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谷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眉头紧锁。


    梦里的声音还在呼喊着她，一声比一声急促。


    ‘咚咚咚’


    敲门声惊醒了小谷，他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


    ‘咚咚咚’


    伴随着敲门声的是他弟弟喊他的声音。


    “哥哥，哥哥！懒虫！起来吃午饭了！”


    ？？？


    不是才吃过早餐吗？


    小谷拿过枕头边的手机，上面显示已经快中午一点了。


    “来了。”


    外面的沈巍听见小谷的回答后没有再继续敲门。


    小谷听见门外慢慢离去的走路声皱了皱眉，难道是因为有人敲门叫了他吃饭才会做这样的梦吗？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沈母抬头看着大儿子，温和笑笑：“起来啦，快去吃饭吧，你好点没有。”


    小谷出房间时家里人已经吃完饭，他的饭菜被沈母额外装出来放在电饭煲保温。


    “好多了。”


    小谷端出饭菜，听着电视里狗血的对白下饭。


    嘁，车祸，癌症，失忆，电视剧就不能出点新意吗？一出车祸就失忆，被砸一下也失忆，失忆哪是那么容易的？！


    下午陪着沈巍玩了一下午游戏，吃了晚饭一家四口就去楼下消食。


    走在晚上热闹小区，小谷感受着熟悉，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得劲，总觉得他对眼前的场景虽然熟悉但是很警惕。


    吵闹的广场舞，乱跑的熊孩子，还有牵着手慢悠悠散步的年轻夫妻，一切都是那么生动自然，没有哪里不对劲。


    夜晚，小谷洗完澡回了房间，在他关上房门后，沈父沈母还有沈巍坐在客厅转头看向他的房间。


    “爸爸妈妈，哥哥会留下来吗？”


    “会的，巍巍，哥哥会留下来陪我们的。”


    “好哦，那我以后就有哥哥啦！”


    灯光的照耀下，明明氛围很温馨的画面因为三人惨白的脸而显得有些诡异。


    ……


    小谷躺在床上，他没有关灯，似乎只有光亮才能给他一丝丝安全感。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睡意涌现，他闭上了眼。


    “小谷！”


    “小谷！”


    “醒醒！”


    “快醒来！”


    是谁？谁在叫他？


    ……


    小谷醒来时全身发软，梦里一直有人在叫他，而且声音很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是谁。


    一晚上的梦让他觉得疲惫，但是时间已经不早，再不起来等下又有人来敲门了。


    打开房门往外走，沈巍已经拿着玩具车在地上乱跑，厨房传来丝丝香气，但是这丝香气却让他皱了眉。


    “哥哥哥哥，你起来啦，快点去刷牙，今天早上吃鱼片粥哦！”


    沈巍蹦蹦跳跳来到他跟前，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盯着他。


    他直觉有些害怕，装作不经意移开了目光。


    “好，我先去刷牙了。”


    路过厨房时小谷有些难耐的捂住了口鼻。


    小谷镜子里的自己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脸上毫无血色，一副熬了几天快要祭天的模样。


    “唉。”


    等下要不吃完早餐再去睡个回笼觉好了。


    小谷来到餐厅，他的座位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沈父沈母和沈巍已经坐在餐桌上等他一起开餐了。


    越靠近餐桌他越是排斥，但他看着沈母期待的微笑还是忍了下来。


    一勺粥入口，小谷眉头紧皱，忍着想吐的欲望咽下去，然而没等两秒，他就感觉自己的胃在翻涌，终于忍不住冲向厕所‘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明明白米煮的鱼片粥，此刻吐出来却是黑色的液体。


    小谷看着自己吐出来的黑色液体又忍不住继续呕吐，直至自己吐出苦到上头的胆汁才觉得自己的胃好过一点。


    “哥哥哥哥，你没事吧？”


    “小谷，你怎么了？”


    “小谷，你没事吧？”


    三道带着关切的声音在厕所门外响起。


    “我没事，就是觉得鱼有些腥，我马上就出去了。”


    小谷冲了厕所就打开反锁的厕所门，看着门外关心和焦急的三人露出一个安慰的笑。


    “好啦，爸妈巍巍，我没事，可能就是没睡好加上觉得鱼腥就不太舒服。”


    上前挽住沈母的胳膊：“妈，有没有别的吃的啊，我不想喝鱼片粥。”


    “有有有，还有馒头，我给你蒸两个吧？”


    “好，那就辛苦妈妈了。”


    小谷松开沈母的手去洗手台涑了口，将嘴里的苦味冲去，又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拍在脸上让他有一丝清明。


    他不喝鱼片粥，他会进房间无意识的锁门，哪怕是自己那么急着想吐时进了厕所还是反锁了门。


    为什么爱他的母亲不知道自己吃不得鱼？！为什么他会那么警惕他的家人？！为什么他刚才去挽沈母手臂时那么不情愿？这一切不对劲！


    拿毛巾擦了把脸，再抬头时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扬起一个自然而温柔的笑，淋湿的几缕碎发贴在脑门上，让他看起来多了两分乖巧。


    夜色慢慢渲染，小谷躺在沙发上有些虚弱的冲沈母撒娇：“妈，你等下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两包薯片一瓶可乐还要一包辣条好不好？”


    “你都不舒服还吃这些？”


    “妈，妈，妈～你就给我买嘛，我胃口不好，就想吃点零食～”


    “好好好，买买买。”沈母被小谷抓着胳膊晃得没了办法，只能答应。


    “那你好好躺着，等下我们回来给你带吃的。”


    “好嘞！谢谢妈！”


    “哥哥羞羞脸！那么大了还撒娇要吃零食！”


    沈巍冲着小谷做了个鬼脸，小谷也回了个‘略略略’。


    幼稚得让沈巍冲他翻了个白眼，沈父沈母看着两个幼稚的孩子直发笑。


    大门关上，小谷收了笑意，在心里默数，觉得差不多了便走向阳台，确认沈父沈母和沈巍都已经在楼下。


    小谷随着自己的直觉推开了沈巍的房门，他第一时间就看向天花板，见上面什么都没有就放下心来。


    他为什么要看天花板？好像在怕什么一样。


    客厅的灯光照亮了这个卧室，小谷的眼睛却直直看向床榻。


    “咔嚓”


    是大门开锁的声音。


    小谷来不及多想直冲床底下而去，四周突然变得黑暗，客厅的灯光好似随着大门被打开也或许是随着他接触床开始被关上。


    他感觉危险越来越近，在他缩进床底后床边传来嘶吼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不留下来！！！留下来成为我们的家人不好吗！”


    声音几乎刺穿他的耳膜，他的手在头顶的床板上乱摸。


    眼睛慢慢适应黑暗，小谷看见四只鲜血淋漓的手抓向他，一个好像被来回碾压，几乎被压平，鲜血和被挤压出来后又被压平的器脏，双手双脚的骨头都似乎被碾碎，似蛇般软塌塌的向他爬来想咬住他。


    另一个是头顶凹陷下去一块的女人，鲜血直往下流，嘴里也不停涌出血沫，还有一节似舌头的东西从嘴里掉到了地上。


    这一幕让小谷几乎升天，还好他们好像不能进入床底，就连他们的手伸进来也好像被腐蚀一样，小谷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手更加慌乱摸索着床板，直到摸到几张纸一样的东西，这才在外面沈父沈母愤怒又无力的嘶吼声中消失在这个房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