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执酒共白首12 太上皇和小辈们的龙游……

作品:《烈酒家的小相公

    夜渐渐深了,许怀谦他们的聚会才进行到尾声,在商量今晚究竟是睡船还是睡他们搭的小棚子了。


    最后还是决定一块睡棚子,毕竟太久没有看到自家的孩子,大家都想念得紧,何况又出了这事正是患得患失的时候,得挨着自家孩子找找平常心才是。


    大家伙一致决定,当爹的跟儿子一块睡,当娘的陪着女儿睡。


    陈雪花又累又饿还困,一听她娘要跟她一块睡,直接吓清醒了:“这……我娘还不得把我生吃活剥了。”


    她娘的性格她还不了解,刚吃完的时候就冷飕飕地看了她好几眼了,要是晚上一块睡,还不得把他胖揍一顿?


    “放心好了。”糯糯安抚她,“今天你肯定不会挨打的。”


    糯糯看得清楚,平日里姑姑最闹腾,但是她今天却异常平静,见到雪花什么也没说,估计也是怕雪花真的出什么意外吧。


    “唔……”陈雪花也不知道,她总觉得这是她娘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她胃疼地捂着肚子,“不管挨不挨打,让我吃一顿吧,饿得好难受啊。”


    特别是他们又烤又炒的,这个小岛就这么大,那香味去到哪儿都有,躲都躲不了,本来就饿了,现在直接是泛酸了。


    不吃饱待会儿她娘要真的打她,她怎么跑啊。


    糯糯也饿,看了身旁一众饿得有气无力的弟弟妹妹,尤其是垚垚,饿得眼睛都发绿了。


    “唔……”糯糯狠了狠心,一咬牙,从坐着的礁石上站起身来,去到许怀谦他们还未收尾的桌上,特别有眼力见地倒酒地倒酒,添菜的添菜,腆着一张脸问许怀谦和陈烈酒,“爹爹,阿爹还吃东西吗,我给你们剥壳。”


    在海边也待了将近有一年多的时间,糯糯剥海鲜的手艺渐长。


    不管是龙虾还是螃蟹,甚至是皮皮虾他都能剥得很好。


    许怀谦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拒绝,仰着头道:“嗯,来两个吧。”


    糯糯当即洗好手,眼疾手快地给许怀谦个陈烈酒两人一人剥了些海鲜,放他们碗中。


    “就给你爹啊。”沈温年在一旁看得不悦。


    “有有有。”糯糯多会看眼色啊,立马就将自己手中正在剥的一个大螃蟹拆分好,放在沈温年碗里,讨好地笑道,“沈爹爹也有。”


    做完,他还如法制炮地给桌上其他人一人剥了一点。


    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但也没有人撵他。


    其他小孩一看有戏,全都上来,特别乖巧地帮着大人添酒剥海鲜,伺候他们吃好喝好。


    大人们本就吃得差不多了,他们忙活了一阵子,大人们就散场了。


    “走走走洗漱去。”许怀谦拉着陈烈酒,“一身油烟味儿。”


    陈烈酒也吃得差不多了,起身就跟许怀谦走了,今天这么多人,两个人一块洗漱也能快点。


    刚走没两步,衣服就叫自家儿子给拉住了,陈烈酒看他。


    糯糯讨好道:“阿爹,我们能吃一点点吗?就一点点,待会儿这里我们都由我们来收拾!”


    陈烈酒笑道:“我有说不让你吃吗?”


    说完就扯开他的手去追许怀谦去了。


    糯糯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陈烈酒的意思,当即呜了一声,开心地对其他人道:“可以吃了!可以吃了!大家吃吧!大家吃吧!”


    “呜——”大家等这一刻,已经等好久了,这会儿听到糯糯的话,兴奋得都快热泪盈眶了,拿起桌上的食物火急火燎地啃了起来。


    只要能让他们吃饱,待会儿再挨一顿打都可以。


    “哥,是这个的不。”垚垚随便吃了些东西垫肚子,拿了个许怀谦掰好的生蚝,放在还有火的烤架上烤,边烤边放蒜蓉酱。


    “对。”糯糯回忆一下,刚才他爹是这样做的。


    垚垚在前面烤,他就在后面负责放。


    等第一个烤好了,垚垚忍着烫,第一个喂给他哥:“哥,你尝尝,好吃吗?”


