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月一个都反驳不了。


    傅岁寒从她手里接过合约，一夜维修后，系统没再出幺蛾子，老老实实检阅完合同，告知她没有问题。


    她等待时，林霁月便拨号给助理吩咐拿文件。


    傅岁寒签完字，双手交叠，撑着下巴对她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林霁月忍了又忍，还是被这轻佻态度勾的动了怒：“你又以为你能走到哪步？唱歌、跳舞、演技，明星立足的三大根本，你有哪一样？”


    傅岁寒说：“我长得好看。”


    林霁月：“……”


    “不可理喻。”林霁月盯着她，重复了一遍，“你真以为离开星辉，带着星辉的资源去别的地方就能东山再起？”


    傅岁寒礼貌道：“是的，再怎么都比星辉好。”


    林霁月再也忍不住情绪，端起咖啡猛地泼向她。


    Omega的动作落在Alpha眼中被放满了数拍，傅岁寒后退数步，咖啡液尽数落在瓷白的地板上，显得极其突兀。


    林霁月却还嫌不够，又将文件夹砸了过来。


    纸页散落一地，写有笔锋凌厉的“傅岁寒”三字那一页被打湿的彻底，傅岁寒微抬眼眸，在林霁月还想祸害第二杯咖啡前，攥住了她的手，轻松将其反剪于桌上。


    杯柄还被林霁月握在手上，傅岁寒的动作太快，林霁月根本没看清，温烫咖啡落了她一手，手腕紧接又传来一阵疼痛。


    Omega疼痛忍受力本就低，林霁月更是娇生惯养，从未被动过手，她眼圈当即红了：“放开我。”


    傅岁寒声线却相较适才更加平静：“林总，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这是你告诉我的。”


    她低垂目光，林霁月与她对视，只觉望入一双深潭。她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无论以前的傅岁寒再怎样废物，她都是一个Alpha。


    一个，与Omega体力相差甚远、可以随时标记自己的Alpha。


    林霁月没有被傅清宁终身标记过，倘若傅岁寒对她动手，她未来只能依靠傅岁寒的信息素存活。


    一想到那种场景，林霁月恐惧又觉得羞辱。她抖着声音，又重复了一次：“放开我，我不会对你动手了。”


    傅岁寒注视她，浅浅笑了下：“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一样的话术，林霁月却再也没有适才用东西砸她的勇气了。


    就在这死寂的沉默中，林霁月的特别助理推开门。


    见到二人的对峙，他有一瞬的惊诧。林霁月声音沙哑，显然是刚哭过一场：“看什么？把东西给她，你就可以走了。”


    助理便小心翼翼地把文件递给傅岁寒。


    为林霁月工作三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位小林总如此狼狈的模样——衣角沾了咖啡，手腕一圈红印。


    更让他惊异的，是与记忆中总是低着头、嗫喏问询她林霁月去向Alpha截然不同的傅岁寒。她面容美艳，举手投足散发着自信，十分游刃有余。


    傅岁寒注意到他窥探的目光，却并不在意，专注于眼前的内容。


    说是3S项目，但这本文件夹内涵盖了未来一年内星辉重资甚至是全资参与的所有项目。


    有了这些消息，就算林霁月不让她参演，傅岁寒也完全可以提前走漏风声，打星辉一个措手不及。到最后，要求她的反倒变成了林霁月。


    主动权重新回到自己手上，傅岁寒却提不起劲来。


    她看着不再敢与自己对视的林霁月，颇觉无趣。


    这么简单就少了个刷存在感的反派，世界任务还有什么意思？


    助理开始亲自清扫地板上的纸页，门再次被推开时，傅岁寒还以为是再送解约合同的其他人，入目却是被精神矍铄的Beta推扶着的宋识雪。在二人身后还挂了个尾巴，是十分钟为傅岁寒送了三次咖啡的女生，名叫乐沂。


    宋识雪怎么会突然来？


    傅岁寒满心不解，靠在轮椅上的女人却并不打算为她解答。她美目扫了眼地上的狼藉，眸光一沉，望向林霁月：“林总，贵司的解约流程里也包括打骂艺人？”


    宋识雪身处上位多年，气势凌厉，林霁月本就气弱，没有应答。


    “早就说了，她说和平解约，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这回却是乐沂开口，她撇了撇嘴，十分不屑，“经纪公司不都这个套路吗？骗人签约又坑人违约金。坑完普通人不够，结婚三年的妻子都要坑。”


    她语气绘声绘色，林霁月神情青红一阵，反倒比适才更恼火。


    傅岁寒唇角不自觉扬起笑，宋识雪却直直看向她：“过来。”


