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密室

作品:《我凭建筑系统在古代盖高楼

    凤阳殿主殿,烛火闪烁。


    李华健坐于高堂之上,没了往日庄严的仪容,他脸色憔悴,微微低着头,垂着眼睫,让人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等到兰惜他们走得更近一些,他听到了脚步声,才缓缓抬起头,平静的目光落在了韩姨的身上,目不转睛,他眉心慢慢收紧,眼里也不再平静。


    一个已经死了十几年的人就这样又重新出现了。


    韩姨一直不肯配合,总是想要跑,兰惜和李清许一人拽着她的一条胳膊,才能勉强拽着她往里面走。她一直跳来跳去,来回甩着胳膊,身体不停往后仰,头也一直往后看,她想要离开这里。直到她再一次看向前方的时候看到了光亮处的李华健,她忽然就变得老实了,胳膊也不甩了掖不跳了,就歪着头呆呆地盯着他。


    兰惜、萧自衡、李清许、陈氏进入主殿行了跪拜礼,韩姨就一直盯着李华健瞧,瞧着瞧着眼泪就从她乌黑发青的眼眶里迅速划过脸颊,落在胸前的衣服上。


    韩姨是德妃身边的人,李华健和安仁盛也是认识的,安仁盛俯下身低声说道:“皇上,看着真的是韩珮。”


    韩珮就是韩姨的名字。


    李华健没征兆地咳了起来,他迅速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捂住了嘴,剧烈地一阵咳嗽后,他将帕子团成一团,安仁盛赶紧接了过来并收了起来。


    兰惜看到他原本发白干裂的嘴唇上,唇的中心染上了丝丝红色,圣上是在咳血吗?


    李华健饮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才开口:“可有问出什么?”


    李清许对这件事情很是积极,她想要还自己好姐妹一个真相,她叹气道:“嗐,陈佩现在这样,什么都问不出来啊。”


    李观棋在看到干净的韩珮时,眼泪便立马蓄满了双眼在里面打着转,他颤声道:“韩姨,你真的不记得小宝了吗?”


    在听到“小宝”这两个字的时候,原本呆滞一直望着李华健的韩珮活了过来,她手臂弯曲了起来,像抱着一个小孩子那样不停地摇来摇去:“小宝乖,小宝乖......”


    温情不过半分钟,她又开始激动了起来,举起双手不停地挥舞着,推搡着,脸上全都是惊恐和愤怒,大声喊着:“小宝跑啊,小宝快跑!娘娘!娘娘!是奴婢没保护好你啊!娘娘!”


    她不停地抓着自己的头皮,不停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李观棋想要上前,被李观钰一把拽住:“观棋,危险,别过去。”


    他甩开了李观钰的手。


    韩珮见他走过去,就慌张地围着屋子跑,她跑到李铭娴面前的时候,本来都跑过去了又突然停了下来,回退了回来,她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李铭娴。


    李铭娴被她看得不舒服:“看我做什么!”


    韩珮的眼睛瞬间睁地老大,大喝一声:“皇后!”


    她指着李铭娴叫道:“皇后!皇后!杀了你!杀了你!给娘娘报仇!”


    她龇牙咧嘴,表情分外狰狞,伸着手就掐住了李铭娴的脖子,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杀了你!杀了你!”


    李铭娴的脸被掐得肿胀通红,青筋都暴了起来,她握住韩珮的胳膊想要推开,可是韩珮的胳膊就像两根铁钳一样死死夹着她的脖子。


    一时之间无人上前。


    兰惜看了一眼萧自衡,萧自衡才不情不愿地走了上去,轻松地将韩珮的手掰开,救下了李铭娴。


    李铭娴脱力,身体一软,跪坐到了地上,她眼球已经充血,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她护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吸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抬起了猩红凸起的眼睛仇恨地看了一眼兰惜。


    兰惜不屑地回了她一个眼神,一个转眸后又恢复了平常,她跪了下来,对李华健说道:“臣斗胆发言,请皇上下旨彻底搜查琴嫣殿。”


    之前在琴嫣殿看到韩珮的时候,兰惜就觉得古怪,一个发疯成这样的人,怎么能准确无误地找到琴嫣殿,很有可能就是她本就在那里,因为现在某些原因不小心让她跑了出来。


    李观钰上前一步:“为何?”


    兰惜恭敬地答道:“臣斗胆猜测,韩姨之前可能一直都被拘禁在琴嫣殿。”


    她话只说了半截,但意思也不言而喻了,皇后跟韩珮的事情脱不了干洗,甚至包括十几年前德妃的事情。


    李铭娴缓过了劲儿,她指着兰惜道:“兰惜!你住口!不允许你给母后泼脏水!”


    李华健呵斥李铭娴:“你闭嘴!”


