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


    夕雾不由地挑了挑眉, 她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玖酒的话语，语气里带了些似有如无的好奇意味。


    “可以啊。”她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轻飘飘地同意了玖酒刚刚提出来的要求。


    玖酒的眸光陡然间暗了下来——她这样纵容自己, 实在让人……情难自禁。


    只不过, 既然她应允了，那么……


    玖酒抬着眸子, 一眨不眨地盯着夕雾，神色晦暗不明。


    于是，在夕雾漫不经心的注视之下，相貌俊俏又精致的清冷少年紧紧地抓住了她纤细的皓腕。然后, 他一点一点地亲吻、舔舐着她手上那片雪白的肌肤，在白璧无瑕的玉白画卷之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绯色痕迹。


    他现在无比清醒，甚至从未如此清醒过——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他想要……实现自己心中那看似不切实际的旖旎妄想。


    不知从何时起，玖酒便对夕雾产生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但是，他不能、也不敢去多想。


    既然神明大人让他当一个纯粹的“旁观者”，那么，他便不应该产生什么多余的感情。


    可是, 现如今, 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女此时正眉眼弯弯、笑意吟吟地站在他的身前, 这让玖酒如何能够控制住自己？


    ……


    少年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攥在夕雾纤细的腰肢之上，将她腰间雪白的布料抓出了一道又一道极为明显的褶皱来。


    在夕雾的纵容之下，玖酒已经胆大妄为地直接吻上了她的唇瓣——她没有任何想要拒绝或者反抗的意思，而是任由着玖酒莽莽撞撞地吻了上来。


    他的亲吻毫无章法, 既青涩又单纯, 看起来仿佛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一般，或者，又像是……一种拙劣的模仿。


    大概是忽然间开了窍, 玖酒无师自通般地学会了如何“攻城略地”。


    此前，他只是一心一意地侍奉着神明大人，从无二心。因此，他并未接触过其他人，更遑论是与人亲密接触了。尽管他知晓所谓的“男欢女爱”，可是，他向来对此毫无兴趣。


    而且，他更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这般渴求着想要去靠近另外一个人，甚至于……想要和她耳鬓厮磨地亲密接触。


    ……


    “小酒。”夕雾声音微哑地开口唤他。


    玖酒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他看着她那双墨色的琉璃眸子里因为自己而泛上了一抹晶莹剔透的莹润水光，眼尾处还染着艳丽的绯色……


    玖酒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难以摆脱的可怖藤蔓一点一点地缠绕住了一样。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中竟然生出了一个极其阴暗、无比恶劣的心思——他想要……看到她那张精致又冶艳的脸庞之上出现更多意乱情迷的表情。


    他还想要让她的眼睛里从始至终都只看着他一个人。可是，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他完全无法限制住她的自由。


    而且，如果要让她从此之后只看着自己一个人，那么，他就必须要硬生生地折断她所有的羽翼，将她牢牢地锁在自己的身边——唯有这样，才有可能留下她。


    可是，玖酒根本就舍不得这样做。


    只要一看到夕雾稍微蹙了蹙眉头，他便心疼得不行了，又怎么可能狠下心来将她关进自己铸造的囚笼之中呢？


    恐怕只要她漫不经心地软着嗓子，轻飘飘地唤自己一声，就足以让他……情难自禁了。


    ……


    玖酒几乎对夕雾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譬如说……此时此刻。


    尽管夕雾只是轻轻地咬了咬自己那又红又肿的柔软唇瓣，玖酒便极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异样之处。


    他从她纤长的脖颈间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是我太用力了吗？”


    说着，玖酒便想要松开自己的手，抬眸去看夕雾现在的状况——他担心是自己刚刚让夕雾感觉到了不适。


    可夕雾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这么乖啊。”她勾着唇角，媚眼如丝，“想要什么奖励？”夕雾轻轻地抓着玖酒的手，颇有些意味不明地开口问道。


    “‘奖励’？”玖酒微微敛了敛眸子，神色莫名。


    他的视线在夕雾纤长的脖颈处缓缓地游移着——那片原本光洁如玉的雪白肌肤之上，如今遍布着星星点点的斑驳红痕。


    他是故意想要在她的身上留下这些暧昧不清的旖旎痕迹的。好像这样做之后……他就可以自欺欺人地欺骗自己——他们两个人之间关系匪浅。


    为了让那些痕迹能够残留得更加长久一些，他便稍微用了些力道。玖酒承认——这是自己的私心杂念在作祟。


    但是，如果这样做会让夕雾产生任何不悦或者不满的情绪，那么，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停手。


