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缘

作品:《[封神]飞蛾扑火

    万籁俱寂,夜晚的微风送来蝉鸣和蛙声,身旁触感柔软,隐约中回到了前世的家,每个夜晚皆是如此,当时还嫌吵闹,只当是寻常。


    “小雪……”我嘟囔着出声,反手拢住身侧的柔软,如曾经千百次抱住我的萨摩耶。


    “什么?”


    我被这清脆的声音吓得一激灵,清醒过来。


    雪狼正卧在我的身侧,歪着头疑惑地看向我。按下心底的失望,我环顾四周。


    不知现在是几更天,周围漆黑如墨。模糊的视线中出现那匹倒地的野狼。


    雪狼顺着我的视线望去,又转头看我,沉默片刻道:“已经死了”,没等我说话,它目光如炬:“是你杀的。”


    “我?我没有杀它,我只是想……”我顿住了,语速逐渐慢下来:“我只是想让它死……”


    没有理会我的怔愣,雪狼继续:“你想让它死,所以它死了,很简单的道理。”


    不简单,一点都不简单。


    “可我是唯物主义者……”被这唯心主义世界惊到,我思绪翻涌,结成乱七八糟的团,只在口中喃喃。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结了仙缘,怎么脑子变傻了?”雪狼在一旁吐槽我,用前爪戳了戳我的脑袋。


    “仙缘?”捕捉到它话里的关键信息,我似乎有了些眉目,找到了脑子里那团线的源头:“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感受就是我得到了仙缘?”


    一旁的雪狼见我自言自语,神神癫癫的不理他,狠狠用爪子拍了拍我的头:“你有仙根,又得了仙缘,用意念杀死一头狼,岂不简单。”见我面露惊喜之色,它又补充:“不过你的身体太弱了,杀一匹狼就要晕这么久,和我比起来还是不行。”


    我并未被他打击到,开心地询问:“你就是我的仙缘吗?”


    “咳咳……”它转过了头,掩饰什么一般舔了舔身上的毛:“还能有谁呢?”


    它后面几个字声音很小,不过还是被我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你能教我仙法吗?”


    我见它突然面露慌张之色,以为它不愿意,立刻补充道:“我可以每天都来这儿给你按摩。”


    不知是被我的期待打动,还是被我的条件利诱,有些艰难地,它点点头。


    我还欲说些什么,它却迅速转移了话题:“对了,忘了正事儿。你不是饿了吗,看看我打来的野兔。”


    我想纠正他什么才是正事儿,但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哀嚎。想着以后还有机会,便麻利地上前处理兔子,然后生火,准备烤兔肉吃。


    雪狼有些好奇的凑到我跟前,看我从身上取出两块石子,使劲地摩擦着。


    “这是什么呀,干什么用的?”


    “打火石,取火用的。”


    得到这样的机缘,我心情很好,一边摩擦一边絮絮叨叨地同它讲起了阏伯偷火的故事。


    “小偷的故事?”雪狼眼中燃烧起好奇的光,我没理会它这个问题,继续讲述着记忆中已模糊的神话故事。


    “阏伯是天上的火神,见人间黑暗如永夜,心生不忍,便偷偷将火种藏在身上,带到了人间。天帝得知后震怒,发洪水淹没人间,惩罚阏伯。阏伯为了保存火种,筑起高台,独自看守。不知过了多久,洪水退却,天地换新,火种仍在燃烧,阏伯却饿死在了火种旁边。”


    这是一个带有悲剧色彩的神话故事,和中国神话故事的基调不谋而合。勇敢的反叛者是最仁慈的神,唯有牺牲才能换取日月新天。


    雪狼沉默了,别扭地转过头,生闷气似的不理我。怀以标题党的愧疚,我更卖力地生火,一簇火焰迸发,照耀着我们,在无边黑暗中燃起方寸光芒。


    怕火的本性让雪狼瑟缩了一下,不过它很快恢复如常。


    夏夜凉爽,多一簇火苗不算热,不过我看了看它厚实的毛发,还是问了一句:“热吗?”


    “应该是热的吧,但是有种死神的凉意。”听出它话里的不满,我打着哈哈想把这个话题揭过:“别讲恐怖故事哈。”


    它哀怨地看我一眼:“那个神真的逝世了吗?没有吧,他不是神吗?”


    感性的小狼。


    “只是一个故事而已”,见它面色依旧凝重,我又补充:“或许没有吧,他毕竟是神。”


    “你怎么知道没死呢?不是说他死了吗?”雪狼有些激动,我被它这种蹬鼻子上脸的发言噎了一下,不过还是好脾气地给它顺毛:“这是生活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编的故事,或许是之后他们没再见到神,才以为神逝世了呢,但是没见到又不代表不存在了,对吧?”