    糯糯用嘴衔过,尝了尝味道,双眼瞬间亮了:“好好吃!”


    垚垚一听,扯开嘴笑了,他就知道,他们的爹爹不会做不好吃的吃食的。


    忙不迭地又给自己烤了一个尝尝了,跟糯糯一样亮了亮眼睛,招呼其他人过来:“大家快来吃这个,好好吃啊。”


    “这个也好吃。”陈千帆正在跟大螃蟹作对,他刚就看到许怀谦在剥螃蟹腿,抽出里面的腿肉蘸料吃。


    一上桌他就试试这个法子,果然蟹腿肉又鲜又美,刚吃得高兴,听到垚垚的话,把他的新发现递过去和他们交换食物。


    “呜呜呜呜呜……都好好吃。”大家相互拥挤在餐桌上,尝尝这个尝尝那个的,吃得满心感慨。


    自出来云游后,他们多久没有吃到过如此丰盛的大餐了?


    长乐还倒了杯许怀谦泡的酒。喝的脸颊红红的:“老师的酒也好好喝。”


    那是当然了,海港府周围都是水果,许怀谦他们在海港府周围停留了几日,搬了不少水果上船。


    他的酒都是用水果泡的,能不好喝吗?


    “太快乐了!”阿稚边吃边感慨,“怎么老师走到哪儿都能把生活过得这么好。”


    想想他们云游这两年,多灰头土脸,哪有这样逍遥又快乐的时候。


    “嗯嗯。”其他人吃得都张不开嘴说话了。


    等饱餐一顿后,所有人都坐在椅子上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撑得不行。


    “我们在海边生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发现,吃这些东西,居然也能够吃到撑。”垚垚神奇道。


    “可不是。”孟清欢也道,“亏我们先前还兴致勃勃地养殖珍珠,早知道这些东西也能吃,这不比养殖珍珠还快。”


    在海边待了这么久,一群孩子都知道,容易被海水给冲到海边的食物,都不好吃。


    所以几乎没人在海边捡吃食,都是去大海里捕捞。


    结果他们现在看到了什么?


    没人吃的八爪鱼,被他们的爹做得又香又辣。


    会喷墨的鱼用来烧烤真是好吃的吞舌头。


    就连吸附在礁石上的海蛎子都能做得色香味俱全,一点都不恶心了。


    “嗯嗯。”一群孩子打着饱嗝点头。


    跟大人们比起来,他们好像还差得太远了。


    “都愣着做什么,累一天了,收拾收拾洗漱睡觉了。”许怀谦和陈烈酒洗漱出来,看一群孩子还赖在餐桌上没动,催了催他们。


    “哦,好!”糯糯他们听到许怀谦的话,不敢耽误地从餐桌上站起身来,帮忙把一桌的残局给收拾干净。


    又把海滩给恢复到之前干干净净的模样。


    等大人们洗漱过后,这群孩子再挨个去洗漱。


    等他们洗漱出来,大人们都把被褥给收拾好了。


    旁人都是一个守着一个,而糯糯则是一晚上要跟两个爹睡。


    擦着头发回到住所,看到他的地铺上坐着的两个爹,突然感觉头都大了。


    他向一旁的垚垚看过去,垚垚这会儿正坐在陈烈酒身旁,陈烈酒正在给他擦头发呢。


    一双刚从浴室里出来的还水蒙蒙的绿眼睛正眨巴地看着他。


    好像今晚他们没有办法睡一起了。


    “愣着做什么?”看自家儿子傻傻地站在一旁,许怀谦拍了拍面前的被子,把他叫过来,“过来啊,爹给你擦头发。”


    “哦。”糯糯回神,去到许怀谦面前。


    许怀谦接过他手中的帕子,给他绞着头发上的水汽。


    感慨道:“一眨眼,你都有爹高了。”


    昨儿还感觉他才豆丁大,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呢。


    糯糯笑:“我长大了嘛,爹。”


