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世界三(十六)

作品:《炮灰是心机美人(快穿)

    萧与璟接过宝扇手中的落地绛纱灯,往院内走去。宝扇亦步亦趋地跟随在萧与璟身旁,虽然未同他相伴而行,但也只落后萧与璟半步。一双温婉精致的足,踩上萧与璟被朦胧月光拉长的身影。

    院内寂静无声,萧与璟抬头瞧见浓稠的夜色中,悬挂着一弯冷月,银色的光辉仿佛轻纱薄幔,被风吹动,“忽”地一下,披散在院中的植物草木上,仿佛此刻不是深夜,而是晨曦未明,泛白的朝露弥漫在林木中。

    萧与璟眉眼微抬,望向紧跟在他身后的宝扇。如雾气般的光辉,落在宝扇姣好的面容上,仿佛遮盖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将宝扇微翘的鼻,柔软的唇瓣,越发凸显出来。宝扇似有所觉,抬起清泉般的眸子看向萧与璟,耳垂上挂着的湛蓝色宝石,闪烁着细碎的银光,将她的眼眸映衬的越发明亮。

    院子里伺候的丫鬟,此时都在休息,宝扇稍作思索,没有去唤醒她们。若是丫鬟们得知萧与璟来了院子里,定然要劳师动众,许久不得安宁。宝扇双手推开屋门,引萧与璟进去。

    衣裳在屋外沾染了凉意,一进到屋子,宝扇便下意识地向床榻走去,身子坐在了绵软的锦被上。

    待宝扇注意到,一股灼灼目光,正打量着自己,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何等蠢事。

    她刚迈进屋子,放着那些椅凳都不坐,却偏偏坐在了床榻上,好似她整日心里都想着那种事情,一见到萧与璟的面,便缠着他往床上去。

    宝扇面颊滚烫,想要解释却觉得自己像是在欲盖弥彰,便将脑袋垂的低低的,活像只乖顺的鹌鹑般,紧盯着足尖的绣花。

    身下的软榻微微沉下,萧与璟坐在了软榻上,这样狭窄的床榻,哪里容得下两个人。王氏在为宝扇安置寝居时,就未曾料想过萧与璟会来找她,连床榻都是为宝扇量身打造的。一个娇小的弱女子,就寝之时能占用多少地方?因此这床榻对于宝扇而言,是足够用的。但加上一个萧与璟,就显得分外拥挤。

    正如同此刻,宝扇与萧与璟同坐在床榻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掌之隔。

    屋内只点了一盏烛火,光芒微弱,烛光的影子投射到窗户上,细而长的烛影摇摇欲坠,好似下一刻便要熄灭。

    灯火虽黯淡,但却遮掩不了美人的姝丽颜色。萧与璟转过身,宝扇娇美的侧脸,以及饱满鲜艳的唇瓣便盈满了他的视线。

    喉咙发紧。

    明明不是伏暑天,萧与璟的手心却渗出了薄薄细汗。

    萧与璟开口,发出的声音是他也未曾想到的涩然,沙哑,但萧与璟很快恢复了清醒,声音如初道:“为何不睡?”

    闻言,宝扇神情微僵,语气中带着几分生硬:“妾身睡不着。”

    耳垂上悬挂的蓝宝石,随着宝扇的转身,荡漾出曼妙流畅的幅度,光彩潋滟,极其惑人。

    萧与璟的眼睛未曾从那抹蓝色上移开,冷声问道:“为何?”

    宝扇咬紧了唇瓣,糯齿碾磨,在朱唇上留下了一道雪白的咬痕。

    “……因为痛……痛的睡不着……”

    萧与璟拢起眉峰,面容中满是疑惑:“哪里伤了,可曾用了药?”

    此言一出,宝扇的脸颊越发绯红,如同漫天晚霞,好一番美不胜收的羞涩景象。

    她抬起眸子,飞快地瞧了萧与璟一眼,又急匆匆地垂下眼眸,双手揪着手中的帕子。

    萧与璟分明瞧见,那似水双眸中,含羞带怨,不禁生出了疑惑:宝扇在怨什么?

