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朱砂

作品:《我凭建筑系统在古代盖高楼

    第二天早上兰惜早早就醒了,难受醒的,头又开始疼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昨天晚上不是没有喝药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体温正常,没有发烧,可是她身上没有什么力气,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床上爬了起来,一阵汹涌从胃里向上反,难受得她靠在床边上。

    “你醒了?”萧自衡的声音透过屏风传了过来。

    “嗯,你怎么在?昨天可抓到人了吗?”兰惜虚弱地问道。

    “那人没来,你感觉怎么样?”萧自衡听着兰惜的声音,感觉她状态不是很好。

    “我难受。”兰惜低低切切地说道,语气中夹杂着委屈,听着很像是撒娇。

    “我去叫凌尚过来,你躺着别动。”萧自衡轻柔地安慰道。

    兰惜听到萧自衡离开的脚步声,没过多久,仲秋就过来了。

    仲秋在兰惜的亵衣外披了件衣裳,又在她后面放了两个隐囊,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兰惜感到呼吸困难,便说道:“开一点窗户吧。”

    “好。”仲秋又拿出一件厚一点的衣服披在兰惜的身上。

    她打开窗户的时候,不经意看到昨天晚上忘了收走的药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淀了一小层带着颜色的东西,细细薄薄地附着在碗底。

    她惊呼道:“姑娘,这碗里的沉淀物看着很不寻常!”

    兰惜看向仲秋的方向,她认得那个碗,那是昨天晚上盛药的碗,她赶紧说道:“别动那个碗,等凌先生过来,让他看一下。”

    仲秋生怕出差错,连忙退了下来。

    仲秋在来到屋外面候着,看着凌尚来了,忙引着进屋,“先生,昨天晚上的药,今早一看,碗底上附着着一层带颜色的东西。姑娘说等您过来看看。”

    凌尚闻言快步进屋,来到了窗前的塌旁。

    瓷白的碗底上粘附着深色的颗粒物,不同于汤药沉淀的粉末,颜色更深,颗粒更大。

    凌尚命仲秋取来勺子,碗等器具,他动作极轻地将碗里混悬的药液挎到了另一个碗里,挎干净。又将碗放在暖炉上蒸了蒸,将小颗粒中的水份蒸发干净,小颗粒恢复了它原本的颜色,朱红色。

    看见这个颜色,凌尚心里一震,他拿着一个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小颗粒夹了起来,放到了食指上,一捻,朱红色的颗粒变成了细腻的粉末,在他的食指上散开,就像窗外的红梅一般。

    这是朱砂。

    朱砂虽有安神效果,本身却对人的肝脏有极大的损害。

    兰惜的猜测是对的,这药真的有问题。朱砂入药气微,味淡,再加上下毒者很谨慎聪明,用的量控制的很好,这导致他都没有察觉到。如果不是它会沉淀出来,可能在兰惜身体出现问题之前,根本就发现不了。

    兰惜瞧着凌尚眉头都要拧巴在一起打架了,面色也相当凝重,忍不住问道:“是什么?”

    凌尚竖起食指,让那抹朱红面朝着众人,“是朱砂。”

    “食多会如何?”萧自衡的脸像是被乌云笼罩了般,黑压压的,颇有一股黑云压城的气势。

    “食多会损害肝脏,致死。”最后两个字,凌尚停顿了片刻才说了出来,但这两个字也足以让屋子里的所有人后背出一层冷汗。

    萧自衡握在手里的茶杯“咔嚓”一声,被他捏碎在了手里,“所以就是有人想通过积少成多的方式,杀害兰惜?”

    “目前看是这样。”凌尚接过仲秋递过来的湿毛巾,擦干净手指头上的朱砂。

    仲秋疑惑地问道:“可是姑娘的药,一直都是在院里熬的,我跟仲夏会轮流看着,熬好之后也会马上端过来,从来没假借过他人之手,那这朱砂是什么时候下的呢?”

    兰惜斟酌了片刻,说道:“仲秋,把熬药的药罐取过来。”

    仲夏得了吩咐,就前去取药罐,谁知她刚出屋门,就看到仲夏冒冒失失地跑了过来,到了近前,没刹住车,撞进了仲秋的怀里。

    仲秋扶着仲夏,“慢点,别冲撞了姑娘。”

    仲夏额头上都是汗,眼睛也有些红肿,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仲秋看仲夏状态不对,“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兰惜听到门口的动静,询问道:“怎么了?”

    仲夏用手背抹了抹又要决堤的泪水,撇了撇嘴,哭着说道:“吓死我了,真的吓死我了。”

    仲秋不停地拍着她的背,给她顺着气。

    仲夏抽抽搭搭地说道:“春桃死、死、死了,我点午饭回来的路上,正好看到她的尸体被抬出去,太吓人了,真的太吓人了,我看到了她的眼睛、眼睛......”

