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前奏曲

作品:《小楼昨夜又东风

    早上醒来,她抹好药,按照记忆洗漱完后,背上书包前往学校。


    黎欢在路上买了两个馒头揣进教室。


    这个点不算早,教室里积了些赶早的学生。


    临川作为省行政中心,商业繁荣,人流密集,自不在话下。


    临川附中作为一等一的全国闻名的明星学校,其中优生更是数不胜数,甚至有数名高考状元曾出于此。


    学校里不乏有成绩不优异且作风不正的学生,只要是犯了一点儿错的,被劝退的几率高的离谱。


    所以这也是一个让黎欢看完这本小说至今没有想明白的一个事情。


    为什么原主作了这么多次死在学校里的行为作风都如此不正时,她却还能留在学校?


    难道是作者忘记填坑了?只顾着为男女主推动感情所以才忽略了?


    好像无论原主对女主做了多么过分的事,学校要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么就是从轻处理,全校通报。


    连叶星辰和韩在他们俩背后实力如此庞大的财阀势力都没能真正制裁她。


    直到原著中的女主的炮灰后援团中一个NPC特地跑来吧找她的茬,她才明白了,原主身后的神秘势力由何而来。


    熬过早读下课,黎欢正在温习下一节课所需要讲到的内容,桌子被人粗暴地拍了拍,声音很响亮。


    她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那个拍她桌子的女生。


    那女生她见过,是昨天在背后说她怀柔政策的女生,叫吴幂。


    她是个与杨小小玩的很近的女生,原主树敌的对象之一——哦,几乎全班大部分女生都是原主的死对头。


    吴幂看向她的脸,愣了一下,随即很不满地纳闷起来:‘‘你怎么没化妆?”


    黎欢一脸莫名奇妙地看着她:“ ……我晚我为什么要化妆?”


    难道真有人觉得那副一脸葬爱家族似的妆容好看?而且学校不是不允许化妆的咩?


    吴幂语塞,她冷哼了一声,皱起眉来:“黎欢,你别以为跟慕校长攀了亲就可以在附中到处撒野了,你这样子不仅韩在讨厌你,别人也会很讨厌这种人。”


    黎欢更加懵了:“……什么慕校长?”


    攀亲又是什么鬼,原著里有讲到吗?


    “呵呵,你好装啊,明明背地里骂你的小姨骂慕泽川骂的不行,表面上就知道告状说谁谁谁又欺负你了,然后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来博取同情。”


    “仗着有慕家人给你撑腰,你不会以为你真就姓慕了吧?”


    说完,吴幂高昂着下巴,不屑的等待黎欢做出反应,心里则在暗暗思考:如果待会黎欢闹起来跟她发疯,她就顺势去找陈曦告状,势必要把黎欢赶出学校。


    慕家人?黎欢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怎么原主记忆里没有这个人的出现?原著里也没有提到过相关剧情。难道是剧情之外的这个世界自动修复的bug?按照吴幂的说法,这人好像来历不小,而且权利很大,最最最 重要的是,好像是站原主这边啊!


    这么想着,她对上吴幂高傲的目光,煞有介事地说道:“OK,我一定离他们远远的,不打扰他们的感情。”


    吴幂:???


    怎么是这个反应,不应该怒上心头与她大打出手吗?


    “还有事吗?”黎欢朝她很是礼貌的笑了笑。


    吴幂深信不疑地看了她一眼后,黑着脸离开了:“怀柔政策对我没用,别在我面前耍心机,绿茶!”


    黎欢耸耸肩,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低头重新投入学习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时空差异的问题,她上辈子过世时是在2015那年,那时候中国发展已经很快了,她的成绩一直十分优秀,要不是因为疾病,也不会一直高中休学。


    但是这个小说里这个时代却是以2023年为时间开端,比起八年前,这教育方式不知先进了多少倍,以前选科只有固定的文理两个选项,现在就可以有多个不同的选科。


    所以黎欢不得不开始从头学起,已经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她只想仰天长啸。


    以为是满级选手重回新手村,没想到是新手小白挂挡重来。


    黎欢幽幽叹了口气,认命的开始从头学习。


    老老实实上了几天的学,吃了几天的各种各样的三元面包,黎欢终于受不了!


