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林嘉辰一字一句开口，精致的小脸满是不可置信。


    保姆不敢抬头，战战兢兢的开口了。


    “您…您的狗是夫人让我送走的…不然我也不敢私自……”


    桌上的水杯被重重地摔在地上，让旁边站着的人重重一抖。


    “送哪了！？”林嘉辰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了，声音也几近咆哮。


    他万万没想到，他今晚回到家竟然发现他的狗又消失了，无意中发现脸色异样的保姆，质问后才知道这一切竟然都是自己的母亲做的。


    那么上次“柒月”所谓的走丢，也绝不是不小心。


    保姆低垂着头颤抖着。


    “给…给…狗贩子了……”


    这句话和窗外的雷声一起在林嘉辰的脑海里轰鸣，让他本就白皙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这一刻林嘉辰感觉自己的脑袋发晕。


    他踉跄了一下扶着桌沿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他的狗，被他母亲给卖了。


    这跟杀了有什么区别。


    林嘉辰这一刻想也不想地向外跑去，大雨和夜幕瞬间淹没了他的身影。


    保姆在后方着急地喊，“少爷，这么大的雨你去哪啊——”


    林嘉辰在夜幕中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着，他不知道怎么去找，如何去找。


    他心里有那么一丝希冀一样的，希望柒月像上次一样，可以自己回到他的怀抱。


    自己的狗被自己亲手葬送了生命。


    林嘉辰只觉得得心里泛起麻凉的痛，连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身上，混合着寒凉的风，他也浑然不觉。


    他丢了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那只熊如此，如今这只属于他们的狗也是如此。好像连老天都在告诉他，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林嘉辰好像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个人存在的痕迹好像被他一点点抹杀。


    就连他，也被自己亲手推开，不是吗？


    他明明想说的不是这样的，可不受控制地那些脱口而出的话变成玻璃渣的尖刺一样心上，扎得两人俱是鲜血淋漓。


    终于，林嘉辰紧紧地捂着胸口，脊背痛苦地弯曲着，他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受控制地落下，发出近似受伤小兽般痛苦地呜咽。


    ……


    韩若曦急急赶来时就看到儿子目光空洞无目的地游走着，在这天昏地暗下着雨的晚上，宛若幽魂一样。


    韩若曦心里一紧，没想到那个保姆这么废物，这种事都做不好，还让自己的儿子什么都知道了。


    韩若曦打着一把伞快步走到他身旁拽住他的手腕往车上带。


    “嘉辰，这次是妈妈没跟你商量，我们先回家好吗？”韩若曦温柔地劝说道。


    林嘉辰一把甩开了她，那冰凉的触感激的韩若曦也是一个哆嗦，她不可思议地扭头，就看见自己从小乖巧懂事的儿子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陌生的语气开口。


    “你既然从小到大都没管过我，这次又是在装什么？”


    “你说什么？”韩若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皱着眉反问。


    “妈妈每天那么辛苦你以为是因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为了给你一个好的生活，不然你觉得你为什么还能在这里住着，如果妈妈不奋斗的话，咱们母子除了那座房子，就连在这种小地方，都不会有立足之地。”


    韩若曦的声音越发拔高，早已失去了往日的优雅。


    林嘉辰没有再说话，微微移开眼，眼神空洞盯着她身后的一处虚无。


    “那你凭什么动我的狗？”


    “呵，小辰，妈妈都是为你好，你现在正值高中，得把心思放在……”韩若曦又试图轻柔地劝说，好让林嘉辰主动放弃。


    “够了！”突如其来的吼声把韩若曦吓了一跳。


    “我学习还不够努力吗？一只狗能耽误我什么，从小到大我连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权利都没有吗？别再说为我好了，我不需要！”


    林嘉辰第一次对她说自己的心里话，他眼眶通红，眸光里面燃烧着熊熊怒火，就好像一直沉寂的冰山突然爆发了滚烫的熔岩。


    把周围百里都要燃烧殆尽…


    ……韩若曦愣了愣，好像意识到，儿子迟来的叛逆期到了，她以前的那些说辞似乎并不能让他相信了，他竟然为了一个狗，第一次这样忤逆自己。


    于是韩若曦不再伪装什么了，“嘉辰，你是真的在乎那个狗，还是在乎给你狗的那个人？”两人都以浑身湿透，可谁也不在乎，韩若曦接着说，“以前那么多流浪狗我也没见你要收养，怎么，你喜欢上一个男人了吗？”


    “怎么可能！”林嘉辰极快的反驳，随即反应过来了什么，大声质问“你早就知道这是他给我的？”


    “呵呵，”韩若曦反而古怪地笑了一下，“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他喜欢你呢。”


    林嘉辰瞳孔骤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也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自己向来优雅强势的母亲说出口的。


    韩若曦看着林嘉辰满脸接受不了的表情，反而适时示弱道，“嘉辰”，妈妈可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呀，你知道他上次趁你睡着想做什么吗？”说到这里韩若曦适时停下，给人无限想象的空间。


    她轻轻扶上林嘉辰的肩膀，呜呜地哭诉了起来，“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可能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妈妈爱你啊。”


    以爱之名，化为枷锁，紧紧束之。


    林嘉辰的身体摇摇欲坠。


    他不信萧时璟会那样做。


    他不敢相信母亲所说的，今天的事情，接收到的信息已经太多了。


    已经淋了几个小时的雨，他的身子支持不住似的，慢慢倒了下去，最后耳边是那句隐含担忧的。


    “嘉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