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是被时雀他们好好宠爱的小孩了，拜金小丑不仅胆子大了很多，表达情绪的方式也更直白。就连整个人的气质都完全不同。


    之前那种喜怒不定的暴虐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骄傲和恣意，还有意气风发。就连现在睡着了，也不再像是以前蜷缩起来自我保护，而是大大咧咧的松散放松，尤其是这会睡在他身边，更是一丁点设防都没有。


    时雀和时隼一样，明明缺德还坏心眼，却也是最会样孩子的。


    牧敛摸了摸拜金小丑的头发，却被拜金小丑在睡梦中抱住了手，然后他一点一点的凑近，最后还胆大包天的把头枕在了牧敛的腿上。


    牧敛鲜少和人这么靠近，但拜金小丑不一样，虽然说起来有点离谱，但到底是他仔仔细细的教导养大过的小崽子。


    失去时隼的六年里，牧敛连自己都放弃了，却还是仔仔细细的给他埋下了一条通往光明的路。


    似乎是感觉到了牧敛的犹豫，拜金小丑下意识更凑近了一些，甚至像是在撒娇向牧敛讨要一个更加温暖的拥抱。


    “醒了就滚起来。”牧敛的语气没有什么波澜，这是他一贯的模式，但这种冷淡却总能让人清楚的意识到，牧敛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而拜金小丑往日最怕的就是牧敛这样。


    但是这一次，牧敛的命令却没有得到遵守，拜金小丑不仅没有立刻站起来，反而直接抱住了牧敛的胳膊，一副死赖着不肯起来的模样。


    牧敛微微睁大了眼。


    拜金小丑想起时雀之前和他说的话，别别扭扭的开口，足足好几秒过去，才憋出一声“哥”来。


    如果是和时雀撒娇，拜金小丑根本不犹豫，包括和路夜行，拜金小丑也都是很直白的。


    因为他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时雀和路夜行都不会拒绝他。从时雀给他那个承诺，和他说“以后我带你玩”的时候，时雀的将拜金小丑放在了未来的规划里。以后有时雀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他的位置。


    时雀的家里，也永远有他。


    他对时雀来说，是最初的搭档，是幼年错过的挚友，是家人，是弟弟，也是时雀作为破解位手里最后一张底牌。


    所以时雀永远不会拒绝他。而路夜行给拜金小丑的是另外一重安全感。


    和时雀的善于表达不同，路夜行虽然话少，但更加直白。拜金小丑曾经担忧过，路夜行和时雀成为伴侣，那他会不会变成多余的一个。但路夜行给出的答案是不会。


    拜金小丑没有因此变得尴尬，反而得到了另外一个家人。


    他都知道的，路夜行的神明赐福，并不是每一次都能精准的出现金币增强buff，但是因为他喜欢，所以路夜行会反复尝试很多次。


    每次看起来很随意的一拍，却都是路夜行精心准备好的惊喜。


    拜金小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很骄纵的人，但是他现在却被时雀和路夜行宠坏了。甚至胆大妄为的想要让牧敛抱抱他。


    但牧敛就是应该抱抱他的。


    养了他六年，为他规划好了一切，却偏偏什么都不说，现在还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拜金小丑抓着他手臂的手都不敢用劲儿，生怕力气大点，牧敛就受不了。