    再这样下去她又要得胃病了!!!


    不行,她会疯的。


    上了一中午的课,黎欢伸了伸懒腰,仔细查看了钱包里为数不多的人民币,她为自己换了个世界依旧穷逼的生活默哀了几秒,便毅然决然迈着坚定的步子走进学校食堂。


    二十分钟后,她怅然若失地从学校食堂走出来。


    开什么玩笑,谁家一顿饭花15啊.......


    来自2015年的黎欢不能理解但是大受震撼。


    她回到教室,郁闷地趴在桌上做题。


    写到一半,解不出一道基本不等式的大题,心情更加郁闷了。黎欢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千纸鹤糖果,拆了糖纸扔进嘴里。


    想了想,又摸出三颗糖,转过身看向后桌:“你们要吃糖吗?”


    俩人一个是梯着寸头的,眼下总挂着一片青黑的高瘦男生,叫徐飞。另外一个男生叫胡俊宇,带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俩人看着黎欢,蒙了一会儿,直到胡俊宇暗中掐了徐飞一把,徐飞才堪堪回过神,迟疑地接过,道了声谢谢。


    黎欢旋即转过身,犹豫了一下,抬眼看向自己的新同桌。


    好一会儿,她慢吞吞地伸手将糖递了过去,试探性地问到:“同桌,你要不要吃糖?”


    埋头默默写题存在感极低的叶星辰笔尖一顿,面若冰霜地撇了她一眼。


    那眼神活像是在说[你真的很烦人]。


    “好吧,不吃算了。”黎欢讪讪地收回手。


    咦!真凶。


    黎欢心里有些不爽,不给他吃糖吧,又太刻意了,像是自己把他孤立了似的,给他糖吧,这家伙又不领情。


    她撒气似的三下五除二将糖纸折叠成一个千纸鹤,眼神落到数学题上,死磕了一会,沧桑地想哭。


    原主应该学文科的,理科真的是她的弱项啊。


    她转身,将千纸鹤放在徐飞的桌上,捧着数学题眼巴巴地看着他:“亲爱的后桌,这道题该怎么写?”


    “啊?”徐飞有些傻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黎欢是在叫他。


    徐飞极其不自在地讲完解题过程,看着桌上的千纸鹤,缓缓瞪大了双眼:“好漂亮的手工。”


    “哈哈,谢谢你,我听懂了,呐,这个千纸鹤送给你啦。”黎欢乐呵呵地点了点头。


    徐飞拿着这个一指宽的千纸鹤左右端详了一会,啧啧称叹。


    胡俊宇怼了怼他的胳膊,小声地凑到他旁边:“挺好看啊,给我瞅瞅。”


    “滚,自己找人家要去。”


    胡俊宇朝他翻了个白眼,正逢午休铃声响起,他提笔刷刷在纸上写下一句话后将纸条扔到了徐飞桌上。


    [切,没出息,被人家一个小玩意就收买了。]


    看完,徐飞白了他一眼。


    [她折的本来就好看,你不会嫉妒了吧。]


    [呵呵,折个千纸鹤不就是有手就行,话说黎欢这什么情况,怎么感觉有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那意思?]


    [我也觉得有可能,你会折千纸鹤?]


    [不会。]


    [滚!]


    又是平平无奇学习的一天,下午上完课,刚休息了没一会,一道嗓门大得出奇听上去颇有些不情不愿的声音把她又把她吵醒:“ 黎欢,慕泽川找!”


    教室里纷杂的声音在此刻低了下去。


    黎欢睡眼朦胧地抬起头来,就见坐在教室门边上的一个女生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勉强清醒过来,走出教室门,就见一个穿着蓝白相间的短袖校服八度高个子帅哥背着一个黑色的单肩包双手插兜斜倚靠在栏杆上,长相十分清俊。看上去阳光开朗。


    那是高一年纪颜色的校服。很好认。高三年级的校服是黑白相间的,高二年纪的校服是红白相间的。这三个年级教学区隔得不算远,皆对应折学校的A区,C区,B区。


    黎欢有些发蒙的看着这个从A区过来的学弟,呆滞了一会,就听见这个学弟发话了。


    “你报警干什么,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怎么有骨气?现在好了,又要我妈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了。你肯定开心死了吧。”


    男生皱了皱眉,神情十分不耐烦。


    黎欢一脸莫名:“你谁……啊?你是慕泽川?”


