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天气，苏门夜晚，冷风拂面。


    李茉生走出教学楼，紧了紧自己的外套。


    她随着人流走出校门。


    “李茉生。”


    李茉生听到有人喊她，循着声音望去。


    方彪带着一群小弟向她走来。


    “有事吗？”李茉生问。


    方彪横眉怒目，“有事吗？有事没事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李茉生，你长得这么丑，怎么还有脸活着？”


    方彪边说边用食指不断地点李茉生肩膀。


    “就是哈哈哈，你怎么长成这样？又高又壮，又肥又丑。”一个狗腿小弟赶紧附和。


    “瞧你们把这位美女说的。美女，要不你给哥当媳妇吧？晚上关了灯也能凑合。”说话者随即做出个呕吐的动作。


    充满嘲讽。


    方彪一行人拦住李茉生回家的路，言语侮辱加肢体触碰让李茉生不再忍耐。


    “我再丑也比你顺眼，比你好看。”


    方彪拦截的众人中，李茉生是唯一一个敢反抗的。


    方彪觉得很没面子，抬手准备打李茉生。


    李茉生见状不甘示弱，从书包侧边快速拿出一把水果刀，指着他们说：“我肥不肥、壮不壮、丑不丑，都看不上你们这群垃圾。”


    “你怎么长成这样？又矮又丑，又怂又装。”


    “为了附和方彪？用骂我来讨他开心？”


    “想让他保护你？你自己不可以保护自己吗？”


    “你们不敢欺负比自己强的人！”


    “只会欺负弱小，竟然还觉得自己很酷。”


    “帅哥，您愿意凑合我可不愿意，满身腥臭味，就是条臭鱼。”


    “做了坏事，不敢承认，现在心虚，要用暴力手段让我闭嘴？”


    李茉生针对侮辱她的言语一一做出反击。


    方彪从没经历过这种情况。


    他给小弟们抬了下头，决心要给李茉生一次深刻的教训。


    “嘿，欺负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低沉的男声从混混后方传来，阻止了暴力的发生。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却像阳光般刺进李茉生心窝。


    李茉生透过人群缝隙，看见一个高瘦的身影。


    他将是照进李茉生黑暗生活的第二束光。


    他的到来，会让李茉生半亮的世界，彻底明亮。


    方彪嘴里叼着根烟，转过身来，“他妈的哪来的玩意？敢管老子的事？”


    方彪小弟们也跟着转过身，等待方彪的命令，只要方彪一个手势，他们就会去解决他。


    张耀阳冷笑一声，他把书包取下来。


    “小姑娘，可以麻烦你帮我拿一下书包吗？”张耀阳看着李茉生。


    “可以！”李茉生说。


    张耀阳对她笑笑，温柔地说：“过来吧。”


    李茉生准备绕过混混们走向张耀阳时，方彪眼疾手快拽住李茉生，把她拽到自己旁边。


    方彪瞪着李茉生，恼怒地说：“李茉生，你是他的狗。”


    张耀阳面色阴冷，浑身散发戾气。


    他大步迈上前，一把将李茉生拉到自己身边。


    他紧紧握住李茉生的手。


    李茉生出神地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她感受着他的温度。


    然后，她笑了。


    原来除了爷爷，还会有人，愿意握住她的手。


    张耀阳冷声开口：“她是人，不是狗，但你不确定。”


    方彪咬紧后槽牙，“小子，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张耀阳侧头看着李茉生，声音温柔，“帮我拿着书包好不好？”


    李茉生点点头，接过他的书包，紧紧抱在怀里。


    淡淡香味飘入鼻中，李茉生凑近闻了闻。


    她好像，很喜欢他。


    不是随意的喜欢。


    她觉得，很久之前。


    他们就彼此靠近。


    张耀阳轻推李茉生，把她完全护在身后。


    李茉生拽拽张耀阳衣角，“把你的校服也给我吧。”


    “给。”