    “是。”许怀谦点头,“大了主意也大了,什么都没有考虑好,甚至都没先跟我们报备,就出海来了。”


    “我错了,爹。”糯糯自知理亏,认错态度良好。


    “知道错了就行。”见到人了,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许怀谦心中的那口气也消了,决定不再追究了。


    “爹,你真好。”糯糯感动得还像小时候那样抱了抱许怀谦。


    “你爹我什么时候不好了?”许怀谦冷哼了一声。


    又把手中的帕子甩给沈温年:“去你沈爹哪儿让他给你擦头发。”


    “沈爹爹,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糯糯又爬到沈温年那儿去,特别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


    这会儿他才意识到,他自己出事了不仅会让他爹和阿爹伤心难过,重要的是,要是垚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沈爹他们也会伤心难过的。


    “都过去了。”沈温年接过许怀谦的帕子,给他头发做着最后的收尾,“以后做事多想想就好了。”


    许怀谦把被子摊开,不管不顾地把糯糯的枕头抢过来,垫在自己脖子下,拉着被子给自己盖好。


    一个多月没有睡好觉了,今天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正闭眼准备睡觉的时候,那边正在擦头发,温情脉脉的父子俩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们糯糯长大也成年了。”沈温年问糯糯,“糯糯想找个什么样的另一半啊,姑娘还是哥儿,你干娘好给你物色。”


    秋若笙念叨这事好久了,这正常人的家庭都是十七八岁就开始议亲下聘,等到二十一二成亲刚好。


    糯糯原本还很享受两个爹爹的温情,沈温年这一问,直接把他给问懵了。


    议亲?


    他想都没有想过这种事好吗?


    沈温年这一问,把许怀谦也给问精神了,对了,孩子大了,是得考虑个人问题的时候了。


    他睁开眼,翻过身看着糯糯:“你沈爹说得对,你有这个想法吗?”


    这个时候的人结婚都普遍早,许怀谦倒也不强求,他愿意什么时候结就什么时候结,但他得先问问他的想法。


    被两个爹给注视着,旁边还有个垚垚眼巴巴地看着他。


    这会儿还没有睡觉,帘子是敞开的,大家相互都能看到对方。


    糯糯头发都麻了:“……没有,没有。”


    他否认道:“没有想法,爹,沈爹,我还想再多云游几年,再考虑这事。”


    “那也行吧。”见自家儿子哪方面还没有开窍,许怀谦也不强求。


    也是,天天跟他的一堆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在一起的,想产生那种感情也没有地方产生去。


    他又不像他十八岁的时候身体里装的是比实际年龄大十岁的灵魂。


    “那糯糯以后要是有想法的时候,记得跟沈爹说一声,我们一块帮着你相看。”沈温年跟许怀谦一样不强求。


    男孩子嘛,先立业后成家的多的是。


    何况糯糯家世好,人又不差,不愁婚嫁之事,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问完了糯糯,他转过头去问垚垚:“垚垚你呢。”


    “你奶奶可是念叨好久了。”


    哥儿不比男子,虽说现在哥儿和男孩子一样了,都能够建功立业。


    可是某种意义上来说,哥儿想要嫁得好,或者想要找个好的人家,还就得年轻的时候找才行。


    挑到后面,就剩下一堆歪瓜裂枣了。


    “……啊?”垚垚靠在陈烈酒膝盖上,正享受着陈烈酒温柔地擦拭头发,听他哥暂时没有想要成亲的想法,内心一喜,但还没有喜上多久就发现回旋镖扎自己身上了,瞬间愣住了。


    他跟他哥一样,完全没有要成婚的想法。


    特别是一想到他哥说的,他们成亲后就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在一起了,呼吸都在难受。


    他知道这事跟他爹说肯定说不通,他看着陈烈酒说道:“阿爹,我可以不成婚吗?”


    陈烈酒用手给他抓了抓头发,又拿了把梳子再给他梳,听到这话顿了顿问他:“垚垚不想成婚吗?”