    夕雾微微地踮起了自己的脚尖。


    她主动亲吻了玖酒。


    哪怕仅仅只是一个浅尝辄止、一触即分的轻吻，也足以让玖酒在一瞬间失了神。


    这是夕雾给予他的“奖励”。


    轻轻地碰了碰玖酒的唇瓣之后，夕雾便想要后退一步，拉开自己与玖酒之间的距离。


    可是，玖酒却没有让她如愿以偿——他似乎变得越来越“贪得无厌”了。


    大抵是因为他“有恃无恐”。


    少年颇为强硬地将夕雾一把拽了回来。


    尽管玖酒为人冷情冷性，看似不通人情世故，可实际上，他向来很会察言观色。


    在察觉到夕雾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软”与纵容之后，他便愈发“得寸进尺”了起来。


    “如果是‘奖励’的话，要这样才可以。”


    玖酒原本清冷的声音如今变得喑哑又低沉，就如同是在清澈的纯水之中滴下了一滴浓重的墨汁一般，让向来清心寡欲的人染上了一抹旖旎之色。


    他直截了当地吻上了夕雾嫣红的唇瓣，然后，有些生涩地撬开了她的唇齿，几乎是哄着她与自己唇齿交缠。


    他在向她讨要更加“丰厚”的“赏赐”。


    而很显然，夕雾极为“仁慈”地应允了他的无礼要求。


    她宽恕了他的“贪婪”之罪。


    夕雾并不是他所侍奉着的神明大人。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无异于是他所虔诚信仰着的神明。


    因为自己在这一瞬间所产生的大不敬想法，玖酒在心中匆匆忙忙地向神明大人告了罪。


    他依然无比虔诚地信仰着神明大人，只不过……他同样无法放弃掉自己对夕雾的感情。


    ……


    夕雾想，自己似乎真的有些太过于纵容玖酒了。


    她本来只是想要探究一下“神殿”附近的秘密而已，结果，现在却“莫名其妙”地被玖酒抱着亲吻。


    有些“无所事事”的夕雾便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不远处的幻境碎片之上，其中正闪烁着一幕又一幕光怪陆离的画面。


    而在一处极为隐蔽的阴暗角落里，有一枚小小的莹白碎片正泛着莹润而柔和的玉白光芒。


    夕雾的视线从那枚碎片之上一扫而过。她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唇角处慢慢地勾起了一抹显而易见的勾人笑容。


    ————


    兰因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祂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看见这样一幅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离奇画面。


    自己身边那个沉默寡言、冷若冰霜的侍者玖酒，竟然主动亲吻了夕雾。


    身形颀长的少年紧紧地揽着少女纤细的腰肢。玖酒近乎贪婪地亲吻着夕雾。他从她的额头处一点一点地吻上了她的唇瓣，然后，他又不知餍足地从她的耳畔处一路吻到了脖颈处的肌肤之上。


    夕雾额前的碎发不可避免地散乱开来，露出了一张染着勾人艳色的精致脸庞。


    而玖酒的脸上现在已然是一片意乱情迷的痴醉神色了。他的脸颊之上泛着一抹又浅又淡的绯红色彩，如同春风化雪一般，看起来显得极为……勾人。


    他哑着嗓子，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夕雾的名字，仿佛要将她就此揉进自己的骨子里一般。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冷情冷性的少年，竟然也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


    很难用什么具体的语言去描述兰因此时此刻的心情如何。


    祂似乎从来没有要求过自己的侍者必须清心寡欲。所以，哪怕玖酒“情窦初开”，似乎……也无可指摘。


    至于夕雾……


    她只不过是自己的“研究对象”而已。祂又有什么立场要求她必须清心寡欲呢？


    祂并非残暴不仁的神明。尽管祂自己完全不理解人类之间这种毫无意义的“亲密”与“繁衍”之事，可是，祂并不会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人身上。


    ……


    看着夕雾与玖酒极其亲昵地耳鬓厮磨着，兰因忽然间觉得……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好像很般配。


    但是，不知为何，兰因却莫名地感觉到……有些不悦。


    现在的祂还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而在兰因恍惚之际，祂突然看见——夕雾的视线遥遥地朝着自己的方向望了过来。


    她知道祂还在“观察”她。


    然后，兰因便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条斯理地朝自己露出了一个极为明显的笑容。


    这仿佛是一种……显而易见的挑衅。


    她的眼尾处还染着一抹艳色——那几乎是玖酒一点一点涂抹上去的。


    而此时此刻，她就用着这样一副艳丽又勾人的模样，漫不经心地朝着兰因勾唇笑了笑。


    兰因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重重地跳了一下。


    这一刻，祂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诧异于她这一具**凡胎的敏锐程度，而是……惊讶于她的胆量。


    恐怕她根本就不知道惹怒神明的下场。


    又或者……她其实心知肚明。可是，为了追求游走于生死之间的刺激之感，她还是毫不犹豫地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