    李茉生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


    她站在张耀阳身后，望着他。


    经历了多年的痛苦挣扎。


    在遇见张耀阳的这一刻。


    李茉生终于决定，她不要自甘堕落。


    自甘堕落的人生里，无法再遇见张耀阳。


    今晚，或许，只是运气。


    他经过了，他看到了，他想管了。


    可未来的日子里，还能再次相遇吗？


    她很害怕。


    她想再次见到他。


    她很渴望。


    能够再次见到他。


    她从没想过在黑暗中挣扎。


    她只是强迫自己接受黑暗。


    一束微弱的光，照进她的世界。


    给她希望，给她家。


    给她温暖，给她爱。


    给她未来，给她、代替他的他。


    她只迎着这束光，随意的度过一生。


    她不在意生命的长短。


    因为当这束光消失时，她也会在黑暗中，彻底消失。


    今晚的场面，李茉生早就见怪不怪。


    她的人生中，没什么美好。


    她试图反抗，但没有结果。


    她只好放弃，继续沉沦堕落下去。


    今晚，她内心的呼唤，上天给了回应。


    李茉生，你这些年，好像很辛苦。


    本打算将张耀阳作为第二份礼物送给你。


    可是我决定，把他送给你的时间，提早很多年。


    因为你，该遇见美好了。


    张耀阳看着方彪他们，从牛仔裤里摸出包烟。


    他点燃一根，深吸一口。


    浓浓烟雾吐向方彪。


    “我说，她是人，你不是。”张耀阳刻意加重语气。


    轻蔑的眼神中，充满对方彪的不屑。


    方彪听到张耀阳的话，气急败坏地从小弟手里夺过一根甩棍，假动作甩向他，“你他妈找死啊？敢这么说老子。”


    张耀阳笑着抽烟，没有理会方彪。


    “艹，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啊？”方彪怒喊。


    张耀阳默默不语，他倒要看看他们究竟多厉害。


    气氛僵持，张耀阳不动，他们没人敢动。


    李茉生不想连累张耀阳，从他身后出来，对方彪说：“方彪，我会举报你，不管你怎样威胁恐吓我，我一定会。”


    方彪一下子像被人扒光示众般。


    事情发生在上周。


    李茉生练完体育考试项目，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校外，看见方彪拦截一名初一女生，女生只敢轻微反抗，方彪却以为她在欲拒还迎。


    旁人都能看得出她对方彪的厌恶，但无人敢管。


    李茉生打开录像，径直走向他们。


    李茉生把女生护在身后，给方彪晃了下手机，“我录视频了。”


    “我也报警了。”


    李茉生用这句话，来保护两人的安全。


    方彪神色晦暗不明，眼睛死锁李茉生，“我记住你了，滚吧。”


    李茉生带着女生离开，女生连连向李茉生道谢。


    “不用谢。”


    女生试探性地去牵李茉生的手，见李茉生没有拒绝，她紧紧握住。


    “姐姐，你真美好！”


    李茉生回应她，握紧她的手。


    李茉生笑着问：“你为什么觉得我美好？”


    “我生病了，爸爸妈妈说我一定不会有事，可是那天我偷听到了。”女生落泪。


    她没有大声哭泣，只是平静地流泪。


    她仿佛，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仿佛，看到了她的结局。


    她仿佛，做好了所有准备。


    李茉生觉得震惊，觉得不可思议。


    她忍住泪水，帮女生擦泪，“你觉得姐姐美好对吗？”


    女生点头，“我觉得姐姐特别美好！”


    李茉生抱住她，“美好的姐姐觉得，你一定不会有事。”


    女生也抱住李茉生，“姐姐，如果我没有生病，我一定会怪自己，怪我连累了姐姐。可是现在，我只想说，谢谢姐姐，让我在生命的最后，遇见我渴望的美好。”


    “如果你喜欢我，我愿意陪着你。”李茉生说。


    女生轻轻推开李茉生，“姐姐，明天我就转校了。”


    李茉生看着她，心里十分难过。


    “明天你能来找我吗？我想送你一个礼物。”李茉生说。


    女生开心地说：“好！我明天找姐姐！”


