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破晓。明月不明，孤单的挂在西北角，色泽暗淡。


    扉间伏在悬崖边，手臂徒劳的伸出一半。


    悬在空中的拳头虚虚的握了握，他垂下头，站直身子，凝望着下方奔腾的河川。


    波光粼粼的河流，即将被日光遮蔽的弦月浅浅的映在上面，随着波光的变动，不时改变着自身的形态。


    扉间四处打量了一番，确定这里是南贺川的上游。沿着河流往下再走小半天，就是千手家的族地。


    那些黑雾具备时空间特性确凿无误，而且至少能在两个地方进行转换。


    战场，南贺川。


    同时与两地发生联系的，除了千手，就是宇智波。


    宇智波火核的妹妹出现在雾里，真的是巧合吗？


    扉间回想着宇智波们曾经展现出的遁术和瞳术，确认没有见过类似的能力。还有什么术能达到这种效果？


    他把玩着手里的黑色苦无，无意识的在握柄上刻着什么。等回过神，苦无的尾端出现了一轮明月印水的抽象图案。


    扉间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从悬崖上跳了过去。


    不算长的距离，忍者轻轻松松就能办到。


    同样，不算高的悬崖，从这里掉下去，稍微大点的忍者拼着受点挫伤，就能安全逃生，绝不会致命。


    她哥应该会教点保命的忍术吧。


    想起刚才那些略有章法的攻击，扉间陷入沉思。那手手里剑之术——不像习惯用钢丝的火核，反而更像宇智波泉奈？


    宇智波泉奈什么风格？那是仗着一把怪力直接上来就莽的家伙。他的能力怎么适合教给力气小的女性使用。女性忍者如桃华，也更擅长幻术，体术为辅。


    那个家伙单手就能控住……


    陷入技术问题的扉间突然停顿。这次也没问到名字，她到底叫什么？


    只记得那头蓬松的麻花辫，辫尾的浅紫色绸缎，气得通红的脸，以及——拇指和食指就能牢牢扣住的细腻手腕。


    手指不合时宜的摩挲了一下，仿佛还在回味残留的触感，碰到指腹上的厚茧，突然惊醒。


    灰发褐眼的堂本真一四下看了一圈，几个纵跳，没入密林之中。


    浑身湿漉漉的纱季哇的一声吐出一大滩水，她扶着时空转换器，直到把呛进去的水全部吐了个干净。


    “阿路基。要不现在本丸里休息一下。”药研藤四郎有些担心审神者的身体。烛台切光忠已经去煮姜汤了。一期一振正在指派付丧神守在本丸的外围，防止再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出去的刃回来了吗？”纱季粗鲁的用袖子擦了擦脸。


    “大部分回来了，小夜左文字和鹤丸国永还没回来。”


    一期一振皱着眉查看询问记录，向主人如实汇报。“小夜是刚醒来的一批，他应该去往了战场。鹤丸殿身上的暗堕还未祛除干净，他本不应该在这次出去的名单之中。”


    真是一团糟！


    纱季接过药研递来的布巾，用力擦干头发上的水。


    “跑了就跑了。看他也不像不知轻重，遇到危险，自然就回来了。一期，派些人在周边找找，别走太远。一有发现，立刻把人带回来。”


    “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付丧神出动必须结队。至少三人一组，最多六人。选出善于隐匿的，隔天派去都城，找鲶尾收取消息。”


    “天快亮了，我必须得回去。再见。”


    狐之助尾巴一甩，跳到主人肩膀上，纱季正准备离开。一期一振开口了。


    “请稍等。”


    怎么了？纱季疑惑脸。


    一期一振拿出一振毫无弯曲的短刀奉上。


    “这是厚藤四郎，长21.82厘米，厚约1厘米，是实战用的刀。在下领命替您整顿本丸，不能随侍左右。请让在下的弟弟代替守护在您身旁。像今天这种事，希望不要再发生了。”