    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看它还想发问,迅速撕下一只兔腿塞进它嘴里。


    有点烫。雪狼刚被这个故事吸引,甚至忽略了肉香,我这一下让香味溢满了它的鼻腔口腔,它双眼放光,咀嚼着,口齿不清:“好吃,比生肉好吃多了。”


    我也撕下一块,感受温热的食物进去腹中的满足,听见雪狼嘀咕:“火神真是一个好人。”


    嗯,故事里好人多,现实里倒是见不到几个。


    一只兔子很快被我们瓜分干净,想到常常打我出气的母亲和那些成群结队使坏的小孩,我有些疲惫地躺了下去。


    雪狼也作势躺在我的身侧。


    我躺在开阔的草地上,伸出手虚晃了一下。


    “你在做什么?”


    “试试能不能摘到星星。”


    “能吗?”


    “好像不能。”


    “哦。”


    长久的缄默。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你真能教我仙法吗?学会了我能变得很厉害,不被人欺负吗?”深夜容易感性是真理,连我也不可免俗地显露出陌生的天真幼稚。


    短暂的沉默。


    “应该,能吧?”


    雪狼的话听起来很没底气,我把它归咎于没有过教学经验。


    “我明天黄昏还来这儿等你,你还来吗?”我问。


    “要来的吧。”它的回答有些勉强,不过终究是答应了。


    得到承诺后我感到轻松了些,竟在不知不觉中睡去了。等到再醒来时,天已破晓,不见身侧雪狼的踪迹。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面对着母亲阴沉的脸,果不其然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打。


    “下次再这样,我剥了你的皮。”我麻木地接受着疼痛和女人的歇斯底里,心想总算到了尾声。


    她狠狠补了最后一脚,离开了家,外出谋些活计。


    我正小心翼翼处理着身上的伤,像一匹孤独的小兽。


    休息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不速之客的声音。来了,小兽的天敌。


    “野种,滚出来,不然我砸了你们的房子。”看着摇摇欲坠的天花板和破烂的门,我相信他们有这个胆量,也有这个实力。


    我认命般推开了门。


    我原是他们的主要取乐对象,可在我麻木不再反抗之后,他们便很少找我。昨天把我丢到荒野,算是他们一个重新开始的讯号。


    我正想着这回他们又想出了怎么折磨人的法子,为首那人却突然狞笑着向我扑来。


    后背传来钝痛,我们俩的身形相比如同豺狼与野兔,我无力反抗。


    我被他压坐在身下,耳边传来周围人的欢呼与尖叫:“老大快上,这小子跟他妈一样是个贱货。”


    “一个男的长成这样,不是卖的是什么!”


    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挣扎,而是惊恐。要知道,这具身体现在才七岁。


    畜牲,一群畜牲!


    我好像被放进了油锅里煎炸,周围是擅长烹饪点火的大厨,顶级的食客正准备将我拆吞入腹。


    他人的苦痛,是这些人的养料,他们用纯粹的恶饲养着心中的野兽,等待时机将其放出,享受盛宴。


    而我这个不愿同行的异类,则成为了他们选中的食物。


    凭什么,凭什么!


    他的手向我的领口探去,屈辱与愤怒如风暴般将我席卷,皮肤上的触感粘腻如蛇,恶心感让我想吐。


    他凑近我,望向我的眼睛:“你小子,生了一副狐媚子样。”


    周围的人愈发兴奋,扯着嗓子嚎叫,我的理智已到达极限了。


    脑海里什么东西崩断了,耳畔的尖叫也好,皮肤的触感也罢,我似乎体会不到了。


    我也向他凑近,听着爆发的狂欢声,笑了笑,笑中有野兽狩猎的残忍。


    我凝望着他的眼,他也有些兴奋。可惜,他看不懂我眼睛的语言。


    它们说:“去、死、吧——”


    “轰——”重物落地声和惊呼声同时响起,鲜血裹挟着灰尘缓慢流淌,空气凝滞,时间暂停,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们像被扼住脖子的乌鸦突然噤了声,屋里诡异地安静下来。


    “咳咳——”我看向不远处七窍流血的尸体,强忍着眩晕感,冲其他人叫喊:“谁靠近我,就是这个下场!”


    他们顺着我的指尖将目光移向那位老大。我依旧恶狠狠的盯着他们,不露一点怯儿,不让他们看出我是强弩之末。


    一个胆子大的走到尸体旁,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去探他的鼻息,那人紧张地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没气了。”


    不行了,我快撑不住了。


    我使劲咬着嘴里的软肉,感受到口腔里混杂血腥味的疼痛,努力清晰地吐字:“还不走吗?”


    听出我话里的威胁,他们像才反应过来一样慌忙夺门而出,走在最后那人还不忘拖走尸体,我当然也没忽略他看向我时眼底的狠意。


    终于走了。


    黄昏,是不是快到了?


    这是我昏倒前唯一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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