    晚上放学回家，李茉生找出爷爷送给她的一对红色苹果发夹。


    吃饭时，她对爷爷说：“爷爷，我能跟您商量件事吗？”


    爷爷笑着说：“爷爷什么都听我家生生的。”


    李茉生用脸蹭蹭爷爷的手。


    皱皱的。


    爷爷的手，不好看了。


    都是因为，他的生生。


    他要用手，来谋生活。


    也要用手，去拼未来。


    他拼的，是李茉生的未来。


    他只拼，他家生生的未来。


    黑暗无边的世界，只有爷爷会握住李茉生的手。


    黑暗无边的世界，只有爷爷会牵好李茉生回家


    黑暗无边的世界，只有爷爷会保护李茉生安全。


    黑暗无边的世界，只有爷爷会记住她爱吃的饭。


    黑暗无边的世界，只有爷爷会守护她的小想法。


    黑暗无边的世界，只有爷爷会愿为她付出一切。


    李茉生知道，她说出的一切，爷爷都不会拒绝。


    但她爱爷爷，她希望所有事，爷爷全都能知道。


    李茉生骄傲地说：“爷爷，我告诉您一个小秘密！”


    “什么秘密呀？”爷爷笑着问。


    “我今晚帮助了一位非常漂亮的小女孩。”


    爷爷问：“我家生生怎么帮助她的？”


    李茉生说：“有人欺负她，我保护了她。”


    爷爷严肃地皱起眉，“他们有没有欺负我的生生？”


    李茉生摇摇头，摸摸爷爷的长眉，“他们没有欺负您的生生。”


    爷爷还是皱着眉。


    李茉生起身抱住爷爷，“我有一个超级厉害的小老头。”


    爷爷笑出声，他轻拍李茉生后背，声音温柔宠溺，“这个小老头不厉害，但他会保护他的生生。”


    李茉生听得感动，偷偷擦掉眼泪。


    她坐下来，拿出苹果发夹，“爷爷，那个小女孩生病了，我想把这对苹果发夹送给她。”


    爷爷抽出纸巾，为李茉生擦泪。


    爷爷说：“爷爷听生生的。”


    “爷爷。”李茉生喊。


    “爷爷在呢。”


    “邻居们都和我说，您最害怕我哭了。”


    “你是爷爷的宝贝，爷爷当然最怕我们生生哭。”


    “邻居们还说，其实您是个暴脾气。我当时反驳了，我和邻居们说，我爷爷的脾气最好啦！”


    “邻居们相信我家生生的话了吗？”爷爷问。


    李茉生眼睛湿润，“邻居们相信生生的话了，但生生也相信您是个暴脾气老头。”


    爷爷笑着说：“我家生生如果觉得爷爷脾气不好，爷爷立马改。”


    李茉生握住爷爷的手，“生生没见过爷爷脾气不好的样子。”


    爷爷拍拍李茉生的手，“爷爷对我们生生就是这个脾气。”


    邻居们评价李松如：他太正直了，正直的有点固执。他还是个暴脾气。但他对他家小孙女，无比溺爱。我们都说只有他家生生能控制他的脾气，他笑着对我们说，他看到他家生生，就只想宠爱她。


    第二天，女生离开学校前，来到李茉生班级门口。


    李茉生看到她，笑着跑出班级。


    “姐姐！”女生喊。


    李茉生从校服口袋里，将苹果发夹拿出来。


    她笑着说：“网上说苹果寓意平安健康。姐姐祝你永远平安健康。”


    女生泪眼盈盈地问：“姐姐，你能帮我戴上吗？”


    “可以，姐姐帮你戴上。”


    李茉生帮女生戴上发夹，女生手机响起催促的铃声。


    女生拿出一对茉莉发夹，“姐姐，你像茉莉花，非常漂亮。”


    李茉生双手接过，“谢谢。”


    “姐姐，你会遇见美好！”女生十分确定地说。


    女生离开了。


    李茉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如果你能一直活着，就好了。


    女生转学后，方彪怒不可遏。


    没人敢从他身边经过。


    方彪愤怒的脸逐渐恢复平静，大笑起来。


    李茉生，等着。


    今晚，方彪终于等到了机会。


    方彪本以为她很好欺负，没想到这么难搞。


    方彪听到李茉生要举报自己，恼羞成怒，对她吼道：“李茉生，有本事站到老子面前再说一遍。”


