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们按着计划，开始返程。


    来的时候开开停停，又情绪高涨我基本没怎么晕车。


    但回去的时候，有一段山路实在太弯弯绕绕，我晕得不行，最后只好把韩星辰赶去副驾驶，自己开车。


    我还是第一次开他的车，也是第一次开这么贵的车，更是第一次开山路。最开始只敢用龟速前进。


    “你这样的车技，我以后很难放心让你自己开车去横店找我。”韩星辰比我还紧张，全神贯注地帮我盯着前方的路况。


    “我只是不熟悉你车，又是第一次开山路。”我反驳道，又嗤笑地说：“你第一次坐我的车去我家的时候，怎么不担心我的车技？”


    说起这个韩星辰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我那时候哪还能想到这个问题，满脑子都是跟你回家后，我该怎么表现。”


    “你说你那天是不是故意不带身份证的？”我就说哪有这么巧的事，住酒店没带身份证，还正好喝了酒。


    “那还真不是。”韩星辰解释道；“没带身份证完全是意外，我那天是真的只想请你吃个饭。之前我们微信上聊天，你一直不怎么积极，明明我们做了那么亲密的事，你却好像转头就忘了，对我这么冷漠。”


    “我对你很冷漠吗？”我对他的描述表示惊讶，忍不住打断他。


    “反正不热情，回微信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第一次吃饭也是，能看出来你很紧张不自然，我其实吃饭的时候就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但后面没敢开口，我觉得你好像没有这个意思。”


    好吧，我那时确实没这个意思，如果他在吃饭的时候就开口，我可能会直接拒绝。回想那两次见面，我都没想到会和韩星辰发展到这个地步。


    “一直到你看我没带身份证邀请我去你家住一晚的时候，我才确定你对我应该也是有好感的。然后到了你家发现只有一张床，那我还不赶紧抓紧机会。”


    我直接忽略到他的后半句，开玩笑的说：“谁能对你这张脸没好感？”


    “只是脸吗？难道不是因为内在？”韩星辰不同意我的说法。


    我实话实说：“那时候才见了两次，谁能看出内在？”


    “那现在呢？” 前面正好遇到一个很弯很弯的拐弯，韩星辰还忍不住提醒我：“前面马上转弯了，你先按下喇叭。”


    我按着他的说法，滴了一下，又接着回答他的问题：“现在嘛，颜值和内在一半一半吧。”


    韩星辰对这回答还是不太满意，假模假样地惆怅道：“还是希望你能更多的关注我的内在，毕竟我总有容颜老去的一天。”


    我安慰他：“没事，就算你老了也是个帅老头。”


    “我还以为你会说：‘没事，就算你老了，我也会依然喜欢你。’”


    “以后的事，怎么能这么言之凿凿，万一做不到呢？”我随口接了一句。


    韩星辰听到我这句话，转过头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觉得你做不到吗？”


    我发誓当时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没过脑的那种，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我只好解释说：“我不是觉得我做不到，就是觉得说这些还为时尚早，谁知道那时候我们还在没在一起，说不定早就形同陌路了。”


    “为什么会没在一起？”韩星辰固执看着我问道：“我们以后会结婚，会有小孩，会一起到老，这不是两个相爱的人正常的未来发展吗？”


    “这只能说是一直美好的期许，所有恋爱的人当然都是这么希望的，但未来充满了很多不确定。而且感情本身就是一种不确定因素，现在喜欢不代表以后喜欢。”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觉得你说得不对，感情从来就是一件很确定的事，就像父母天生就爱自己的小孩，也不会爱着爱着就不爱了。爱情也是一样的，从下定决心这一刻开始，我们就要全心全意地去爱，爱一辈子。”


    我不信：“你觉你能爱一辈子，就真的能爱一辈子吗？你只能代表你当下的想法。”


    “我认为爱情是一种悸动更是一种责任，悸动可能会过去，但责任会永远存在。”


    我没想到韩星辰小小年纪还有这种思想觉悟，我在暗暗诧异地同时还不忘给他泼一盆冷水：“可是两个人在一起光有爱情是不够的。”


    韩星辰理所当然地说道：“所以要努力啊。这中途当然会有很多挑战，但我相信那都不是不可逾越的。你不用担心，我们之前只要有爱情就够了，剩下的全部交给我，我都会给你。”


