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饼？快到七夕了吗？”师青玄看到桌子上的早饭问道。


    “今日正是。”明月回道。


    嘿，他醒的倒巧。


    今日是单日，本不该开门的，但今个是个节日，得破个例，他的铺子肯定要挤满人，发财了发财了！师青玄想想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心里就美的不得了，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笑什么呢。”府君抬眼就看到那个蠢货在傻笑。


    “今日是七夕啊，我们要发财了！”师青玄激动的说。盛南风也忙不迭的点头。


    师青玄想着过一段时间他也是要走的，故而把盛南风留了下来，他虽是个哑巴，却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凡是过过他眼的，都能记得一清二楚，不过几日，他就将明月给他的东西看完了，并且学会了，所以师青玄昏迷的这几日都是盛南风在看铺子，明月在一旁瞧着他，无一错漏。


    真给师青玄猜对了，他的小铺子今日挤满了人，三个人在里面忙，屎壳郎在外面迎客，晚上理账时师青玄拨着算盘笑开了花。银子，好多银子！


    “走！今天掌柜的请你们下饭馆，咱们去香满楼！”师青玄合上账本说道。


    结果，香满楼没位子万福楼没位子雨花斋，白露饭庄，统统都没位子饭都吃不上，师青玄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高兴了。


    好吧，最终几人还是妥协了，乖乖在香满楼等位子，不过等位子的只有盛南风，他们俩人先去逛了。


    今夜的东市十分热闹，张灯结彩，十分华丽，到处都是卖巧果，卖灯的，卖首饰的，都是一些姑娘会喜欢的玩意，今夜的织女庙也十分热闹，女子们都来祈求织女送巧。


    “明月，你瞧这个，好看不！”“还有那个。”“这个，这个我也喜欢。”“你瞧，他家的面具，是不是没我做的好。”


    师青玄此时如同一个欢脱的小兔子，拉着明月东奔西跑，看什么都稀罕。


    “嗯！嗯嗯！明月，你尝尝，这家的巧果好吃。”师青玄一边嚼一边把剩下的给明月，丝毫不顾忌人家会不会嫌弃他。


    府君颇为嫌弃吃了两口，那人又将剩下的夺回去吃了！


    “少吃点，一会我们还要去吃好吃的呢，不然吃饱了该吃不下了。”师青玄说道。


    明明他吃的最多好吗！


    结果他只是嘴上说说，还是看见好吃的就买，然后咬一口就塞给了明月！


    “鸳鸯结，鸳鸯结，有情人戴上天长地久永不分离呦！小郎君给小娘子买一个吧。”


    府君正抱着一堆东西全神贯注的盯着师青玄，怕他走散，一个小贩叫住了他，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叫他，反正他鬼使神差的去了，然后鬼使神差的买了，偷偷放进了自己怀里。


    转身看去，师青玄果然不见了，真的是，这个小瘸子就不能老实一会吗！


    府君逆着人流，找那只不老实的兔子。


    “明月！你在找什么。”师青玄一直跟在他身后，以为他丢了什么东西。


    府君找的人从背后拉住了他的手。


    “在找一只不老实的兔子。”


    “啊？找到了吗。”


    “找到了。”


    “在哪在哪，是白兔子还是灰兔子。”师青玄有些急切的问道。他喜欢兔子，可这一条街下来好像没看见有卖兔子的。


    明月挠了挠他的手心，然后用自己的手带动着他的手举到他眼前；“在这。”


    “切！无聊。”师青玄一把甩开了他。手心还存留着他的触感，痒痒的，左侧的胸腔里也有些痒痒的，他模仿明月，用指尖勾自己的手心，奇怪！并没有那种感觉。


    二人转了一圈，在夜市的尽头，有一个卖灯的摊子，围满了有情人，他们在灯上许下天长地久的愿望，然后将载着他们愿望的灯放飞到天上，祈祷能得到神明的眷顾。


    “师青玄，我们也去许愿吧。”


    “你一只鬼也信这套吗？”


    “信啊，毕竟我见过神明。”


    “可是神仙不会帮鬼实现愿望的吧。”


    “万一呢，万一被某个心软的神看见了呢。”


    明月的声音很小，说这句话时显然有点黯然，这愿望想必与他的执念有关吧。故此师青玄也写了一个愿望，“希望明月实现愿望”。


    两盏灯晃晃悠悠的飞走了。


    “飞吧，飞高点。”


    天上繁灯几千，不知明月那盏灯会不会幸运的被神明选中。


    逛完一圈，两人回到了香满楼，正好赶上南风占上了座。


    三个人要了一桌子的菜，一壶美酒。自从哥哥不在后，师青玄就很少吃酒了，许是今日满堂酒香四溢，勾起了他的酒虫。


    几人吃的满足喝的尽兴，还将剩下的菜打包让南风带回去给屎壳郎了。


    师青玄想是醉的很了，说今日躲在葡萄架下会听见牛郎和织女的悄悄话，就非要去找葡萄架偷听他们的悄悄话，无奈只能让盛南风先回去了。


    天色越来越晚，街上的人也渐渐少了，只有零散的路人和忙着收摊回家的小贩。


    找了许久，还真让他们找到一个不在院子里的葡萄架，若再找不到师青玄怕就要翻进人家的院子里了。


    “明月，快来，快来！”


    师青玄傻乎乎的蹲在葡萄架下，还叫明月过来跟他一起蹲着。于是又多了一个傻乎乎的人。


    “啪！”不知是府君拍的第几个蚊子。


    “师青玄，我们”


    “嘘别吵，他们来了。”


    嘘就嘘，这个人干嘛靠自己这么近，口中的酒味都要把他熏醉了


    “他们说了什么。”算了，陪他幼稚一回吧。


    “他们说，想看看你的脸。”


    明月脸上的面具缓缓被师青玄摘下，因为师青玄醉了，所以府君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用了自己的面貌。


    那蠢货的脸近在咫尺，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好看。


    府君看着他的凤眸里璀璨起来，对他，到底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人忽然道：“你长的，像一个人。”


    “废话！我不是人难道是狗吗”


    那人拨浪鼓般摇着头，“不不不，我是说，你长的，像一位故人。”


    “哦？是谁。”府君来了兴致。


    那人有些黯然，“是，是，是我曾经的至交好友。”


    “为什么是曾经。”


    “因为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


    “什么事。”


    “他他，杀了我哥哥。”说到这师青玄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他为什么要杀你哥哥。”府君依旧步步紧逼。


    “不要，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了。”师青玄突然掩面哭了起来，他哭的一声不响的，身子不住的颤抖，泪从他的指缝渗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府君想安慰他的手停在了半空。


    “你还想和他回到过去吗。”


    “回不去！回不去了。”师青玄颤声道。


    这些话也叫醒了府君，是啊，他们怎么可能回的去，这些日子，他有些贪恋这虚幻的美好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将那根注入了美好心愿的绳子戴在了师青玄手上，将绳结系紧时，府君自己都吓了一跳。


    须臾，他又将面具戴起，为师青玄擦了泪，将那只抽泣的小兔子背了起来。走时他摘了一颗葡萄，想着回去后种在院中，明年七夕他们就可以躲进葡萄架，听牛郎织女的悄悄话了。


    “师青玄，我们该回家了。”


    他不知以后会如何，他只想把现在的美好攒一点，再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