    “不想。”垚垚这次回答的坚定。


    如果成婚就要跟他哥分开的话,他一辈子都不想成婚。


    听到垚垚这么坚定的话,沈温年动了动唇,刚想说不成婚怎么行,陈烈酒就开口说话了:“不想就不想吧。”


    “人的一生并不是通过成婚来获取成就感的。”陈烈酒说,“在没有遇到对的人之前,宁肯不成婚,也不将就的做法是对的。”


    如果他当年不是因为潮热急需要找一个人,而许怀谦又恰好合适的话,他也不会那么莽撞,至少得等了解过对方之后再考虑成婚的事。


    “现在我们哥儿潮热的问题也解决了。”陈烈酒跟垚垚说,“你有自己选择成与不成婚的权利。”


    糯糯眨了眨眼,他没想到阿爹如此好说话,鼻子都有点堵塞:“嗯。”


    “不过呢。”陈烈酒话锋一转,“你既然做了决定,就一定要考虑好,不要后悔。”


    “人的这一生,太多变数了。”陈烈酒道,“或许你现在不想成婚,但是未来某天,万一你遇到一个很好的人,想要跟他成婚呢?”


    “这些事都是说不准的。”陈烈酒道,“所以垚垚一定要考虑到,如果真的决定了这辈子都不成婚了,就一定要坚定将这个信念坚定下去,这样任何人都动摇不了你。”


    “如果你没考虑好,就草率地说了这话,以后想要成亲的时候,你将要面对的是全家和外人质疑的目光,那种感觉是很不舒服,很痛苦的,你有这个能力面对这种痛苦吗?或者说你想要成婚的对象能够面对这种痛苦吗?”


    垚垚和陈烈酒那双历经年月洗涤,充满了风霜,也充满了智慧的眼睛对视。


    他咬了咬唇结结巴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现在还不想成婚。”


    “好。”陈烈酒笑了笑,“垚垚现在不想就不想,等垚垚想的时候,我们再给垚垚物色好不好?”


    “好。”垚垚点头。


    “而且垚垚你也不要害怕。”许怀谦给他底气道,“只要是我们垚垚看上的,爹爹绑要也把他绑来送给垚垚。”


    垚垚被许怀谦逗笑,他突然想了一下,许怀谦把糯糯哥哥绑来送给他的场景,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声:“真的吗?”


    “真的!”许怀谦点头,他们这样的家庭,只要男未婚,没有心上人,谁不想傍上来。


    好,就算他不图名不图利,垚垚长得也不差,他又有那点看不上。


    如果他不图名也不图利,甚至不求财不求色,那不用说,肯定是庙里的和尚。


    许怀谦对自己养大的孩子很有信心,他们再怎样也不会看上和尚的。


    审美和癖好没有歪得离谱。


    剩下的,那还不好解决,自然是垚垚看上谁,都能够想方设法地撮合一二。


    许怀谦答应了,垚垚却有点难过了,哥哥是他哥啊,他怎么能够有和哥哥成婚的想法吗?


    干亲说是没有血缘关系,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跟亲的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要是有成亲的想法,那得有多震惊人!


    “那我以后要是有看上地再跟爹爹说吧。”垚垚的头发梳好了,他压制着自己的心情说了一句,从陈烈酒的腿上起来,给他捶了捶腿。


    “阿爹腿不酸。”陈烈酒给他弄好枕头,让他躺着休息,“睡吧,别折腾这些了。”


    知道他们累了一天,正是困的时候。


    “嗯。”垚垚躺下来,挨着陈烈酒睡,还感慨了一句,“阿爹你真好。”


    陈烈酒拍了拍他的背,看着他的呼吸平稳下去,给糯糯使了个眼色。


    糯糯立马反应过来,将面前的帘子给拉上了。


    “睡吧。”沈温年原本听到垚垚不肯成亲时,还想说他两句,但他看陈烈酒三言两句给劝住了,也没话说了。


    孩子还小,不想成婚就不成婚吧。


    过几年再看看,催促着糯糯睡觉。


    糯糯刚刚听到垚垚说不想成婚的时候,也惊了一跳。


    想问垚垚是不是因为不想跟他分开才不想成婚的。


    但是大人们都在这儿他也不好问,只好憋着,扯过被子蒙头睡觉。


    不过今夜注定是无法入睡了。


    有了垚垚那番话,还有往天他都是抱着垚垚睡的,今晚他只能挨着他的两个爹睡,怎么睡都睡不好。


    许怀谦被他折腾得也睡不好,说了他一句:“要睡不着就出去跑两圈,小时候不是老抱怨我们不陪着你们睡吗?现在能陪着你睡了,嫌爹老了啊?”


