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剩下的字还没出口，许辰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立即抬头看向面前的女人，只见柳菲寒也垂首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神色都渐渐凝重起来。


    柳菲寒语气简短：“我先确认一下，你的眼睛已经剧烈疼痛到，你确定自己，肯定进入了掏心贼的因果链，并且感受到了伤心？”


    许辰：“是，虽然这种伤心难受的心理情绪还不是很明显，但我确认，我肯定有了悲伤感，我被捕获进了掏心贼的因果链。但我现在心脏有点疼。”


    他没有犹豫，直接反问：“而你，现在也感受到了心痛感？”


    黑夜，山野间的泥土腥涩味传入鼻腔。


    人烟稀少的地方，注定了空气清新，月色明亮。


    但此时此刻，许辰并没有心情欣赏汉川市四星级西山景区的俏丽风光。


    他打开手机，找到梁皓发来的资料。


    被因果链捕获的对象，有四个行为表现阶段——


    第一阶段：伤心，难以自已的低落、压抑。


    第三阶段：感受到心口轻微抽痛……】


    许辰深吸一口气：“根据管理局的观测，掏心贼的因果链表现形式，有四个非常明显的阶段。”


    “第一阶段是伤心，但是并不心痛。直到第三阶段，才会有心痛感，并在第四阶段转变为难以忍受的强烈疼痛，最终死亡。”


    “但是你和我现在，都明显感觉到了心脏的疼痛。”顿了顿，他补充道：“物理意义的疼痛。”


    柳菲寒对掏心贼的因果链非常了解，她没有看资料，直接道：“掏心贼的心痛，也是物理疼痛，但无论如何，不可能在一开始就感到疼痛。而且这其中，也跳过了一个很重要的阶段。”


    “流眼泪？”


    “对。”


    【第二阶段：哭泣，并逐渐嚎啕大哭。】


    想要解决崩溃因果链，导致的业力风暴，就需要做到两点。


    第一，先完整的走一遍该掌控者的因果链，帮助其理顺因果链上的因果。


    第二，杀死掌控者。


    许辰卷入白先生业力


    风暴的时候，因为白先生早已身体死亡，所以第二个条件一开始就达成了。


    而当他走完白先生的因果链，顺利离开白先生的空间后，他就理清了这条因果链的因果，并结束了这场业力风暴。


    然而现在，掏心贼的因果链出现了变化。


    柳菲寒：“业力风暴是有可能导致掌控者的因果链发生变化。”


    许辰点点头：“我听柳月霞说过，当时白先生的因果链就出现了变故。他们尝试金鸡独立姿势，想进入白先生的业力风暴，但一直失败。直到我成功破开因果链，他们也没能进入白先生的空间。”


    因果链既然崩溃了，那该条链上的因果，自然而然出现变动，也很好理解。


    但许辰不由沉了脸色。


    顺利进入掏心贼因果链后，他早已不再强制使用能力了，眼部灼烧版的疼痛感，也逐渐减轻。


    “掏心贼的因果链变了，但他的果应该没变。”许辰思索道：“其实掏心贼的因果链很简单，只要他意识保持清醒，那么进入他因果链的对象，就会被无限期的‘扎心’。想要离开也很简单，让他的大脑‘失去意识’就行。”


    柳菲寒：“现在要小心的就是变异版的掏心贼。尽量加快速度，找到他的身体。”


    事不宜迟，等到眼睛稍微舒服点，许辰立即滑碰眼皮，开启能力。


    刹那间，万千彩色光点琳琅出现。


    西山很大，想在这种荒山野岭，找到一个失去呼吸的“尸体”，可以说是大海捞针。


    但有了上帝之眼这种，专门针对业力因子的因果链，一切犹如水到渠成。


    “这里。”


    顺着许辰手指的方向，二人开始选择岔路，继续前行。


    然而越往前走，空气越加冰冷刺骨。


    夜色渐重，山谷中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许辰间断地使用第四视角，他尽可能地循着彩色光点的聚集处而去。但走到一个山坳时，他猛地停下脚步。


    柳菲寒：“怎么了？”


    许辰皱着眉：“全部黏在一块了。”


    只见漆黑的夜幕中，无边无尽的彩色光点，像河流从四面八方奔涌而至，最终于此汇聚成一片汪阳大海。


    许辰向后倒退百米，他站在一个凸起的大石上，俯视这片山谷地区。


    业力因子形成的彩色洋流，如同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卵蛋，盘旋在山坳之间的树木间。


    许辰：“目测来说，大概从西边那棵迎客松，到东边那条小溪的尽头，是掏心贼业力因子最密集的地区。”


    “这部分业力因子，已经密集到无法用肉眼看出任何浓度的差距。不过幸好，大概只有长三公里，宽不足二十米的区域……”他顿了顿：“掏心贼就在这其中！”


    话音刚落，许辰低低的闷哼一声。^_^他平缓呼吸，正要跟着柳菲寒走进这片彩色海洋，忽然，一只手拦在了他的身前。


    许辰一愣。


    女人没有回头。


    柳菲寒快速的打量起一圈周围的环境。


    没有上帝之眼，在柳菲寒的视野里，这里只是一个被黑暗笼罩的山谷。


    因为处于山阴处，月光也无法照亮这里，手机电筒的光照亮的区域，便成了一个个单独分隔的小光点。


    寂静得只剩风吹草动，和斑驳的土石滚动。


    “我一个人去。”


    许辰眸光微动，他抬起头，静默地望着面前的人。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柳菲寒转身。


    沉寂的夜色中，她的脸被料峭的黑夜吞噬，只露出一双冷静淡漠的眸子。


    “越靠近业力风暴的中心，因果链走向果的速度就会越快。你的心脏现在是不是很痛。”


    默了默，青年诚实地回答问题：“像被钝器缓慢沉闷地敲击。”


    柳菲寒不动声色地眯了眼：“你先离开这里。”


    只是短暂一秒的犹豫，许辰轻轻颔首。


    划定范围、找到掏心贼“尸体”的所在地，就是他的任务。


    如果连A01都无法解决这条崩溃的因果链，那他也不会给予帮助，反而可能因为愈加强烈的心痛感，给她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