    ……


    我还是相信靠人不如靠己。爱情也从来不是我生活中重要的那部分。比起充满挑战的爱情，我更想要的是稳定且没有波澜的人生。可能这看上去会有些无趣，但相对地也不用我承担很多的风险。


    就像是存钱，买定期或者债券虽然收益不高，但不会亏本，选择基金或者股票，可能会赚不少钱，可是风险很高也可能血本无归。


    我不介意收益低，但不想担风险，因为我不能接受血本无归这个结果。


    我拥有的太少了，必须牢牢握住现有的。


    旅行回来的第二天，韩星辰就麻溜地回横店去了。他本来计划先回北京再去川省，但在我这多耽误了一天了，只好直接从横店回去老家。


    我也收收自己如野马脱缰般的心，准备上班去。


    方一航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说：“看样子玩得不错，面色红润有光泽。”


    “还行吧，比去公司组织的雁荡山玩得好。”我拆了一带柿饼递给他，“特产，味道还不错，你尝尝看。”


    他拿了一个，还不忘打趣我：“那肯定比公司的好，也不看看和谁一起去的。”


    方一航一边吃柿饼，一半问我：“怎么不多玩几天，我看你年假都没用完。”


    “没钱。”


    我打开电脑，看着自己邮箱内几十封未读邮件深深叹了口气，准备慢慢从下往上一封封开始看。


    “你没钱，你男朋友不是挺有钱吗？”方一航优哉游哉地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柿饼也太甜了。”


    我忙着看邮件，头也不抬地说：“他也没钱。”


    “不会吧，上次不是见他开七八十万的车？”


    我想认真工作，就敷衍地顺着他的话回道：“可能就是买了这么贵的车，所以他没钱了。”


    方一航听后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叶锁，这种男的可不能要啊。打肿脸充胖子，不是过日子的料。”


    ……


    我的敷衍文学，好似让方一航误会了什么，只好放下手头的事，认真解释道：“我开玩笑的，其实是我和他说我只有三天假期。”


    “为什么？”方一航满脸地困惑：“你不是还有七八天年假没用吗？”


    我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他本来想让我和他回川省的，我不想去，就骗他我年假只剩三天了。”


    “回家见父母啊？”


    “是吧。”


    方一航还是不解：“你为什么不想去？”


    “又不是要结婚了，就感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什么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带你去见父母，那肯定是有结婚这个意思啊。”


    “我们离结婚还远着呢，”我停顿了一下，忍不住透露出自己的真情实感：“其实我觉得我们很难走到结婚这一步。”


    “为什么？因为异地？”方一航皱眉，“在一起之前你怎么不考虑这个问题？”


    “那恋爱嘛，哪有一开始就考虑这么多。”


    方一航翻了一个白眼，一副不赞同地样子：“谈恋爱不就是冲着结婚去的吗？”


    我疯狂挠头，“就不能只享受一下恋爱的快乐吗？”


    “你看看你这说得什么话？太不责任了，渣女。”方一航满脸鄙夷地看着我。


    我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反驳道：“我哪有不负责，只是觉得还没到在结婚的地步，我们之前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


    “什么问题，你说出来听听。”


    “最大的问题就是异地，我是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放弃自己的工作和现有的生活的。”我坚定地说道。


    “那可以让他来这里找个工作，宁市经济又不差，找个工作很容易的。”


    “他的工作性质很特殊，没法来宁市。而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己都做不到为了爱情放弃工作，怎么能要求别人这么做的。”


    “照你这个想法，你们是没可能了，那你就别耽误人家了，赶紧分手吧。”


    分手啊，就又很舍不得。


    我虽然清醒地认识到我和韩星辰之间的问题，但要让我和他分开，我又感觉很难。


    这就像是我第一次长蛀牙。


    刚开始我发现我的牙上有了小黑点，虽然我知道这不是个好东西，总有一天要去医院磨掉，但是因为不痛不痒，又缺乏勇气就想拖一拖。一直拖到不能再拖的一天，我开始感受到疼痛，只好跑去医院。


    但医生说我来的太晚了，已经蛀到牙神经了，要做根管治疗，花费大概三千，要是早点来说不定花两百就能搞定。


    可惜我没从那次蛀牙的经历中吸取教训，遇到事情还是喜欢一拖再拖，最后只好和治牙一样付出更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