    叫的是谁，不言而喻。傅岁寒不蠢，自然看得懂三人的到来是为自己撑腰，还大概率是乐沂告状，宋识雪临时赶来。


    她心内漫着暖流，缓步走近。


    手突兀地被宋识雪拍了拍，傅岁寒以为她有话要讲，略弯下腰，女人细长的手指却由她的脖颈游离至发丝，而后很轻的揉了揉。


    数秒后，傅岁寒才意识到，这似乎是一个“摸头”的动作。


    乐沂给她做“哇哦”的口吻，笑嘻嘻地一溜烟跑了。傅岁寒只能看向Beta——虽说今天仍旧没有助理，但好歹宋识雪不再是一个人“流落在外”了。


    Beta对上她目光，却不解其意，联想至昨夜，自觉给她让了位置。


    莫名又开始推轮椅的傅岁寒：？


    “也不必劳烦贵司再打印一份解约合同。”Beta从包中取出文件，温声道，“傅小姐的违约金，将由宋识雪小姐的工作室全数赔付。”


    林霁月终于抬头，错愕道：“工作室？”


    “是。”Beta语气十分自豪，“环球为宋识雪小姐特设了个人工作室。傅岁寒小姐潜力无限，是当之无愧的明日之星，经由工作室众人一致决定，我们将签署她为第二位艺人。”


    环球娱乐稳坐全球第二把交椅，宋识雪更是它炙手可热的艺人，会为她建立单独工作室并不奇怪。


    但林霁月从未想过，宋识雪会突然为傅岁寒出头，并签约她。


    分明……昨夜，才是她们第一次会面。


    为什么？


    林霁月有心想多追究，傅岁寒却已经从茫然中回神，直视上她。


    林霁月手心仍是软的，垂下目光，又被宋识雪死亡凝视。


    几秒后，她示弱道：“我已经和她商议过，和平解约，无需赔偿。”


    Beta却面色不改：“按合同办事，我们都放心。”


    僵持不下的氛围中，律师姗姗来迟。


    傅岁寒自然不好意思让宋识雪等自己，宋识雪却道：“带回去看也一样的。”


    “回去”？林霁月捕捉到关键词，神情更是难以捉摸。


    一行人离开后，她静静盯着那株向日葵，静默许久，抬手将其打翻在地。


    星辉人多口杂，直到到了地下车库，傅岁寒方才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怕你被她吃的骨头都不剩。”宋识雪瞥了beta一眼，声音随意，“林霁月要泼你咖啡？”


    Beta自觉上车，甚至连隔板都开了，以此隔绝声音。


    傅岁寒看他一套动作，迟疑片刻，点头又摇头：“准确来说，是未遂。”


    宋识雪说：“下次直接泼回去，别心软。”


    傅岁寒下意识应声，下一秒又想起来，这算什么？教她怎么得罪人，是要把她罗列进保护范围里？


    她又想起适才Beta所说的“工作室”。


    工作室在原作内确有其事，但从始至终也只有宋识雪一人。傅岁寒以为这只是口头上的玩笑，此时联想至宋识雪这句话，难免思绪飘忽了些。


    傅岁寒是个很能忍的人，垂下眼、敛去表情时，任谁都看不透。


    可偏偏宋识雪却轻笑一声，不去追问，也不去思考。她只是看着傅岁寒，强\硬的另起一行草稿，改写了傅岁寒的思绪。


    “你昨晚不是说要抱我上车吗？”宋识雪睫羽微颤，声线没什么起伏，“今天还算数吗？”


    傅岁寒一怔：“……如果你需要。”


    这是下意识的回答，也是傅岁寒的心里话。举手之劳，她没必要推拒。


    但傅岁寒也没想到，宋识雪会真的就这么寻常的张开双臂。


    女人向你张开手的时候，就是要你抱她。


    傅岁寒领略真谛，自觉躬身，宋识雪便从顺如流的揽上她的脖颈，仿若在此之前排练过无数次，十分自然。


    今日，宋识雪的气味不再是桃香。取而代之的，是很冷列的雪松香水，十分符合宋识雪的气质，可傅岁寒私心里，却还是更喜欢甜蜜的桃子。


    只是经由“求偶”一事后，傅岁寒再也不敢随意夸气味，防止掉进各种未知坑洞里。


    宋识雪似乎是刚结束拍摄便来了星辉，身上还穿着长裙，妆面精致，傅岁寒强迫自己不去看她，手掌触碰上大腿，她手臂运力，将人抱起后，左手却意外触碰到宋识雪后颈的一个凸起。


    即使隔着一层抑制贴，宋识雪仍从尾骨升起颤/栗，她却没有说话，只是揽着傅岁寒的手愈发用力。


    ……傅岁寒看向她的颈后。


    那是Omega的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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