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雾……”玖酒低声开口, 想要向她“求饶”。


    他试图劝说她及时“收手”。


    “小酒。”夕雾原本那清澈又勾人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似有如无的喑哑之意。


    她亲昵地唤着他，似乎是真的想要听从玖酒的话语，向他“妥协”一般。可是, 她的指尖依然漫不经心地游移在他的身上, 让他情难自禁。


    此时此刻, 眼前这位神明的侍者, 已经全然看不出来曾经那一副清心寡欲、冷情冷性的模样了。


    墨发雪肤的清冷少年如今衣衫不整地紧紧抱着怀中的少女，他的眼尾处泛着一抹微红色彩，眸中满是迷离的神情, 看起来已然陷入了意乱情迷、神魂颠倒的旖旎境地之中。


    玖酒只觉得自己脑海之中岌岌可危的那一根弦似乎在陡然间崩断开来。他只想这么不管不顾地继续下去。


    他紧紧地抓着夕雾纤细的手腕, 将她那两只“不安分”的玉白小手禁锢在了一起，让她再也无法继续“肆意妄为”下去。


    而夕雾并未尝试着想要挣脱掉玖酒的束缚。她只是好整以暇地抬眸看着他。


    少女的视线里满是漫不经心的轻佻意味。可哪怕她如此散漫, 也依然能够让旁人为之心神荡漾起来。


    玖酒的喉结不由地上下滚了滚。他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说到底，还是他的自制力不够强, 以至于无法控制住自己心底的念想。


    然而, 事已至此, 他又如何能够继续忍耐下去呢？


    玖酒瘦弱却有力的臂膀更加用力地搂住了夕雾纤细又柔软的腰肢, 仿佛是生怕她从自己的怀中逃离一般。


    少年发了狠似的亲吻着她嫣红的唇瓣，几乎要把她吻得喘不过气来了。


    他的亲吻比先前更加凶狠、更加剧烈、更加放肆，带着一种毅然决然的“破釜沉舟”之感。玖酒的动作之间满是显而易见的意乱情迷之感——他已经全然失去了理智。


    ……


    而兰因此时依然站在神殿之中，通过一枚隐于暗处的碎片，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一幕染着艳丽色彩的旖旎画面。


    祂从未见过玖酒这般……失控的模样。


    夕雾轻飘飘的言两语与漫不经心的几个动作, 便让玖酒变得如此失态。


    有那么一瞬间，祂竟然产生了一个……堪称冲动的想法——祂想要现身制止他们。


    可就连兰因自己也不知道, 祂为什么会想要阻止他们。


    如果他们两个人……“两情相悦”，那么，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棒打鸳鸯”呢？


    祂想要将自己的视线从眼前的画面之上移开, 可是，莫名其妙地，祂似乎又有些执着地想要继续看下去。


    周遭漂浮着的数枚幻境碎片上还散发着晶莹剔透的莹润光芒，当其映照在夕雾那张染着绯色的艳丽脸庞之上时，便更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勾人美感来。


    她身旁的少年精致又俊俏，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显而易见的浓烈爱意。


    哪怕此时此刻是玖酒主动亲吻着夕雾，他将她用力地抱在怀里，钳制着她，让她动弹不得，就仿佛……他是占据主动权的那一方。


    可是，实际上，夕雾才是能够主宰玖酒命运的那个人。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像是一场悬而未决的审判一般，足以让玖酒变得忐忑又惶恐。


    只要她稍微皱一下眉头，玖酒便会心疼得不能自已。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脏活生生地剖出来，然后捧在手心之中，将它亲手献给夕雾——如果这样做能够让她展颜一笑的话，那么……他便心满意足了。


    显而易见，玖酒已经被夕雾完全“驯服”了。


    眼看着夕雾的衣襟已经在拉扯之间不知不觉地散落开来，玖酒便慢慢地低下头去。


    而夕雾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玖酒的头发，像是在逗弄一只猫儿一般，神色慵懒又散漫。


    玖酒的眸光不由地变得愈发暗沉了起来，如同一汪深邃的潭水一般，带着些深不见底的莫名意味。


    在这样“危险”的“禁地”之中，身边漂浮着的碎片之中闪烁着光怪陆离的画面，而眼前便是自己心心念念、爱慕已久的少女。


    玖酒微微敛了敛眸子，神色微暗。


    ……


    眼前的画面里逐渐染上了一层越来越浓烈的绯红色彩，兰因微微敛了敛眸子，让人完全看不清楚祂眼底的神色。


    祂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足够冠冕堂皇的正当理由——夕雾擅自闯入“禁地”之中，理应……受到惩罚。


