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


    大长老当着女孩的面以最血腥、最残忍的方式斩杀了十余位土匪。


    “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所以，你确定你还要跟着我吗？”


    “你确定，你不会怕我吗？”


    密林之中，大长老满身血污，站在残肢断臂之中，眼神冰冷的审视着女孩，仿佛一尊无情的杀戮机器。


    女孩没有回话，因为她已经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拿上这些钱还有干粮，走吧。”大长老将一个包裹扔在了女孩儿的面前，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自嘲。


    话落，大长老不在兜里，自顾自的转身离去。


    至于女孩，则是仍旧愣在原地。


    不知走了多久，大长老脸上的神情逐渐从冷漠变为冷峻，眼神之中也比以往多出了决绝。


    我是一个杀手，以杀人为生。


    杀人者，没有资格拯救他人。


    这一刻，大长老以为他得到了答案。


    可就在下一秒，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呼喊声却让他刚刚得到的答案彻底消失。


    “恩人，等等我！”


    “我会跟着你，不管你是一个怎样的人，我都会跟着你。”


    “即便有一天你要杀的人是我，我也要跟着你，这一点从你那次回来找我就已经注定了。”


    大长老回过头去，刚好看到女孩飞奔时一脸急切的样子，微微蹙眉道：“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那就等后悔那天再说。”女孩来到了大长老身边，气喘吁吁道。


    “走吧，该上路了。”大长老偷偷瞥了女孩一眼，好像在笑。


    就这样，一行二人回到了蜀地。


    在去往唐门复命之前，大长老先是买了一栋不大不小，但却足够二人居住，庭院中有着一棵大柳树的宅子，随后又安置了一应家具，还有生活用品，再把女孩安顿好之后，这才只身一人去往唐门。


    之所以将女孩儿安顿在外面，并非是因为唐门不接受女弟子，也不是因为唐门严令禁止弟子带女人回来。


    仅仅只是因为唐无赦觉得女孩在唐门生活，会不可避免的接触到与杀人相关的事情。


    毒药也好，暗器也好，暗杀功法也好。


    凡是与杀人相关的事情，他都不想让对方接触到。


    因为杀人的事情，他一个人去做就已经足够了。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唐无赦除去接任务，杀人之外，多出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去那个庭院中有着一棵柳树的宅子，黎明时抵达，黄昏时离去。


    而这个宅子中的女孩，每日除去三餐，家务之外，一有空闲时间就会搬起那个新买的木凳子坐在门前，看向自己的左手边，风雨无阻。


    只是有些时候手上会多一把伞。


    女孩在等一个人。


    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人。


    这段期间他的邻居不仅一次问女孩为什么要一直在这里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人。


    女孩却说：“就因为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会来，所以她才要等，她不想那个人在来到这里的时候认为自己没有等他，更不想错过在第一时间见到这个人。”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小半年时间。


    直到有一天，唐无赦再度来到这里之时，女孩主动提起了一个话题。


    ‘恩人回去接我的时候曾说过，之所以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是想要我帮你解答一个问题。’


    ‘现在我已经受到了恩人的诸多照顾，所以我想要帮恶人做一些事情，所以恩人能把你的问题说出来嘛？’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唐无赦用女孩暂时还无法解答搪塞了。


    这一天，唐无赦以有任务为借口，早早的离开了这里。


    在之后，如果他每一次来到这里，女孩儿都会提出一个相同的问题。


    女孩只想帮到唐无赦，可他却不知道，有些问题的答案他已经知道了，而有一些问题的答案，他不想让对方解答。


    因此，唐无赦来这里的次数变少了。


    女孩等待的时间变长了，不变的是她依旧带着那已经陈旧的凳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