    李茉生准备向前走时，张耀阳拉住她。


    “方彪，你很厉害？”张耀阳问。


    你很厉害？是什么意思？嘲讽？还是蔑视？


    当然都有。


    张耀阳一句话，让方彪晕了头脑，今晚碰到的两个，看来都不好惹。


    方彪心想：我厉不厉害关你什么事？虽然你应该很厉害，但我也不能在小弟面前犯怂，否则威严不保。


    方彪玩弄手中的甩棍，看着张耀阳说：“老子厉不厉害关你屁事。”


    方彪虽然体格大，但和张耀阳的身高差很多。


    张耀阳全程俯视他。


    凌厉的目光，让方彪浑身不自觉起满了鸡皮疙瘩。


    月亮渐渐透过云层，散发出淡黄色微光。


    张耀阳的肌肉在毛衣下若隐若现。


    方彪眼皮轻颤，无奈地叹了口气。


    到现在这个地步，走是不可能的，况且他人多，谁占上风还不一定呢。


    方彪想着他人多不碍事，准备开干时，五中教导主任刘济经过，“干嘛呢？没事赶紧散了。”


    刘济看到方彪，怒火中烧，“方彪？怎么又是你？我警告过你，老老实实呆在学校好好学习，和同学们友好相处，你是怎么给我保证的？”


    方彪虽自称天不怕地不怕，可对刘济还是害怕的。


    所谓一物降一物，应该就是如此了。


    “老师，我和茉生是好朋友，放学了大家一起玩呢。”方彪笑脸相迎，满脸肥肉堆积，一副逢迎讨好模样。


    刘济与方彪四目相对，指着方彪说：“方彪，有事我就找你，你最好、不要再惹事。”


    刘济把‘最好’两字加重，意在警告方彪：不要欺负同学，不要惹是生非。


    方彪连声应好，转身凶狠地丢下句：


    “艹，你们两个给老子等着，这事没完。”


    说罢，方彪又谄媚的和刘济说了几句话，便带着小弟们离开了。


    刘济看着他们走远，微笑去到李茉生身边，询问事情原委。


    李茉生把今晚的事情和刘济大致说了下，包括上周的事，李茉生也拿出手机给刘济看了自己拍的视频。


    刘济让李茉生加他微信，把视频发给他，这件事情他会处理。顺便以后李茉生有事的话，可以及时和他联系。


    李茉生加上刘济，把视频发给了他。


    刘济看到李茉生怀里抱着的书包和校服。


    刘济问张耀阳：“你来这里干嘛？”


    没等张耀阳开口。


    李茉生说：“老师，他是我、是我哥哥。”


    张耀阳侧头看了眼她，轻笑一声。


    “老师您好，我是她的、哥哥。”


    张耀阳哥哥两字说的极为响亮，他在回应李茉生的谎言。


    刘济放下心，笑着对两人说：“赶紧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李茉生说了句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张耀阳礼貌地微鞠一躬。


    事情解决，刘济也回家了。


    李茉生低头说了句：“谢谢。”


    “你怕我？”张耀阳问。


    李茉生抬头准备和张耀阳解释时，看清了他的容貌。


    柔和的月光洒向他，使他锋利冷峻的脸上多了抹温柔，深情的桃花眼勾人心魂，让人不自觉想靠近，又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张耀阳看她在盯着自己发呆，冲她打了个响指，“真的怕我啊？”


    张耀阳笑了笑。


    “我我没有。”李茉生解释。


    她不是怕他，只是从没见过他这么好看的人，有些害羞，有些不知所措。


    张耀阳拿过自己的书包和校服，轻声问她：“你家在哪？送你回家。”


    李茉生面红耳热，“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说完又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张耀阳轻哼一声，嘴角上扬，“得，被拒了。”


