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阳市悬崖边


    这是他第一次具体细节的参观海阳管理局内部。


    不得不说，内部的装潢有些复古，地上铺着的地板看起来也有些年头，在走廊上行走，每一步下去，都会吱吱作响。


    来到不远的另一房间，许辰推开门进去。


    只看见了性感芭蕾舞，至于另一位舞者，已经不在了。


    梁皓瞅了眼，站起身：“你醒了？”


    许辰轻轻点头：“象……额，高山人呢？”


    梁皓道：“他呀，最后还是选择去汉川，打算跟余队长，一起把那个洪正龙给带回来。”


    他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估计他们最快也要明天回来吧，毕竟那家伙在库房被折磨的不轻，研究所跟医院方面正在紧急救治，免得别还没带回来，半路就死了。”


    明天是洪正龙被带回海阳的日子，也同样是明天。


    入梦者说，明天会对他们几人记忆上的回溯，进行对比分析。


    说起来，入梦者的能力还真挺特殊的。


    她不仅能获取他人记忆，还能进入别人梦境，创造属于自己的东西。获取过来的记忆，她也能传输给其他人观看。


    只不过无论是传输，还是创造梦境，都需要一个媒介。


    那就是她自己！


    在施展能力的时候，她不能离开对方太远，一定会比较靠近，甚至就在人身旁。


    梁皓看了他一眼：“然后我跟海阳这边的研究所申请过了，他们迟点会安排人带我们过去，见一见那位血祭使者。”


    许辰的身躯不由微微一颤，他看向眼前这位皮肤黝黑的壮汉。


    梁皓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目光平静的盯着墙上的时钟。


    与他认识的其他高级别掌控者相比，梁皓并不算特别聪明的那位，不过他比较热心，无论什么事情，都愿意打头阵。


    对于梁皓如今的神情


    ，他还是很少见到。


    “她毕竟杀了我们汉川那么多无辜的民众，朱局又太忙，根本没时间过来。这一眼，我怎么着也得帮他看上一看。”


    许辰微微点了下头：“嗯。”


    是的，她杀了很多人，其中……还有我的妈妈。


    ……


    当天临近夜晚。


    研究所的人派专车来接他们了。


    研究所距离管理局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这也是他第一次进入研究所这种特殊机构，还是充满好奇的。


    因为据说研究所的主要职能虽然是研究因果链，包括因果物相关的事宜。当也兼看守重要犯人的职责，各地所有城市的研究所地下，都是藏有一个重要仓库，负责存储因果物，另外就是监狱了。


    梁皓边走边介绍道：“海阳市的研究所，身为全联邦第二大所，跟其他地方，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有许多重要项目，都在这里开展，保密很严。待会儿进去，该打听的打听，其他事情少说些。”


    许辰认真听着，点头表示明白。


    他本来就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自然也明白，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是福气。


    叮咚——


    通过一条长长的土道，乘坐电梯，二人下到了研究所的30层。


    电梯外有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已经在等待，见二人下来，他直接走到最前边开始为二人带路。


    许辰走在最后边，暗自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四周充斥着流露在表面的泥土，空气中也是有些湿润的土腥味。在这种环境之下，身为掌控着的他，能感到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有些不适应。


    哪怕不是在牢笼之内，单单是这个深度，许辰便觉得，这里已经能很大程度压制因果链能力的释放了。


    即便使用出来，效果跟在地表上的效果，肯定会弱化很多。


    “没事，


    习惯一下就好。”梁皓察觉到了许辰皱褶的眉头，开口解释道：“这种生理反应是能适应的，待会儿出去就会立马消失。”


    “好的。”


    “到了，就是这里。”这时，研究员来到一扇栅栏门前停下。


    看着牢房内的灯光，许辰不由眯下了眼睛。


    待习惯之后，他适才睁眼看清了牢房内的人。


    他的嗓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种哽咽的感觉。


    许辰强忍着心中怒意，面色平静的看着牢笼内正在土床上躺着的女子。


    血迹使者，唐露！


    这一瞬间，无论是许辰，还是梁皓，仿佛都感受到耳旁传来了圣歌的声音。


    二人似乎都回到了那时的幸福小区，周围全都是献祭游行的队伍。


    梁皓突然向前走了一步。


    他愣了下，回过头：“许辰？”