    “……没有。”糯糯可不敢说他爹老,一说准炸,“爹你最年轻了,我就是一下跟这么多人睡,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也得习惯。”许怀谦按住他,他都能跟沈温年化干戈为玉帛,他就不能忍忍,“赶紧睡了,再翻就把你丢海里去。”


    “知道了。”糯糯不敢翻了,回忆起他和垚垚小时候跟着爹爹阿爹一块睡的场景,没多久也睡着了。


    等他睡着,许怀谦看了他一眼,撩开床帘去到陈千帆被窝里去了。


    “嗯……”陈千帆还躺着在看书,看到许怀谦进来,还愣了一下。


    “二伯疼你,二伯跟你睡。”许怀谦也不尴尬,直接钻了他的被窝。


    陈千帆笑了笑,他知道是因为别人的爹娘都来了,他的爹娘没来,二伯才来安慰他的。


    不过他一点都不难过。


    爹娘也有自己的事业要做嘛,总不能为了儿子什么都不管不顾吧。


    他的爹娘能够生下他,给他创造如此优渥的生活,他已经很知足了。


    不过二伯的态度他也喜欢。


    “好。”他当即收了书,吹了灯,跟许怀谦挤一块。


    许怀谦跟他说悄悄话:“糯糯还没有开窍,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你呢?”


    他不信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子没有那方面的冲动。


    “咳咳咳咳咳——”可怜阳阳斯文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人问这么羞耻的事,幸好他吹灯了,不然他现在脸红的肯定找地缝。


    “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许怀谦听到他的咳嗽声,知道他不好意思了,安抚了他一句。


    “要是有的话,我们家也不是什么讲究门第的人。”许怀谦觉得他们云游这么久,路上总归有那么一两个懵懂好感的吧,“不管是哪里人,我们都能够接受。”


    陈千帆挑了挑眉,脑中出现一个一条虫子就能吓得原地惊叫,会在害怕的时候缩在自己肩膀下瑟瑟发抖的身影。


    但也就是想了想就放开了:“暂时还没有,伯伯不要为我忧心,我若有中意的,会跟你讲的。”


    “好吧。”许怀谦见他说得自然,不像是有所隐瞒的样子,也就不再操心了。


    内心有点纳闷,小的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还过得去,怎么大的也没有?


    第二天,跟其他大人一对峙,其他人也都说没有,许怀谦更加郁闷了。


    他怀疑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难道我带得太自由了,让他们一个两个都产生了不想成婚的想法?”


    他们这次出来除了来找孩子们,其实还有来问问他们有没有要婚配的想法。


    毕竟孩子们都大了,也是可以考虑个人问题的时候。


    他们又不是什么有门户之见的人,有喜欢的就先相处呗,相处好了就成婚呗。


    结果男孩子没有,女孩子也没有,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陈烈酒安慰许怀谦,“随他们去吧。”


    “也是。”许怀谦听了陈烈酒的话,点点头,他以前可是讲究没有儿孙我享福的人,现在怎么能为他们操劳呢。


    “走走走。”说着许怀谦就拉着陈烈酒地走了,“带你弄好东西去。”


    孩子们昨天被那么折腾一番,晚上还被催了一通婚,一个个又羞又尴尬,睡过去后就睡得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大人们都不在身旁了。


    爬起来看到空荡荡的床铺,还以为他们昨天做了一场美梦。


    急匆匆披了衣服出门,见到那还停在沙滩上的蒸汽船,顿时放心了。


    “爹爹,他们没走吧?”垚垚打着哈欠问糯糯。


    “没有。”糯糯摇头,看着还没睡醒却不得不爬起来垚垚可爱极了。


    低头在他家的唇上印了一下,低声道:“昨晚的,补上。”


    垚垚心上一跳,飞快地把衣服整理好,从被窝里爬起来洗漱。


    洗漱好了,拉着垚垚出门去找许怀谦他们。


    只见许怀谦和陈烈酒一行人都拿着镐子和桶在礁石上挖海蛎子呢。


    不过他们挖的海蛎子又跟昨天他们吃的那个海蛎子不同,是小小的,吸在礁石上吸得特别紧的那种。


    垚垚问他们:“爹爹你们干嘛呢?”


