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浅谈的一席话,青听完后兀自陷入思考，手里干活儿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倒是撒特德有点动容，江言说只要他一个的时候,心口悸动得厉害。


    阳光微燥，夹着海水的清爽。岸边起了些浪,一股凉爽气息嗖嗖直往空气里扑,天和海水澄澈,几乎到达透明的程度。


    小宝在前滩的水里练习扑坑，很是认真，还有尾族的兽人正在教他。


    幼兽不服输的劲，让一开始当作乐趣的美丽尾族兽人刮目相看,认真教学。


    尾族擅用音波控制兽人的心智,他们吟诵出奇异美妙的声律,停下,鼓励幼兽试试。


    幼兽身子端正，软软的脸蛋轻微鼓起，发出别扭的声音。


    “嘶……嘶嘶……”


    围观的尾族:“……”


    江言乐不可吱，蛇真的能发出人鱼的声波吗？


    他拂去颈根的汗,扯住撒特德左手，用眼神示意。


    “去礁石上吹吹风，歇会儿。”


    这趟行程不赶，该放松就放松。


    *


    此次带回部落的，多是药材一类的海物。


    海底下有丰富的物资可以当做药材,随着物资的发现和研究,祭司罗列出一部分确定可以药用的海底物资清单，江言就照着单子上的东西，来跟尾族交换。


    药材放在哪个部落都比较珍贵,别族兽人想和尾族一下子交换那么多种海物他们还不乐意，总是轮番刁难，或者要为尾族做不少事情。


    可江言亲自过来，意义就不言而喻了。


    换取的物资单子已经让赤亲自过目，对方很快安排尾族兽人把对应的海物往他这儿送。


    像青他们，有余闲的时间就来帮忙整理。


    *


    一块大礁石上，江言靠着撒特德的尾巴，以舒服慵懒的姿势沐浴在海风和日光下，眸子眯起。


    脑后有只大掌时不时轻缓地揉搓，犹如海藻茂密乌黑的头发飘荡着，头皮被按得很舒服。


    底下忽传来动静，半身靠在撒特德怀里的江言直起腰，望了望。


    “是什么？”


    又道：“我下去看看。”


    领会到意思的撒特德用尾巴卷住他的腰往礁石下边送，白净的双足踩着石块和水，近看才发现是块海螺。


    不知道从哪飘来的，海螺巴掌大，外壳光芒润泽，颜色像橘色的晚霞。


    仿佛将悬着落日晚霞的天幕捧在手里一样。


    他举起来端详，清澈的海水倒映出他的五官。


    “咦？”


    江言揉了揉眉眼，扶着腰上的蛇尾靠近水面，神色闪过几分不可置信。


    撒特德出现在他背后，要将他扶起来。


    “言。”


    江言晃晃脑袋：“撒特德，我没产生幻觉吧。”


    手一伸，指着自己的眼睛：“眼睛好像变色了？”


    他的眼瞳


    原本是偏微棕色的黑瞳，如今细看，瞳色竟然从漆黑中透出一些紫，集中精力细看事，瞳眸的紫会随之变得深邃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江言舔了舔唇，“难怪小宝当时呆呆看着我，还蹭我的眼睛。”


    撒特德扶在人类腰肢的掌心拢紧，不见丝毫惊讶。


    见状，江言半眯双眸：“你知道？”


    脑海忽然闪过一些画面，将其慢慢结合，有了几分猜测。


    “……跟我这些年身体的变异有关？”


    海风轻缓吹拂，水浪柔和地没过匀称纤细的足踝。


    他站立不动，蓦然间弯弯唇角。


    江言已经接受身体带来的变化，原本就做好长出爪子或长出鳞片的准备，如今只是眼睛变成别的颜色，想清楚之后，接受程度良好。


    长舒一口气：“还好。”


    再次细细观察，好似被自己蛊惑那般，喃喃自语:“还挺好看的，对不对？”


    感慨完，腰肢一紧，被撒特德抱起来放在尾上。


    视线升高，直到与那双银灰色的蛇瞳齐平。


    江言望着放大的沉峻面孔，问：“怎么啦？”


    按在后腰的大掌，隔着薄薄的夏衣，指腹先刮了刮，接着摩/挲，力道慢慢加重。


    江言额边垂落的微卷黑发晃了晃，扫得眼睛很痒。


    此时此刻，他被撒特德揉得有点发热，呼出的气息凌乱。


    一些心有灵犀的暧/昧犹如涨起的海潮。


    “你……”


    话未出口，张开的唇便抵入一条微微凉的舌，撒特德的气息从他的口腔，深深蔓延至肺腑之中。


    江言浑身打了个激灵，左手扶稳蛇尾，右手捧着海螺，坐在粗长的墨色尾巴上，整个腰肢都被禁锢。


    他轻微仰头，柔软如花的唇瓣启开，接受对方长舌的扫荡。


    身体都快被揉/坏了……


    江言垂下的眸光触及墨色鳞片之间就要打开的东西，伸手用尽力气推了推。


    “别、别在这里。”


    余光扫过透蓝无边的海水，浅浪翻涌，天和海如此辽阔，江言没有勇气在这里跟撒特德……


    撒特德放开他，浸在水里的尾甩了又甩，拍击的浪花打在礁石上，动静还不小。


    一时无话，这会儿都需要冷静，尤其是撒特德。


    良久，江言瞥着已经合起来的鳞片，主动握住对方的手腕。


    只一瞬，被他握住的手背浮起青筋，反过来紧紧包住他的手指。


    又过片刻，撒特德抱起他，重新返回礁石坐着吹风。


    ***


    浪漫了半日的两人返回海滩，尾族人不知道在使唤灰熊兽人做什么，一帮强壮的灰熊正从远处搬来东西。


    青瞥见江言，正准备围上前，另一道小身影比他滑得还快。


    小宝酷着肉嘟嘟的脸抱住雌父大腿，淡定的神色中满怀欣喜，接着默默靠回兽父尾巴旁边支棱好。


    *


    青靠近江言，目光掠过撒特德，问道：“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要看看么？”


    江言不假思索：“好。”


    检查了整理的药材，发现尾族很大方，给的物资只多不少，足以感受到他们的诚意。


    江言认真道谢，清摆了摆尾巴：“都是赤交代的。”


    心念一动，不忘为自己争取：“如果你实在喜欢，不如留下来……”


    撒特德目光一冷，江言失笑。


    他道：“我这次也带了些新的东西给你们。”


    青和其他正在收拾的尾族来了兴趣。


    “是什么？”


    江言走到置放行李的地方，打开木箱。


    青狐疑，用手指敲了敲碗状的器物，响起又闷又脆的声响。


    江言介绍他带来云池的青铜器。


    “这是用铜打制的杯子。”


    尾族喜欢喝，又爱美好的事物，江言出发时就特意嘱托林卡，制作一些外形精美的器物。


    青：“铜？”


    看起来跟他们用的陶杯有些有些不一样。


    他拿起一个形状奇怪的铜杯，虽然不解，但莫名被吸引。


    江言介绍:“这是高脚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