    李铭娴转眸看向李华健,猩红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愤怒和厌恶。


    李观钰的脸色也变了,但他还是维持了自己的风度,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兰惜不卑不亢地答道:“韩姨已经疯癫成这样了,见着王爷都认不出来,她若是在别处怎么找得到琴嫣殿?况且我们当时从凤阳殿走到琴嫣殿的时候,这一路上都会看到宫人,一个这样突兀显眼看着就不正常的人,怎么可能没人管呢?”


    这话噎得李观钰哑口无言。


    李铭娴却道:“可是最开始她大闹琴嫣殿的时候,在场的宫人也都不愿上前。”


    兰惜轻蔑地看向李铭娴:“你是在质疑皇宫的守卫吗?再者,一个已经去世了十几年的人突然出现,又出现在琴嫣殿,别人会怎么想这件事情,当王爷认出韩姨的时候,底下的窃窃私语你们没有听到吗?悠悠众口,皇后一世英名很有可能就此毁掉,查清楚是非对错,有什么不好的?”


    李观棋也跪了下来,对着李华健道:“父皇,请您彻查。”


    李华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安仁盛说道:“涂禾走了吗?”


    安仁盛答道:“可能还在两仪殿。”


    李华健道:“叫他去,就他自己。”


    萧自衡一直拦着韩珮,她就像一直发了疯的猛兽一样,不停地想要往李铭娴身上扑,无奈之下,他只好道:“皇上,韩姨这情况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不如先砍晕她,叫太医过来查看一下她的情况。”


    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李华健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帕子,他用帕子捂住口,一手摆了摆,萧自衡得了他的示意,砍晕了韩珮。


    安仁盛得了旨意一路小跑着往两仪殿奔去,他年纪大了跑不了太快,就吩咐身边跟着的小太监快跑着去拦下涂禾。


    小太监得了命令一路狂奔,终于在两仪殿的门口拦下了涂禾。


    安仁盛这才姗姗来迟,他气喘吁吁地说道:“大理卿留步,皇上这边有份差事要交与您。”


    涂禾身着官服,躬身一礼,道:“安公公您说。”


    安仁盛道:“皇上让您去搜查琴嫣殿。”


    他说完话后还特地抬起了头查看涂禾的反应和表情,只见涂禾脸上依旧非常冷淡,没有任何的起伏,听了这样话甚至连一丝疑虑都没有,他这才知道为何皇上要让他去。


    涂禾只问了一句:“我自己一个人吗?”


    安仁盛答道:“是的。”


    涂禾点头道:“好,我知道了,请公公回禀皇上,可能会耗费一点时间。”


    安仁盛回道:“老奴定将大理卿的话带到,届时请大理卿来凤阳殿回话。”


    涂禾在拦着他的小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琴嫣殿,琴嫣殿已经被禁军围了个水泄不通,看到是他来了才将他放了进去。


    他一间房一间房地查,直到查到了陈怡的房间才发现了异常,她的床是一个暗门,里面有一个通道,通往一个密室,密室里臭烘烘地,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墙壁上有干涸的血迹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些字。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静悄悄地皇宫开始有了一些烟火的声音。


    涂禾又跟着小太监来到了凤阳殿,李华健撑着头正眯着眼睛,其余的人也都坐在下边,形态各异,有低着头的,有烦躁地一直张望的。


    李观棋看到涂禾的时候,瞬间站了起来,跑着迎了出来,焦急地道:“可有发现?”


    涂禾道:“有的。”


    李观棋脱口而出:“是什么?”


    “涂禾,进来回话。”李华健满眼疲惫,脸色更苍白了些许,他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涂禾款步走进大殿,行了参拜礼。


    李华健直接道:“发现什么了?”


    涂禾道:“臣在已逝的陈怡屋里发现了一间地下密室,里面似有拘禁过人的痕迹,墙壁上也用血迹写了字,上面写着‘皇后投毒,杀害德妃,天理难容’”


    李观棋身体一顿,他心里最后的那撮小火苗熄灭了,这让他难以接受,这么多年他岂不是一直认贼作母,虽然他与宋若心并不亲厚,可逢年过节他都要去探望,还要按照礼法喊一声母后。


    李观钰垂在一旁的手慢慢握成拳,大脑在飞速旋转。


    李清许拍案而起:“好啊,好啊,好一个大明温良贤淑的大明皇后,竟做起了这下三滥的勾当,当年明月的身体本来调养地好好的,突然又变得严重了起来,这定少不了皇后的腌臜心思在里面!”


    李观钰只道:“姑母慎言!这事情说不定跟母后没有关系呢!母后现已驾鹤西去无法为自己辩驳,我们更不能轻易下决断!那间密室能确定是拘禁韩珮的地方吗?”


    涂禾这才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他思考了半刻,道:“臣有一言。”


    李华健:“说。”


    涂禾又道:“那既是如此,圣上可盘查琴嫣殿宫中之人,应该是还有人知道此事的。”


    李华健问道:“为何?”


    涂禾道:“因为方才我搜查的时候,陈怡房间的床是整理好的,没有任何的脏乱,若韩珮真的是自己跑出来的,她没必要将床铺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