    在萧与璟的再三追问下,宝扇终于开口,那声音细若蚊哼,萧与璟只得凝神才能听清。

    “……是那处……”

    “……怎么能用药呢,真是羞死人了……我请来女医问过,是萧郎太过用力,才……才会疼痛……好像还有些红,或许已经发肿了……”

    萧与璟身子僵硬,片刻后脸色才恢复如常,只耳尖还带着烫人的热意。他眉峰紧拢,口中说着“抱歉,是我太过孟浪”,视线所及,却见宝扇白玉般的脖颈,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朱唇张合间,隐隐可见柔软滑腻,似丁香花……萧与璟顿觉口干舌燥,那股奇怪的感觉又弥漫在他的全身,其中腹部最为严重。

    他来这里,并不是要碰宝扇。

    萧与璟虽然喜欢这欢愉中的酣畅淋漓,但却不会沉溺其中。过犹不及这个道理,适用于各种境况,包括男欢女爱。何况才短短数日,他不可以,不能再动宝扇。

    无人为萧与璟增加限制,但他为自己设置下了诸多枷锁。

    从衣不蔽体、流离失所只能仓惶度日的小乞丐,到如今衣食无忧的境况,萧与璟凭借的,不只是诗书经义,还在于他的耐性。他启蒙极晚,等拿到书册时,早已经过了好奇的年纪,因此面前摆放着一卷书册,萧与璟是如何都看不进去的。可他心性凉薄,对所有人皆是如此,包括他自己。看不进去那些古怪的诗句,萧与璟便想到了其他办法,用折磨自己的法子逼迫自己念下去,写下去。连中三元之后,萧与璟仍旧没有改掉过去的习惯,每日数个时辰,手不释卷。此时的萧与璟与过去相比,唯一的不同是——那习惯他早已深入骨髓,不必靠笨法子迫使自己读下去。

    温香软玉,绵软身子,让萧与璟体会到了所谓的欢愉,但他不会允许自己沉醉于所谓的美色中,难以自拔。

    宝扇的芊芊素手,已经搭在了萧与璟的手掌上。萧与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手掌上跳动的脉搏,和他胸膛中的心脏跳动声,连在一起。

    萧与璟眉心微动,手掌一拢,将宝扇的素手柔荑收在掌心。

    “萧郎……”

    耳旁是宝扇娇怯绵软的声音,宛如被拉成丝线状的蜜糖,甜腻可口,让人心醉。

    萧与璟紧闭双眼,寒冰凛冽般的声音落下。

    “别说话。”

    被萧与璟握在手心的柔荑轻轻一颤,原本温软的触感带上了几分凉意。萧与璟睁开眼眸,里面是一片清朗,宝扇黛眉蹙起,娇美的脸庞上尽显慌张无措。

    萧与璟见状,眉头微拧,冷声道:“怕什么?”

    宝扇瞧着他,眸中水光粼粼,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可那张红唇却紧紧闭上,连丁点声音都未发出。

    萧与璟沉声道:“为何?”

    宝扇欲言又止,纤长浓密的眼睫不安地颤动着,声音带上了几分哭腔:“方才不是萧郎……不让妾身说话……”

    萧与璟轻抚额头,只觉得自己方才像是入了迷障,心头纷乱如麻,瞬息间竟然做出前后矛盾之事。

    “是我的错。”

    宝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扑到萧与璟的怀中,轻声啜泣。

    平常女子哭泣,萧与璟只觉得她们异常吵闹,如同几百只鸭子聚到一团,叽叽喳喳闹腾个不停。但宝扇的哭声,却仿佛连绵的雨丝,滴滴落在人心头最柔软之处。

    萧与璟猜测:多半是因为宝扇声音绵软,听起来没有旁人聒噪。

    不过这连绵雨丝,也不可下的久了。

    面对宝扇这般床榻之外的亲近依赖,萧与璟心中有几分抗拒,俯下身子,刚要冷硬出声,责怪宝扇“太不规矩,日后不可哭哭啼啼行事”,但他刚垂下眼眸,便瞧见了那前后摇晃的蓝宝石耳坠,似波涛般层层起伏。