    李茉生拽紧衣角，低头不语。


    其实，她是希望他送的。


    张耀阳看出了李茉生的小心思。


    “给我个机会。”张耀阳说。


    李茉生抬头问：“什么？”


    张耀阳笑着说：“就当我想锻炼身体，帮帮忙。”


    随后他补充道：“放心，哥哥不卖了你。”


    张耀阳看她呆站不动，又问：“家在哪？送你回家。”


    “枫林小区。”李茉生回答。


    再拒绝就矫情了。


    “走着。”


    张耀阳声音很轻，飘在空中。


    张耀阳声音很重，猛烈撞进李茉生的心。


    “我帮你拿着校服吧！”李茉生说。


    张耀阳递给她，“帮我挂到书包带上。”


    “好！”李茉生接过来，准备往自己书包带上挂。


    张耀阳笑出声，“小姑娘，挂我书包带上。”


    李茉生尴尬地羞红脸，“对不起，我刚才没理解。”


    “没关系，是我刚才没说清。”


    李茉生帮张耀阳把校服挂到他的书包带上。


    “走吧，送你回家。”


    李茉生轻咬下唇点点头，说了个嗯。


    一路上，


    两人并肩而行，气氛略显尴尬。


    “你为什么帮我？”李茉生问。


    她从没想过世界上除了爷爷，还会有另外的人对她好。


    张耀阳想了会，


    他说：“因为我被人帮过，知道被人帮助的感觉，挺好。”


    李茉生悄悄看了他一眼，他好像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所以她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你是哪个学校的呀？”


    李茉生握紧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


    张耀阳轻挑眉梢，“你问我初中还是高中？或者小学”


    李茉生掩口而笑，“要不说说你幼儿园吧。”


    张耀阳笑着说：“初中和你一个，高中九中。”


    李茉生哇了一声，“这么巧吗？算是学长了。”


    “算是吧，再准确点不是哥哥吗？”


    张耀阳调侃她。


    小姑娘不经逗，一逗就脸红。


    “你初几了？”张耀阳问。


    李茉生回答：“初三。”


    “有理想的学校吗？”


    李茉生沉默了会儿，抬头望着张耀阳问：“如果我说我想和你考一样的高中，你会不会嘲笑我？”


    李茉生遭受的嘲讽与侮辱，占据了她生命中很长的时间。


    父母的抛弃、老师的嘲讽、同学的排挤。


    以上种种，经历过一样就很倒霉了，李茉生全部经历过。


    而且经历的刻骨铭心。


    上天剥夺了李茉生享受幸福的权利，只送给她一个爷爷作为补偿。


    爷爷一个人，就能抚平李茉生所有的伤。


    可伤口总会留疤，疤也总难去除干净。


    张耀阳说：“我不会嘲笑你，如果你想考九中，我会对你说加油。”


    有一丝光，照进李茉生的梦。


    黑暗瞬间消散。


    她循光而行，走到出口处。


    看见了纯洁的白铃兰。


    向她飘飞而来。


    “到了。”张耀阳指着枫林小区。


    李茉生心中泛起失落，她很少有机会和同龄人交谈，“嗯，到了。”


    “九中，我等你。”张耀阳忽然开口。


    李茉生等到了自己心中所期待的，她再次确认：“你说什么？”


    张耀阳提高音量，笑着说：“我说，我在九中等你。”


    “好，我们拉钩。”李茉生伸出手。


    “拉钩？”


    李茉生听到张耀阳的话，胆怯地收起手。


    “那就口头约定吧！我一定会加油的！”李茉生说。


    张耀阳弯腰，勾起李茉生的小拇指，“口头约定不正式，拉钩好。”


    张耀阳和李茉生盖了个章。


    一旦拉钩盖章，约定即刻生效。


    “我们说定啦！”少女音调上扬，尽显愉悦之情。


    “说定了。”


    张耀阳不是个爱笑的人，可今晚他觉得脸有点酸。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根隐形的绳，将他们相牵。


    在李茉生孤独迷茫的青春里，张耀阳的出现，像场救赎。


    救赎她自甘堕落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