    “挖海蛎子。”许怀谦废话地回了一句。


    “我知道。”垚垚有点脸红,“我是说挖来干啥呀。”


    “做……”许怀谦就要脱口而出,看到垚垚期待的目光,又转了转口,“不告诉你。”


    垚垚的小绿眼失落下去。


    “你们来挖吧。”许怀谦把镐子和桶给他们,“我去弄去了。”


    “好的好的!”垚垚一听这话,又瞬间高兴了起来。


    爹爹既然要在这儿做,做出来他们不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嘛。


    “走走走,哥,我们挖去。”垚垚拉着糯糯就要去挖海蛎子。


    这片礁石都没有来过,礁石上吸附满了海蛎子,根本就挖不完,而且今天挖了,明儿一涨潮,又吸附满了一堆。


    一群孩子看大人们需要,还搞起了挖海蛎子大赛,赌注是各自身上的一件东西。


    什么玉佩手帕都可以。


    看他们都十几二十岁的人还这么幼稚,许怀谦觉得他们没救了。


    和陈烈酒把锅洗了,架起锅点燃柴火做起他要做的东西来。


    孩子们守着锅,闻着锅里不断冒出来的香味,还以为当天就能够吃到。


    结果这一等就等好几天,就在他们觉得锅都快要熬干的时候。


    许怀谦这才把锅给揭开。


    一锅只剩一碗糖浆色的东西出现在他们面前。


    许怀谦走过去用碗把他们捞出来。


    香是挺香的,但大家看着那跟糊糊一样的东西,不禁问道:“这能吃吗?”


    “当然可以了。”许怀谦对于别人质疑他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质疑他厨艺,“去把锅子架上,今天我们吃火锅。”


    “哦,好。”大家问不出许怀谦做这个是来做什么的,只能够去把锅子架上。


    人多,配菜什么的都很快就弄好了。


    然后大家就看着许怀谦,许怀谦也是无语。


    这个家没我就不行是吧。


    “看我做什么。”许怀谦拿敲了敲碗,“打料碟啊!”


    “哦、好好好。”孩子们又端着碗去打料碟。


    等他们都弄好,许怀谦这才端着他弄的那碗糊糊:“来来来,都加一点尝尝,看看鲜不鲜。”


    大家都等着这个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这会儿许怀谦把它往料碟里一加,大家都知道了:“这东西原来就是用来做料啊。”


    怪不得做成糊糊状。


    他们还以为直接吃的呢。


    “别嫌弃。”许怀谦给每个人添加完,“保管你们吃了还想吃。”


    “好吧。”众人还没有尝过这个糊糊的味道,只能听从许怀谦的话,烫了烫火锅,拌着有糊糊的蘸料,尝了尝。


    “嗯……好鲜啊!”阿稚最馋,最先尝,这一尝眼睛就亮了。


    这种鲜味只有在吃海鲜或者瑶柱的时候才能够感受到,没想到这个糊糊也有这种鲜味。


    其他人也是一样:“不错啊,有瑶柱的味道。”


    “是吧。”许怀谦得意极了,又在他就没有想不出来的吃食。


    “重点在于这个海蛎子遍地都是,一涨潮,过一夜礁石上又长满了。”沈温年想了想,“不跟瑶柱那样难得,完全可以在平民百姓中推广开。”


    这个时代还没有味精,而做味精的工艺太复杂了,许怀谦也做不出来,提鲜的法子就那么几种。


    如果推广这个东西的话,不仅可以丰富老百姓的味蕾,还能让沿海地区的百姓多一笔收入。


    “可以啊。”许怀谦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就把事情交给了他,“我看你一天也没事干,回去之后,你就着手办这事吧。”


    能推广给全国的耗油啊,沈温年有得忙了。


    沈温年被许怀谦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他哪只眼睛看到他一天没事干了?


