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们热火朝天地忙着秋收。


    天色未亮,树叶子还挂着薄薄的一层霜雾时，地里就已经热闹起来了。


    江言一早把菜田的泥翻完，跟撒特德交待一声,就要去部落种植区域帮忙。


    撒特德则到自家放牧区,将羊舍牛舍重新固定修缮好,为了今年的冬季风雪早做准备。


    小宝还打着懵，吃饱后仍然犯困。


    看雌父和兽父分别往两个方向前行，见状,拎起立在墙角的一把小锄头，主动跟上雌父。


    江言揉揉幼兽软软微卷的头发：“怎么不回房多睡会儿。”


    又笑着开口：“这些活儿交给大人做就好,幼兽多睡觉，才能快快长身体。”


    幼兽道：“要帮忙的。”


    小宝虽然获得父亲们很多的宠爱,却没有因此懈怠自己。


    每日不仅跟着两个父亲去干活儿,还要练习对抗，有时带着襄他们去山里捕些中小体型的野兽。


    等他们再长大一点,就能去更远的野区,找庞大的野兽进行对抗了。


    **


    一大一小的身影赶到种植地,襄那一帮幼兽已经早早跟随兽父过来帮忙。


    襄几个幼兽崽子摆摆尾巴，甩起一地泥。


    他们喊：“愿！”


    小幼兽都待在同一个地方，愿不是不合群的兽崽，他是很受欢迎的。


    因为厉害，所以幼兽们都喜欢和他相处,找他练习对抗,被他打得叫大哥。


    江言微微一笑,伸出去的手正准备揉上幼兽后脑，想起小蛇崽子在兽人面前要点面子了，就收回动作。


    “过去吧。”


    江愿点点头,拎起小锄头滑过去，有些小大人的样子。


    阿乔和其他雌兽招呼江言，江言便过去跟他们站成一片，边闲聊边干活。


    **


    等太阳升高，气温热起来的时候，在地里的兽人们就都陆续往田垄上靠，留下几个雄兽整理收好的粮食，运去大仓库。


    部落内好几个水塘放水，这几日兽人集中抓鱼，肥的留下，个头还小的就扔回去，等明年再捕。


    江言拎起分到的两篓鱼，跟阿乔他们返回房屋时，遇到寒。


    阿乔努努嘴巴：“这个寒，一张脸冷冰冰的，年纪小小，以后还得了？”


    阿岚道:“以前还是兽形的时候，寒就独来独往，虽然冷漠，但帮过族里不少活，就是不爱跟着大伙儿凑一块。如今化出半兽形，没想到长得还不错。”


    “他有雌兽了么？”


    “诶？他去哪里，好像要离开部落，手里还拎了一篓子鱼呢。”


    江言默默地想：应该去找那个绵绵族兽人，把这些鱼送给对方吧。


    阿乔疑惑：“言，你在想什么？”


    江言笑笑：“没事。”


    寒没主动跟族人介绍，他不好将这些事乱传。


    *


    蛇


    族部落外，一处用来休息的木棚后。


    寒拎着鱼刚到，视线一转，道:出来吧，周围没有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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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在木头后的阿洛晃晃双耳，有些害羞又开心的跑出来。


    寒:“不用躲，就算族人看到，他们不会为难你。”


    阿洛悄悄牵上寒的手。


    绵绵族兽人胆子小，寒并未立刻强求对方跟着自己，等阿洛习惯以后，再带他进蛇族部落也不迟。


    阿洛悄声:“好多鱼，晚上阿末他们又要嘴馋了。”


    又问:“出来的时候被看到了么？”


    寒:“言他们看到了。”


    阿洛:“……啊。”


    寒:“言知道我们在一起。”


    阿洛同手同脚，脸红。


    **


    回到院子后，江言往大陶缸添满水，鱼全部倒进去。


    他进灶屋热了点食物，吃几块肉干填肚子，剩下的留在锅里，等小宝或撒特德回来以后饿了可以随时吃。


    之后又去往发酵肥料的地方，跟族人们将收集起来的烂树叶子，蔬菜，粪便一类的东西进行处置。


    忙到一半，他忽然皱眉。


    旁边的兽人注意到，忙问：“言，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好，身子哪里难受吗？”


    周围的兽人都靠近了询问，江言摇摇头：“你们继续忙。”


    他指向一处空地：“我过去坐会儿。”


    江言捂着胃，有兽人不放心，传话过去，在附近集肥的阿尔匆匆赶来。


    阿尔跟随族长打理部落几十年，做事心细，和江言隔着距离半蹲下，打量他，始终不太放心。


    “言，我去叫撒特德过来，或者送你到祭司那儿。”


    江言：“兴许因为出门前吃了几块肉干，又在这边忙活一阵，才会导致反胃。”


    阿尔欲言又止，他摆摆手：“那我先回去休息。”


    阿尔这才放心。


    **


    起初，江言没在在意此事，只当做生活里的小插/曲。


    在部落生活近二十年，大病很少，小病偶尔犯一次很正常。


    连兽人都会生病，何况他？


    所以江言每日该忙的忙，精力还挺旺盛的，秋收农活儿不算少，可他忙完后还有一股劲，到了夜晚跟撒特德缠得尤其久，腿都忍不住打抖。


    总而言之，江言秋季忙碌，却也过得滋润，从内到外焕发着一股精神。


    *


    缸里有不少活鱼，江言爱吃烤鱼，撒特德晚上就捞了四条鱼出来，先煎熟，再放入煮好调料的大锅里，熬一会儿，浓郁的香味顿时四处溢开。


    江言咽了咽嗓子，小宝已经捧着碗，乖乖盘在凳子上坐稳。


    撒特德夹好两碗鱼肉，刺弄干净，淋上浓浓的汤汁，色香味俱全。


    一碗给江言，一碗给幼兽。


    父子两低头的动作一致，柔软浓密的黑色小卷毛在夜风里微晃，齐刷刷


    开吃。


    撒特德看着，眼底有化不开的浅笑。


    吃完这碗烤鱼，江言忽然又捂住胃。


    撒特德低头，握住他的手。


    “言？”


    江言皱眉：“反胃。”


    前些日子也如此，最近反胃的次数会不会太频繁？


    而且今晚吃的是他最爱的烤鱼，总不能因为不好吃才导致反胃。


    疑惑的念头一闪而过，不适的症状愈发强烈。


    撒特德扶他进屋休息，倒了杯温水。


    大掌揉揉肚子后，问：“还好吗？”


    江言轻抿湿润的唇，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宝跟了进来，眼见兽父和雌父不说话，到底是担心，又背过身子滑溜出去，迎着夜色去找祭司。


    *


    屋内彻底安静，烛火似豆，分别在对视的眼瞳里摇晃。


    撒特德和江言微微出神，似乎都想到同一件事情上去了。


    江言：“难道……”


    撒特德紧盯他的肚子，目光低沉，闪过纠结，脑海浮起十多年前某些不愿再回忆的场景。


    再开口时，嗓子紧涩。


    “言……万一……”


    江言僵硬的身子微微松下，舒了口气。


    “没什么万一不万一的。”


    真要那样，不也得顺其自然。


    有小宝的时候都挺了过来，且他的身体比过去好了那么多，总不会更难了吧。


    撒特德摇摇头。


    江言道：“别太担心，等祭司来检查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