    慕泽川无语住了,眼里带着浓重的厌恶感,语气更加尖锐:“装什么?你不就是缺爱么,这么喜欢往我妈身边凑,黎欢,你真的很让人感到恶心,好了,这下你的计划得逞了,可以正大光明住进我家了,呵呵,开心了吧。”


    他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黎欢抿了抿唇,没等她回答,慕泽川冷笑了一声:“这么喜欢我家是吧,我一定会把你赶出去的,你就等着瞧吧。”


    说完,他视线意味不明地往下撇了一眼,最后落在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右脚上,笑意毫无温度,语气听上去又是极其的温柔,像是在劝导小孩子怎么认错般说:“要是哪天你在附中待不下去了,我一定会为你开香槟庆祝的。”


    慕泽川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头脑风暴过后,黎欢理清思绪,一脸平静地回到教室。


    慕泽川这话的意思……难道自己要搬去他家住?不能吧?


    等等,自己现在好像还是个未成年人。


    管他呢,她只想高学习,还有几十个月就高考了——高考啊,人生大事啊!


    下午吃完饭回来,这个时间段,刚好有警察来学校调查走访关于她被家暴的事。很快,这件事就在学校传了个遍。


    而她本人,由于吃饭吃的过于积极,更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等她吃完饭一瘸一拐地回到教室做题,发觉班上有些女生从她进门时开始若有若无地将眼神投向她,等她察觉到回头看去时,那些人又跟没事人似的移开视线聚在一起小声交谈。


    跟做贼心虚一样。


    黎欢如是这么鄙夷地想,刚打开书本打算继续学习,一声低哑难耐的闷哼极轻地从身边人口中溢出。


    寻声看去,黎欢当即吓了一跳。


    叶星辰伏在桌上,弓着身子,一手枕着头,冷汗不断从额间滚落,一手死死捂着腹部,疼得浑身战栗不止。


    黎欢当即便动了恻隐之心,有些担忧地凑上前去:“喂,你没事吧?”


    这家伙不会就是没吃饭胃痛了吧?一想到她上辈子就是得胃癌病死在床上的,黎欢一时竟然无限唏嘘了起来。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话是这么说,但是黎欢不可能对她同桌坐视不管,她又问了一遍,见叶星辰抖着身体不搭理自己,她深吸一口气,站起了身:“我去帮你叫老师。”


    话音刚落,衣摆便被人死死地拽住,黎欢愣了一下,对上那双阴沉的眸子,那眼神冰冷似刀刃,让她不由得感到不寒而栗。


    叶星辰张了张口,没能说出话,一双漆黑的美目死死盯着她。


    黎欢有些懵:“你说什么?”


    哦,忘了他是一个先天性哑巴少年了。


    叶星辰有些恼怒地瞪了黎欢一眼,伸出手,提笔,在便签纸上写下几个字摆在黎欢面前。


    [不要多管闲事。]


    他的字迹凌乱却又不失美感,尽管写得十分潦草,应该是有专门练过。


    黎欢朝他看去,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你写的字还挺好看。”


    叶星辰:……


    他有些恼羞成怒,看着黎欢的目光就像是恨不得要把她杀死。


    黎欢立马识趣得站起身,飞快地走出了教室,虽然走起路来很是歪歪扭扭,但胜在她走得飞快,可谓是身残志坚。


    再回来时,她手上多了个看上去有些小型简陋的饭盒,一路鬼鬼祟祟地从教室后门溜进来,回到座位上坐下,黎欢扭头看向叶星辰。


    他看上去好像又恢复正常了,整个人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身子几乎拱地像一张被拉开的弓。


    黎欢看在眼里,十分感慨地摇了摇头。


    这人就是典型的“少年不知干饭好,错把年轻当成宝,少年不知干饭香,错把青春插稻秧”的种子选手。


    她一个如此惜命的人遇见这么不惜命的人真是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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