    现在缙朝跟好几个国家有贸易往来,他理蕃院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好吗?


    还有裴望舒这个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天天嚷着要开各种国外贸易。


    他哪有时间。


    都怪他这张嘴,没事插什么话。


    看许怀谦和沈温年又斗起来了,饭桌上的人都笑了笑。


    就连太上皇也没忍住笑了笑,这两干亲家也不知道要斗到什么时候去。


    吃了饭,众人这才把目光放在他们好奇了好几天的蒸汽船上。


    陈雪花挨着她爹:“爹爹,这船怎么做的啊,好像完全不需要划桨。”


    “蒸汽做的呀。”章秉文也没有隐瞒,“你不是看爹做过蒸汽车吗?”


    “但是那东西不是很不好控制吗?”陈雪花疑惑。


    “那是在陆地上,有太多不确定了。”章秉文指了指海,“你看看这片海,这么宽这么广,只要不遇上翻船的风险,你觉得它的不确定性还重要吗?”


    “对噢!”陈雪花一听转过弯来。


    蒸汽车太笨重了,想要在路上奔跑,就一定要保证路上没有人,可以海上不一样,海面这么多人,而且海水和海风还可以推着船走,这无疑比陆地上方便多了。


    不怪他爹做了蒸汽船出来。


    “章叔叔,我们能上船看看吗?”不管是船夫还是孩子们早就对这船好奇极了,现在听到章秉文的话,一个个都想进到船里去看看。


    章秉文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正好我们也要收拾收拾东西走了。”


    “——啊?!”孩子们原本都打算往船上跑了,听到章秉文这话又转身跑了回来。


    他们才刚跟他们团聚啊,他们怎么就要走了?


    “看我们做什么?”章秉文不咸不淡道,“出来这么久了,国家扔下不管了?”


    他们知道,他们就是舍不得嘛。


    许怀谦端着果汁看他们笑:“舍不得啊,舍不得就跟我们回去吧,回去就能天天待在一块了。”


    回去?


    大家脑袋怔了怔,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念头来,他们还不想回去。


    这次海岛之旅他们还没有完成呢。


    至少要去一个海上的国家看看才能够算勉强完成任务吧。


    “不回去你们说个什么啊?”许怀谦早知道这群孩子不会半途而废了,因此这些天也由着他们黏着他们。


    可是大人和小孩本就不同路啊,他们有他们的道路,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


    虽说现在有了电报,不在朝廷也能够办公,但终究不方便不是。


    “好吧。”一群孩子没了看蒸汽船的开心,脸上全都露出了即将分离的沮丧感。


    “你们再这样,我一艏蒸汽船都不给你们留了。”许怀谦见不得他们这样,又不是永远见不到了,有什么好伤心的。


    多大的人了,还适应不了分离?


    “——啊!”孩子的心情那可真是大起大落的,刚还沮丧在分离中,现在一听许怀谦居然要给他们蒸汽船,一个个震惊得无以复加,“这真的要给我们吗?”


    这么好的船,真的要给他们?!


    “不给你们,让你们就靠着帆船,你们想在海上漂多少年?”就帆船那个速度,去往一个国家往返都需要一两年,去到远一点的地方,十年八年都回不来,他们是想他们这群老人,老死都看不到他们吗?


    “而且你们也是帆船,人家也是帆船。”许怀谦也有自己的考量,“要有个什么事,跑都跑不掉。”


    “有这个蒸汽船在,遇到危险打不过,好歹还能跑。”


    “爹!”糯糯突然很激动地叫了他爹一声,吓得许怀谦一个激灵,“干嘛啊?”


    “爱死你了!”糯糯跑到许怀谦面前蹭了蹭,这他爹,全天下最好的爹。


    “行了行了。”许怀谦被大家看着糯糯蹭他,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从他身上学来的。


    很不适应地咳嗽了一声:“爱死你爹我了,玩够了就早点回来,知道吗?”