    “春桃是谁?府里的丫鬟吗?怎么她生病了,没人来找我?”凌尚本就拧在一起的眉头更深了。

    仲夏还在哭,仲秋就回答道:“春桃是程家小姐带来的婢女,我之前没听说她生病啊。”

    仲夏用力吸了吸鼻子,断断续续地说道:“听说是发热死的,说是症状有好多天了,一问她就说没事,昨天晚上晕倒了,今天就死了。”

    “发热?”兰惜不确定地问道。

    “对,说她脸都紫了,一直咳嗽,手跟脚也都生了冻疮。”仲夏抱着仲秋的胳膊不肯撒手,头也埋在仲秋的肩头上。

    仲秋一直轻抚着她的背,安慰她。

    程芝芝的婢女春桃发热几天了,手脚上还有冻疮,这些都太巧合了,而且她跟兰惜发热的时间有很大程度的重合,难道在后窗外的那个人就是春桃?

    那她这两天没来,不是因为发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而是身体早已不支?

    发现这一点的肯定不止兰惜一个人,这个时间太巧合了,不得不让人怀疑。

    “这个时间太巧......”兰惜话说到半截,就被突然出现的程芝芝噎了回去。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之前仲夏点好的饭菜。

    “兰惜姑娘,我过来看望一下你。”程芝芝笑容一脸无害,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仿佛春桃的死对她来讲没有任何重量。

    兰惜瞥了一眼程芝芝,便转回了目光,“您倒还有心情来看望我。”

    “兰惜姑娘这是说得什么话,你生病我也很揪心啊,听说这几日你胃口不好,我今天特地下厨做了几道菜,给你补补身子。”程芝芝语气里的诚恳就像是真的一样。

    兰惜很想知道程芝芝今天这一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她看了一眼萧自衡,萧自衡也正好望着她。

    兰惜说道:“程小姐一番好意,自是不能浪费,还请诸位去外室等我一下,容我穿件衣服。”

    内室除了仲秋和仲夏,其余的人都朝外走去,萧自衡走在最后面,他回头看了一眼兰惜。

    兰惜点了点头,告诉他自己心里有数。

    过了片刻,兰惜简单穿了一身衣服就出来了。

    她看到桌子上的饭菜时,心里那个猜想就被完全证实了,想杀害她的人就是程芝芝。

    程芝芝带来的饭菜有红烧鲫鱼、猪蹄海带汤、甚至还有裙带菜粥。

    这些菜在平常,确实是比较健康有营养的菜,但是对喝了药的兰惜来讲,这些便都是剧毒。

    朱砂是不能和鲫鱼、海藻类食物共食的,因为海藻类的食物中含有大量的碘,和朱砂会产生剧烈毒性。①

    兰惜知道这些是因为她曾经有严重的失眠情况,后来她去看医生,医生便给她开了含有朱砂的药物,当时就特别叮嘱过她,这些东西在吃药期间一定不能吃,是绝对忌口的食物。

    想来之前每天的汤里,就已经暗藏杀机了,她之前还在疑惑,为何每天的汤都是海鲜类的汤,看来从一开始,程芝芝就没打算只靠朱砂慢慢积攒将她杀死。

    还好她不喜欢吃海鲜做出来的汤,所以一口都没有吃。

    兰惜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几个人各怀心事,吃着桌上的饭菜。

    程芝芝故意挨着兰惜坐,席间更是多次给兰惜夹菜,让她多吃点,这样才能赶快好。

    兰惜一口都没有动。

    程芝芝看着兰惜一口都不吃,心里焦急,脸上还是和煦地说道:“怎么不吃?这鲫鱼我可是炖了许久,骨头都软了,可香了,你尝一尝。”

    兰惜嘴上挂着一抹笑容,眼神却像寒冬的月一般冰冷,“我不喜欢吃鲫鱼。”

    程芝芝的上扬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看着兰惜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神,心里有些犯嘀咕,难道她已经猜到自己的用意了?怎么可能,朱砂不能和这些东西一起吃,是自己不小心在一本已经失传多年的孤本上看到的,她当时还不信,是后来拿自己家养的一条狗试了试,才发现这个法子真的可以致死。

    她一定不知道!

    程芝芝不死心,又端起兰惜的碗,想要给她盛粥,“你要觉得鱼口味太重,就喝点粥吧,清爽。”

    萧自衡拦住了程芝芝,厉声道:“她想吃什么,我会照顾,无需你自作主张。”

    最后程芝芝的目的没达到,还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离去。

    等到她走后,兰惜迫不及待地对仲秋说道:“去把熬药的药罐拿来。”

    仲秋拿来药罐,兰惜接到手里后,先是检查了一下药罐的盖子,没有什么问题,又开始检查药罐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后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兰惜不死心,就一点点地敲药罐的外壁,倒真让她发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