    青年单薄的身子还站在过道幽暗的阴影下一动不动，双手自然垂直放下，就静静的站着，盯着牢笼内。


    过了半晌，他走出了阴影处，轻声道：“走吧。”


    研究员看了二人一样，便开启了栅栏门。


    相对他俩复杂的心情，躺在土床上的唐露却一点反应没有。最近有太多人来看她，审问她。


    虽然这两人她没见过，但也引不起她的兴趣。


    她就静静的闭着眼，双手合拢，似乎在做着祷告。


    随着走近，二人看清了唐露的面貌。


    许辰没有想到，这回是一张如此普通的脸。


    可能由于近些时日过的并不好，身子有些消瘦，当整体身材比例是还不错的。当面部的颜值，就属于非常普通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这种颜值的女生，并不起眼。


    太平凡了。


    平凡到许辰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人，竟然会是造成献祭游行，害死妈妈的凶手。


    “她真是血迹使者唐露？”梁皓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一旁的研究员推了下镜框，点了点头：“对，她就是。从被关进来开始，她基本不怎么说话，就这样躺着。你们看她的右臂。”


    二人听闻后，不由看了过去。


    研究员解释道：“不仅如此，她进来后也拒绝我们喂她的食物，为了避免她死在牢里，没办法，只能通过输液的方式，强行给她补充营养。”


    许辰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胳膊上。


    果然，那里正插着一根很粗的针管。也许是长时间输液，加上没吃东西，她的右臂整体看上去，都略微有些畸形了。


    可即便如此，梁皓还是在那低声自喃，小声说着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位普通的女子，能跟献祭游行事件那个女魔鬼联系到一起，陷入了怀疑。


    二人没有在里边待太久，估摸着也就五分钟左右，二人就走了出去。


    这五分钟期间，唐露从未睁眼跟他们沟通过，也没发出任何声响。


    而就在走出牢房，准备离开时。


    许辰突然停了下，微微皱了下眉头。


    梁皓发现了他的异常反应，看了过去，惊讶道：“许辰，你生病了么，怎么流血了？”


    许辰很平静的看着他，默默的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小刀，解释道：“这刀我一直放口袋拿来防身的，刚手放进去时，不小心碰到刀刃。没事，很快就恢复。”


    手指上的伤口很浅，梁皓看了眼，也知道并无大碍：“以后得小心点，防身的刀也得整个刀鞘，安全一些。”


    “嗯嗯，我知道了。”


    梁皓没想太多，便一边问询研究员一些问题，一边向外走去。


    他也知道，掌控者的身体素质很强的。


    那点伤口，几秒钟就能自动恢复。


    许辰默默收起了小刀，跟着缓缓走开。


    而就在这时，他回头突然看了唐露一样。


    没人会看见，此时他原本受伤的那个小伤口处附近，真有几颗业力因子浮现，并且运转的路线、形态，跟血迹使者当初的一模一样。


    他手上的几滴鲜血，也随之被业力因子吸收。


    许辰皱了下眉头，唐露依旧一动不动。


    看来使用因果能力，模仿其他人业力因子运转时，对方是无法感应到的。


    是的，这次他之所以愿意来看唐露，除了要亲眼看一下杀害妈妈的凶手长什么样，同时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要实验下，当使用模仿对方因果链，对方能否感应。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很不错的，貌似对方是无法感应到。


    这次行动，其实他也是很冒险的。


    虽然是在研究所里，当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那也不好说。


    但也没办法，自己目前只观察到了白先生跟唐露二人的因果链运行姿态，而白先生已经死了，无法去实验证明对方能否感应，所以只能找唐露来测试下。


    自己的上帝之眼，从来不是盗取被人的业力因子，也不是简单的看见业力因子。


    确定了这一点后，许辰便不再多想。


    最后深深的看了对方一样，便加快步伐，跟着梁皓离开了。


    妈妈的确死了，但她还害死了很多其他无辜的人。


    这样的凶手，联邦会让她受到应有惩罚，她不会好过的。


    这个日子，不会太久！


    短暂的杀意在他眼前闪过，但很快就消失了。


    许辰并不知道，几乎是在他离开的下一秒，土床上的唐露停止了祷告，睁大了眼看向了外面。


    她刚刚敏锐的感知到，那个青年似乎很想杀他，也表现出了杀意。


    但是，很快就忍住了。


    为什么想杀我呢？


    但她也没过多思考，念头一闪而过便不在想了。


    毕竟，想杀我的人太多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