    “知道了!”糯糯跟许怀谦保证,“等我们这次航海回来,我们就哪儿都不去了。”


    “行吧。”许怀谦觉得有了蒸汽船,也要不了几年的时间,由他们去吧,“去看爹给你们准备的船吧。”


    天底下的当父亲的,哪有不疼孩子的。


    这几个孩子,鲁莽地靠着帆船就出海,什么都没有准备,完全没有想过,在船上没有了青菜,没有淡水,没有玩的,在茫茫大海上漂泊该多无趣啊。


    索性他这个当爹的都想到了。


    于是船上有电灯,也有电灯带动制冷的冰柜,还有用架子搭起来种菜种花的花架子和菜架子,以及一堆供他们晚玩乐和学习的实验室。


    看到那个实验室时候,阿稚眼睛都瞪大了:“我们不是出去游玩的吗?怎么还要做实验。”


    许怀谦把这两年自己编撰的书拿给他们:“出去游玩也不耽误学习不是,这是老师我,这两年潜心编撰的书籍,没事你们多翻翻看看,欢迎指错,修正。”


    书嘛,一人言短,万人言长,只有不断地精进修正,才能让知识和文明进步得更快更远。


    阿稚看着他一沓书,脸都变成苦瓜色了:“好不容易科举完,不用再读书了,没想到还要学。”


    “学无止境嘛。”许怀谦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他鼓励,“老师相信你能够把这些都学好学透,我们阿稚最棒了不是。”


    这饼,阿稚吃了几十年了,他不想吃了啊啊啊啊。


    倒是长乐说话道:“就当是老师给我们蒸汽船的报酬吧。”


    “行吧。”阿稚这才蔫哒哒地答应下来。


    参观完蒸汽船在一群人震惊还有不舍中,许怀谦他们登上了返程的路途。


    陈雪花本以为这次她娘肯定会骂她,结果她娘什么都没有说不说,还对她可温柔了,现在她娘要走了,一脸不舍得:“要不娘你跟我们一块去吧。”


    “那你就跟我回去吧。”陈小妹晕船,“我坐不来这船,不喜欢在海上漂。”


    “嗯……我再多玩一会儿再回去嘛。”陈雪花舍不得回去,跟她娘讨价还价道。


    “那就麻溜地,别这么拖泥带水的。”陈小妹揉了揉她女儿的脸蛋,“又不是不回来了,有什么好舍不得。”


    “爹,你走吧,我没有什么好舍不得。”对比陈雪花的不舍得,裴泫珠可舍得了,几乎是推着她爹走的,看她爹那舍不得样子,她都替他累得慌。


    “那爹走了,真的走了啊。”裴望舒对于这个主意大得很的女儿也是没有办法。


    裴泫珠挥挥手:“走吧,走吧。”


    倒是段祐言拉着盛闻灿在一旁嘀嘀咕咕了好久,把盛闻灿说得面红耳赤了,才上了船。


    等他们远去,阿稚好奇地问他:“你爹给你说什么呢,脸这么红?”


    盛闻灿也没有隐瞒:“我爹让我找到媳妇一定要给他写信呢。”


    他找到了,可他没敢跟他爹说,哎,他能不脸红吗?


    “这有什么。”其他人一听,都纷纷摇摇头,“我们也被说了。”


    随机一群人交流了一下他们的父母是如何催婚的。


    长乐和孟清欢的父母亲没来,是陈小妹陪着她们睡的。


    晚上陈小妹就拉着她们嘀嘀咕咕地问:“你们有心上人了没?”


    把两个女孩子问得面红耳赤,直摇头说没有,就算有也不能说啊,这种情况下,他们要说有,下一步准是成亲了吧。


    被许怀谦带大的孩子都向往自由,她们还不想这么早成亲,尤其是在他们的事业还没有完成前,婚姻的事要往后排一排。


    好吧,陈小妹一连问了几个晚上见问不出什么,这才放过了她们。


    除了最小的两个陈雪花和裴泫珠两人没有遭受催婚大潮以外,阿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抓了抓头发问道:“为什么连糯糯垚垚都被催了,我却没有?”


    他比他俩还要大呢:“我想成婚!我想啊!”


    阿稚对着海面大声喊话,但许怀谦他们的船已经远去了,根本就听不见了。


    众人看着他,叹气道:“你还小呢,再等两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