    纱季有些为难。她惯用手里剑，刀术也跟着学过一些长刀的。短刀这种武器，有时候还没苦无见得多。


    “大将。我可是很厉害的，就算是甲胄，也能刺穿！”黑发黑眼的男孩子一脸严肃的保证。


    为了保持灵敏的行动，忍者大多不穿甲。只有斑哥或者千手家那些怪力才会披带重甲。泉奈只穿轻甲，火核干脆只穿族袍。


    想到刚才手里剑被打掉，被人控制的滋味，沮丧和怒火交替涌上心头。


    “那就拜托你了。出去后，你只能待在刀里，没问题吗？”


    厚藤四郎露出一个轻微的笑容，很快又板起脸。“我本就是刀，保护主人是第一要务。”


    趁着天色没亮透，纱季带着狐之助悄悄回到家中，第一件事，就烧了一大桶热水洗个澡。


    洗得干干净净，还换了一身干燥柔软的衣服。她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这一晚过得太刺激。事情一件接一件，最后还差点出了差错。必须要好好反省啊！


    虽然那个叫堂本真一态度很差劲，但说话也不无道理。


    她的确实力差，见识少，仗着有本丸这个外挂就妄图操纵所有人。不料一山自有一山高，遇到实力硬的就毫无办法。


    纱季拿出新得的小短刀，抽出来感受了下挥舞的手感，比苦无还略重一点。直刃的造型，表示它更擅长刺击，而不是格挡。


    不需要硬碰硬，对体力略差的自己来说，是把合适的武器。也许可以用手里剑吸引注意，布置圈套，然后找准时机，一击必杀。看着厚实的刀身，被刺中一下，伤口绝对好不了。


    她心中盘算着后续的训练计划，想着想着，顿住了。


    啊！这——


    这岂不是和堂本真一说的一模一样。


    纱季懊恼的锤了下大腿，角度过准，锤着麻筋了。她痛呼一声，抱着腿，躬身倒在被褥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时怒火攻心，抱住被子在屋里滚了个来回。


    发泄完怒气，纱季揉着腿开始复盘。


    堂本真一肯定是个假名字。那人绝对是忍者！通过口癖发现自己也不是普通人，却没有进一步行动，还给出很多难听的建议。难道还是个好人？


    笑话！如果发现是个宇智波，估计就立马翻脸了吧！


    都城那边左大臣的幻术要及时打补丁。本丸目前只连了四个地方，还得继续开辟新的通道。


    难道自己真的要依对方所言，就待在族地里？


    不行。绝对不行！


    这次计划不够缜密，她还有时间，可以继续完善。


    人不能被憋死，因噎废食不可取。


    纱季拍了拍脸，把散开的头发重新编织起来，最后扎成结的时候，犹豫了一会儿，放下了最喜欢的浅紫色绸缎发饰，转而用起以前的旧头绳。


    太显眼了。她得尽量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户钻了进来。


    把常用的瓶瓶罐罐放进包里装好，纱季推开家门朝族医家走去。


    路上遇到同样早期的族人，大家友善的彼此打着招呼。


    族里的青壮年大多去了战场，剩下老人们在家里看护孩子。每逢过年就做糖人的老大爷眯着眼靠在墙角，手里握着一把小石子，专门朝街上那群咋咋乎乎的孩子薄弱处下手。


    机灵点的躲开了，喜欢投机取巧的用别人躲开了。倒霉蛋总是那么几个，捂着屁股无能狂怒。他们年纪还小，并不清楚筛选已经开始。


    太弱的，即便是男性，也只能困在族里做些后勤工作。


    纱季自嘲一笑。


    想什么呢？搞得好像自己就比他们强一样。治里都可以去战场，自己还不是被留下了。如果她和斑哥一样厉害，火核哥也没话说，泉奈再捣乱，就把他按住打一顿。


    忍者还是得靠实力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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