    萧与璟被那抹蓝色蛊惑,伸出手掌,将耳坠放在手心,怀中的哭声渐渐停止。宝扇察觉到萧与璟的手掌,正放置在她的耳垂下,瓷白的脸上尽是茫然。

    萧与璟目光悠悠,声音带着几分缥缈:“你听过鲛人的传说吗?”

    宝扇乖顺地窝在萧与璟怀中,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眼底微微闪动——鲛人的故事吗?她自然是听说过的。

    可宝扇只是轻轻摇头,宛如一只娇弱的奶猫般,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柔软,在萧与璟的怀中蹭了蹭脑袋,语气好奇道:“妾身学过一首鲛人的唱曲儿,但未曾听过鲛人的传说,是什么样子的传说?”

    “深海中有鲛人,性情单纯懵懂,极其心软。若恰巧碰到有人祈愿,便会费尽功夫,哪怕损耗巨大,也会尽力一搏,只求祈愿人心愿美满……”

    萧与璟声音平缓,稀奇古怪的传说落在他口中,仿佛如同真切发生过一般,清泉击石,格外清冽冷峻。

    宝扇安静地听着,没有开口,眼神比之深夜中的星子还要璀璨明亮。此时萧与璟已经停下了声音,但他眉眼中一片沉思之色,有纠结犹豫闪过。

    他凝神注视着宝扇,黑如点漆的眸子,掠过瓷白的脸,绵软的耳垂,以及那抹惑人的蓝色上。

    “你相信吗?”

    宝扇黛眉轻拢,微微思索后答道:“妾身没许过愿望,也没见过鲛人。”

    这是她深思熟虑后想出的回答,因为暂时摸不清萧与璟此刻的心境如何,宝扇只能回答的模棱两可。既不说信,那样会显得她太过天真。一个被当作扬州瘦马养大的女子,可以软弱,但不可表现的过分天真,那便会过犹不及,让人怀疑。但若说不信,宝扇又怕自己所说,和萧与璟所思所想,背道而驰。便只能声称自己没许过愿望,为没机会见识传说中的鲛人。

    萧与璟却突然面皮发冷,眉峰中尽是冷意:“不过是些唬人的玩意儿,不必信。”

    宝扇轻呼一声,顿时夺走了萧与璟的注意力,让他不必再对传说中的小鲛人念念不忘,心怀怨怼。

    “如何?”

    宝扇羞愧难当:“又……又开始痛了……”

    萧与璟下意识地垂眸,往宝扇修长的两腿间看去,待注意到自己做出了什么举动,立即松开放在宝扇腰肢上的手掌,声音平稳:“让医女为你调些止痛消肿的药汁。”

    萧与璟顿了顿:“……能外敷入体的。”

    他将自己的视线,从宝扇身上移开,目光看向旁处:“这几日好好休息,我不会动你。”

    宝扇弱弱道:“嗯。”

    两人相对无言,暖融的气息在屋内弥漫飘散。

    萧与璟褪下靴子,身穿里衣,躺在床榻上,因为软榻狭小,宝扇只能挤到萧与璟的胸膛处。

    宝扇足尖轻动,碰到了紧绷的物件。萧与璟闷哼一声,厉声道:“不要乱动。”

    宝扇立即乖巧地不再动弹,温顺地躺在萧与璟的怀中。

    萧与璟瞧着她空空如也的耳垂,问道:“耳坠呢?”

    “就寝时不能戴耳坠,耳朵会痛的。”

    “哦。”

    萧与璟不再追问,只有宝扇感觉到了,手下的身子,明显比方才低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