    所以，于情于理，祂都应该制止他们。


    兰因不由地闭了闭眼睛。


    ————


    在一片寂寥又空旷的空间之中，回荡着一连串细细碎碎的声响，听起来莫名带了些旖旎的意味。


    而兰因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祂静静地看着此时似乎已经有些“忘乎所以”的两个人。


    ……


    “‘神明大人’。”夕雾率先发现了兰因的存在，她抬起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兰因的眼睛，然后，软着声音轻飘飘地唤了祂一声。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喑哑——大抵是因为玖酒方才吻得太狠了些，让她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只不过，少女的话语看似用了尊崇的敬称，可是，她的字里行间全部都是漫不经心的意味——这代表着，她并非如同表面看上去的那样尊敬所谓的“神明大人”。


    甚至于……如果细细分辨一番的话，便可以发现，她唤“小酒”的语气，与唤“神明大人”时所用的语气，竟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在她的眼中，所谓的“神明”与“神侍”，并无实质上的区别。


    而玖酒此时还有些迷离与恍惚，他并未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夕雾的“大不敬”之举。


    他在怔愣了片刻之后，才意识到——神明大人竟然“纡尊降贵”地出现在了这里。


    恐怕是因为……夕雾擅闯禁地，而自己又看管不力。


    而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向神明大人告罪，而是去整理起了夕雾身上已经变得有些凌乱不堪的衣裳。


    星星点点的斑驳痕迹印在少女纤长的脖颈处，如同绽放开来的红梅一般，一朵一朵地飘落在光洁无瑕的洁白雪地之上。


    而玖酒温柔又细致地替她将散开来的衣襟全部系好，将那些斑驳的痕迹一点一点地遮掩了起来——很显然，在那一身轻薄布料的掩盖之下，恐怕隐藏着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兰因又不着痕迹地看了夕雾一眼。


    其实，祂曾经不止一次地看见过她这般……勾人的模样。


    只不过，祂从未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下，去“观察”她——柔软的唇瓣被人吻得不成样子，眼尾处的肌肤之上晕着一抹浅淡的绯色，鸦色的发丝凌乱不堪地散落着。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祂的侍者玖酒，此时正小心翼翼地为她整理着衣裳。


    他同样也是一副衣衫不整、眼尾泛红的荒唐模样，让人一看便知道——他们两人方才经历过怎样一番激烈的“纠缠”。


    “神明大人，是我没有及时阻止她。请神明大人责罚于我。”在玖酒为夕雾整理好衣裳之会，他便连忙开口向兰因告罪道。


    他害怕神明大人会因此而怪罪夕雾。


    对于神明大人的突然到来，玖酒并没有感到意外或者慌乱。毕竟……神明大人神通广大。没有人敢去揣测祂的心思与想法，更遑论是探究祂的行踪了。


    直到现在，玖酒也没有对自己方才的沉默行为感到后悔——他无法拒绝夕雾的任何一个要求。所以，哪怕她想要进入“禁地”之中，他也会无条件地顺从于她。


    这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


    因此，就算会受到神明大人的责罚与怪罪，他也无怨无悔。


    只不过，如果连累到了夕雾，那么……


    这样想着，玖酒悄悄地抬眸看了一眼兰因，他想要从兰因的脸上分辨出祂此刻的心情到底如何。


    可兰因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祂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之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让人完全无法辨认出祂的情绪。


    “神明大人……”玖酒不得不硬着头皮又开口喊了一声。他急着想要把所有的罪名全部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自己身边的侍者竭尽全力地维护着另外一个人，就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未经允许、擅自闯入的“不速之客”一般。


    兰因敛了敛眸子，神色莫名。


    祂一脸平静地开口说道：“擅闯禁地，理应禁足。”


    兰因的语气无波无澜，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毫无生机。


    只不过，祂的音色实在是太过于完美了。哪怕语气平淡无比，听起来也如同天籁之音一般，足以让人如痴如醉。


    夕雾忽然有些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


    “擅闯禁地”这样严重的罪名，其惩罚竟然只不过是“禁足”而已。


    这位“神明大人”，原来这般仁慈吗？


    而玖酒显然也有些诧异。但是，此时此刻，他自然不可能去质疑神明大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