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作品:《凤御九州

    庆丰三十五年秋,雍州大旱。


    天空晴朗无云,太阳高悬,无情地炙烤着大地,阳光灼烧这大地上,天空中的一切,湛蓝的天空似乎是对大地的无情嘲讽,没有一丝雨水的迹象。


    整个世界似乎陷入了无尽的干燥之中,河流干涸,曾经湍急的水流如今变成一条条干裂的沟壑。原本蜿蜒的河道,露出干裂的河床,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


    一些小的水洼里还有少许积水,上面漂浮着一些青蛙与鱼的尸体。


    农田里的庄稼早已经枯萎,一片一片枯黄的叶子在风中摇动,田地间的裂缝透露出干燥和贫瘠的气息。原本繁茂的植被凋零,只剩下一片荒芜和凄凉。


    这场干旱从初夏,一直持续到深秋。


    安乐县隶属雍州,是雍州最北边的县城,再往北就是草原,那是乌恒人的地盘。


    乐安县,夏府。


    “女君,女君,您不要跑,该到去书院的时候了,您不要跑了!”一个小丫鬟年纪十三四岁的样子,头梳双垂髻,上着绿色粗布襦衫,下着蓝色过腰长裙,气喘吁吁的追着一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女孩。


    被追的女孩头梳单髻,身着鹅黄色窄袖翻领上衣,藏蓝色条纹裤,双足蹬一双鹿皮靴。


    她身形轻快而又灵活,步伐有一种特有的节奏,脚步轻轻一踩,小腿发力,一跃而起,翻到了一座院墙上。


    “我不要去书院,书院先生教的东西我全部都会,我要在家和王先生学习,王先生比书院的先生学识渊博。王先生还能教我弓马!”


    墙上的女孩不过十岁左右,她面庞清秀,皮肤白皙如玉,光滑细腻。


    双眸明亮而有神宛若一颗闪烁的宝石,唇红齿白,然而她眉毛浓密眉型有棱有角,鼻子略有些高挺,俏生生的脸上有些男像。


    若不是那丫鬟叫她女君,一打眼还真让人无法分出她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君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您这个月已经逃学十五次了,书院的先生说了,若是您再不去书院就要开除您的学籍!老爷说您要再逃学一次,就把您的弓箭全部没收,马也不准您再骑了!”小丫鬟皱着眉头在墙下面焦急的乱转。


    “开除就开除,以后我夏时倾就仗剑江湖,当个行侠仗义除恶扬善的大侠,不去念书又怎么样?”


    女孩十分不听劝,坐在墙头上晃荡着双腿,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女君,您再不下来奴婢只好去叫老爷了!”墙下的小丫鬟实在没办法,脚一跺就要跑去找人。


    “夏琴,夏琴,别去,我这就下去。”


    夏时倾看夏琴真要去叫人,连忙阻止,然而还没等她从墙上跳下一声怒吼就先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胡闹!夏时倾,你又在胡闹,又要逃学不去书院,你下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这声音正是夏时倾的父亲夏中正,夏时倾听到这一声怒吼,原本想从墙上跳下来的动作顿时停了。


    她看了一眼远处走来的父亲,眼神怯怯的。声音中有一丝丝惧怕


    “阿爹好。阿爹,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点也不好!你快从墙上下来速速去书院,不然你的弓箭我全给你扔掉。”


    “阿爹不要,不要扔,我下去可以我这就下去,但是阿爹你要答应我,不能打我。”


    “你还和我讲条件,你下来,你看我不把你腿打折,还敢和我谈条件!”


    “你这个月殴打同学八次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今天又想逃学,你是想气死我!”


    夏中正火冒三丈,他面容紧绷,眉头紧锁,脸颊泛红,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呼吸急促,声音提高了三倍。


    “那还不是因为他们说咱家免除佃户所有租金是傻瓜,我才打他们的。”


    夏时倾低垂着脑袋声音忿忿,小声的嘟囔着,又抬眼偷瞄了一下,夏中正的表情。


    看起来……似乎……没那么生气……??


    “阿爹,我错了,我再也不逃学,再也不打人了。你别打我好不好。”夏时倾开始撒娇起来。


    夏中正就这一个独女,平时都是掌上明珠一样,且这女儿天资聪颖有过目不忘之能,更是弓马娴熟,夏中正怎么可能打断她的腿。


    就是外人谁若是说,夏时倾一点不好,他都火冒三丈,和人吹胡子瞪眼。见女儿撒娇,语气自然软了下来。


    行,我不打你,你快下来速速去学堂,下学回来再让王先生教你功夫可好。


    夏时倾从墙上一跃而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夏中正身边,抱住夏中正道:“谢谢阿爹,阿爹最好了!”


    夏中正摸摸夏时倾的头吩咐道


    夏琴,你多带几个家丁,陪同女君一同去学堂,世道不安稳,女君的安全最重要。知道吗?


    “奴婢明白。”


    夏琴低低的应了,就带着夏时倾走了。


    夏中正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想到女儿刚才说的话


    “他们说咱家免除佃户所有租金是傻瓜”


    又看了看这碧蓝如洗,万里无云的天空,他眉头紧锁,摇头叹息!


    “唉!”


    夏时倾在五个家丁,两个侍女的护送下,坐着马车出了夏府。


    马车行驶时车身微微颠簸与晃动,车轮在地面上旋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夏时倾,掀开马车的窗帘向外望去,街道上并无多少行人,做生意的商贩更是寥寥无几,只有卖米面粮食的铺子门口还排着长队,粮铺门口挂着个大大的牌子


    “每斗米三两。”


    她记得昨日这里写的是每斗米一两。


    抬眼的功夫,夏时倾便看到粮铺的伙计出来,把写着米价的牌子摘走,换上了新的牌子。


    “今日售罄。”


    “各位各位,不好意思了,今日的米已经售罄,小店打烊了,各位要买米明日再来吧!”


    伙计吆喝着就要关上铺子的大门。


    “明日还是每斗米三两吗?”


    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人群中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


    “掌柜的说,明天可不能卖三两银子一斗了,今日都是亏本卖的。”


    伙计说罢关上了铺子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