    拜金小丑下意识就想到之前时雀那个推测，还有时雀那本《怪谈八卦周刊》里空出来的第一页。


    他知道，那是牧敛以后的位置。


    虽然变成怪谈被时雀收容，牧敛就永远都不会离开了。可拜金小丑还是害怕。


    因为周刊里，变成金币1到9的十八块他们，已经没有了记忆。虽然在时雀精神力的影响下，都在慢慢恢复人类的感情。但那终究不是原本的他们了。


    所以，他很担心牧敛也变成那样。


    回来的路上，他和时雀讨论了很多，如何让牧敛好好活下来，但真正见了面，拜金小丑才意识到没有用的。


    牧敛的灵魂本源不是受损，而是被吞噬掉了。只要附着在牧敛身上的那个神格一天不消失，牧敛的灵魂本源就一天无法恢复。哪怕恢复，也会再次成为那个神格的养料。


    而这个神格，已经不能再继续变强了，否则，ta会彻底降临，而牧敛，就真的消失了。


    可灵魂本源受损是很痛苦的，就像之前坐在轮椅上的薄言昭，还有时不时就会因为痛楚而痛晕过去的总所一样，牧敛也会渐渐地变成那种虚弱的模样。


    拜金小丑不想牧敛那么难受。


    他仰着头看着牧敛，眼睛红的厉害，水汽都含在眼眶里，不肯落下。


    牧敛无奈，只能干巴巴的安慰一句，“别哭。”


    语气僵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命令。


    拜金小丑本来就有点憋气，又担心得不行。牧敛这句话也让他生出些逆反心理来。


    索性坐起来把头别到另外一边，不高兴的说道：“就哭！我还要使劲儿哭！一直哭！打滚哭！”


    牧敛脑仁突突的，但到底也是真拿他没有办法。


    这小崽子被时雀带得骄纵又任性。现在就连吓唬都没用了，又不能真的揍他一顿。


    牧敛按了按额头，最终还是没办法，伸手把拜金小丑抱住。


    他养了这小孩六年，却是第二次抱他。


    第一次是拜金小丑进入神明遗产009的出来的时候，刚和小丑怪谈融合，灵魂本源被撕裂又合并让他痛不欲生。


    偏偏倔得要命，嘴里咬着的棉布被血浸透了，都不肯吭一声。


    牧敛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想要帮他换一块棉布，却被拜金小丑无意识的扑到了怀里。


    那会这小孩已经神志不清了，牧敛没推开他，而是就着抱住他的姿势帮他把嘴里咬死的棉布弄出来，然后换一块新的。


    结果在换棉布的间隙，牧敛听见拜金小丑喊了他一声，“哥哥”。


    他说，“哥哥，救救我。”


    时隼走后，牧敛的情感就跟着一起消失了。而拜金小丑的这一声，却突兀的在他心里撬开一道缝隙。


    他那时候想，好歹多活几年吧，至少要看着他和时雀长大。


    至少要完成时隼的嘱托，这样才算是不辜负他吧。


    所以那时候，他亲手计划了拜金小丑和时雀的相遇，他听着老三说，拜金小丑追着时雀跑了，牧敛以为自己可以放心了。


    现在看来，还是太早了一点。


    摸了摸拜金小丑的头，牧敛难得开口安慰他，“没事儿，你们两个少气我点，我能长命百岁。”


    拜金小丑把头埋在牧敛怀里，过了好一会才“嗯”了一声，然后又蹦了一句，“那你最好再胖点，太瘦了硌得慌。”


    牧敛气得糊了他后背一巴掌，“那你就滚起来！”


    拜金小丑抱得死紧，仗着牧敛不能和他动手，得意的说道，“就不！”


    牧敛懒得和他生气，索性就由着他赖着，顺便把之前拜金小丑念着念着就睡着了的那本哲学书拿出来继续看。


    拜金小丑有点无聊，在牧敛身边来回翻腾。牧敛是真觉得他闹，强行把他按在沙发上躺好，“没得干就睡觉！”


    拜金小丑：“我睡不着。”


    牧敛想了想，“那就看书。”


    拜金小丑本来想拒绝，可牧敛已经把书摊开，并且将书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这架势像极了时隼小时候哄时雀睡觉给他讲童话故事。


    拜金小丑本来想吐槽哲学什么的根本听不懂，但牧敛念书的声音实在是太催眠了，拜金小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直接睡着了。


    牧敛停下了声音，低头看了看，这次顺便从旁边抽屉里拿了个遮光的眼罩给拜金小丑带上。


    别看这小崽子闹腾得厉害，实际上也很累了。这么远的路程来回奔波，也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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