颐大脑停止了运转。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的程乐颐,下一秒又被自己的猜想惊得差点叫出声。


    “所以,你,第一天就……唔!”


    激烈的吻落了下来,片刻不停歇地汲取他口中的甘冽。


    比起他的生涩,商鹤云的吻是那样强势,又啃又咬,不给他一点缓冲来接受。


    “等……”


    程乐颐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的机会,却因为商鹤云的吻落在了他的颈侧而哑然。


    这里甚至比唇更敏感。


    程乐颐不可控制地颤抖,连声音都拼不出完整的音节。


    “小……小师兄……”


    “换个称呼。”商鹤云诱哄道,“叫哥哥。”


    已经被亲到意识涣散的程乐颐低声呢喃:“哥,哥哥。”


    “乖。”


    亲吻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往下。


    所到之处都像是岩浆一样滚烫。


    程乐颐下意识想躲、想抵抗,下一秒就被商鹤云单手捏住了双手。


    “别怕。”


    程乐颐没想到自己天天偷摸偷看的肌肉竟然如此有力,他想挣脱,但两人之间悬殊的力量让他无法抵抗。


    “哥哥,等等……”


    “乐乐别怕。”


    程乐颐听过小师兄说过很多次这句话,在他看不见的时候,这四个字都能让他一瞬间安心。


    因为他知道,无论何时,小师兄一定会护他周全。


    然而此时此刻,这句话不仅没让程乐颐心安,反而让他心慌。


    沉浸于情|欲里的小师兄好陌生,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没有了平时的闲适淡然,也没有了往日温柔的模样。


    当程乐颐意识到隔着布料抵在自己腿根的炙热是什么之后,忽然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哥哥,我,我害怕……不要……”


    破碎的声音止不住抽泣,四肢都在用力挣扎想要逃离这让人窒息的禁锢。


    下一秒,笼罩在周身的压迫感一秒撤离。


    桎梏全部松开,程乐颐的心却落了空。


    “算了。”


    程乐颐起身,才发现自己衣衫虽然凌乱,却都还好好地穿在身上,只是因为紧张而放大的恐惧让他以为……以为自己已经……


    然而这并没有消除程乐颐的恐惧,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害怕盖过了所有,连带觉得最喜欢的小师兄也变得可憎。


    “你走吧。”


    背对着程乐颐的商鹤云声音沙哑,用尽全力才遏制住了失控。


    明明是两情相悦,却搞得好像强迫了他一样。


    少年人的情话说得动听,却始终只喜欢一个虚幻的假象。


    商鹤云不是明澈。


    也注定没办法成为明澈。


    明澈是干净、清冷的白月光,而商鹤云却是满腹私欲的俗人。


    就这样吧。


    在假象还没有完全破灭前,放他走吧。


    程乐颐当时太慌了,忘了自己是怎么狼狈离开。


    他第一次和衣睡在了自己的床上,整夜没闭的眼睛一直盯着门,他既担心又害怕,小师兄怎么还没回来。


    他就睁着眼睛在房间里一直等啊等,等到第二天外公和爸妈来接他,也没有等到人回来。


    他们就这样分开了。


    一别,就是四年。


    ·


    程乐颐泪湿了眼睛从梦中醒来。


    四年前那一晚商鹤云只是亲了他,最多就是摸了几下,还没有到图穷匕见的程度,他当时年纪太小,还不懂亲吻和交缠代表着什么,心里全是紧张、害怕和恐惧。


    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根本不知道那并不算过分。


    后来程乐颐才明白,只要是人,对着喜欢的人就是会有非分之想。


    譬如现在的他。


    太阳刚刚升起,房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檀香。


    商鹤云不在,他的床空着。


    做了一晚上的春|梦,身体比意识诚实。


    程乐颐翻来覆去也无法让下半身的炙热消退。


    18岁的他不懂,现在他知道该去哪里寻找解药。


    参考那天商鹤云晨跑回来洗澡的时间,程乐颐笃定自己还有至少一个小时。


    足够干坏事了。


    程乐颐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他伸出手摸了摸折叠整齐的床铺——冰冰凉,没有体温,应该是早就走远了。


    程乐颐大着胆子掀开了商鹤云的被子躺了上去,贪婪地汲取着檀香气息。


    就……借用一下。


    在他回来之前离开,绝对不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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