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病终究会好,你不必用自己的血
作品:《梦回青丘》 小六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不时望向天空。虽然知道璟只是离开小半日,但是,穿越前失去璟那痛彻心扉的感觉还在。
直到听到鹤鸣,她才慢下步子,放下心来,这才看见眼前的紫藤花树,情不自禁地上前摆弄那些花儿。有花堪折直须折,如果是璟,他估计就要摘下一朵给她別头上了。
“小六!”璟唤道。
小六回过身,“璟”字正要脱口而出,临了却改口:“二少主此行可还顺利?”
璟内心微震,却面不改色。
“天下就没有难得到二少主的事儿!”桓胸脯顶得老高,一脸得意。
璟只笑笑,“小六,走这边。”
璟和小六并排前行,桓跟在后面。
“一会儿需进行火钻之术,可是身后这位大哥施法?”
“哦!他是我的暗卫,名唤做桓。”璟接着说:“今日,施法之人不是他,是我!”璟日常可从未缺过礼数,奈何今日见到等待自己的小六竟一时忘记了做介绍。
“我要的可是灵力高深之人。”小六说完,随即想起,此璟非彼璟。
“我先试一试,如若医师觉得实在不行,再换桓也不迟。”
桓在背后快嘴道:“二公子的灵力又不在我之下,玟医师还真是多虑了。”
小六听罢,一边摇头,一边笑自己,现在的璟可不是那个自己路边捡来的叶十七。
来到大夫人房内,太夫人也在。涂山篌正在跟前伺候,旁边还有静夜和其他几个丫鬟。大夫人扭着头,压根不用正眼瞧篌。她就只无奈自己浑身没有力气,否则她简直想要用棍棒将此人撵出。
几人向大夫人、太夫人行礼。
小六见大夫人态度恶劣,心中难掩不平,若不是今日孽,哪有他日罪。
大夫人见到璟后,两眼放光,伸出手来拍拍床榻,示意璟坐过去,涂山篌赶紧起身腾地儿,生怕挡了璟的道儿。那场景,小六见了也不免为涂山篌感到一丝悲哀。
璟面露难色,他不想让哥哥难堪,也不想忤逆母亲的意思。
他只走过去俯身对大夫人说:“娘,今日医师来为你诊治,一会儿你可得好好配合。”
太夫人走到小六跟前,小六顿时有种窒息感,当初就是太夫人故意让她知晓防风意映怀孕的。
太夫人态度温和:“涂山大夫人就拜托给你了!”言辞中有不容拒绝的威严。
小六向太夫人点头行礼。
小六上前坐在塌前的凳上说,“大夫人,我现在先为您把脉,一会儿呢,需要检查您身体里症葭的具体位置,随后再由璟给您施火钻之术。”
大夫人没有力气说话,只略微点了一下头,表示认同。
小六一番检查后,向璟比划了位置,并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只见璟入定凝气,右手起势,顿时白雾弥漫,将大夫人整个身体笼住。小六知道,这是九尾狐的惑人五感之术,可以缓解疼痛。每次自己受伤,他都会用此术来帮她缓解疼痛……
随后璟双手同时起势,一股蓝色的灵力直往大夫人胸前。
火钻之术非一般人能使,不说一定要找相柳这种一顶一的高手,但至少也得是跟禹疆、赤水献一个级别的人才能行驶,原来璟之前灵力这么强。
少倾,只见大夫人面露难色,脸上皮肤逐渐发紫,旁边的丫鬟有点站不住想凑前去,小六胸有成竹地对璟说:“继续。”
璟看了一眼,信任地朝她点了一下头,随后便更加凝气聚神将灵力源源不断地输向大夫人。
璟白皙俊秀的脸上,豆大的汗珠开始往下滴落,一旁站着的篌想上前帮忙,但是又怕大夫人抗拒。
大夫人脸越来越紫,忽然她双目圆睁,猛一扭头,一大口黑血喷涌而出,小六一个闪身,衣角还是被溅上了血,那群一直焦急的丫鬟赶紧冲上前去服侍大夫人。
小六上前检查一番后,一拍手,“成了!”
璟的母亲不死,涂山篌是不是也就不会心思扭曲了?
小六转身举起一个巴掌准备跟璟来个击掌,璟虚弱地站着,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六赶紧识趣地放下,这是她和十七的习惯。
众人皆围在大夫人榻前。
小六小声和静夜嘀咕了几句,静夜向璟请示得到允许后,便领着小六出了门。
到了药房,小六吩咐静夜先出去,静夜犹豫一下又不好反对,只得退了出去。
小六寻找一番,找到一把小刀子,她捞起衣袖,便用刀子往手腕上一抹,顿时鲜血咕噜噜地冒出来。
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焦急地说“你干什么?”
“别紧张,我不是放毒,我的血可以治病。”
“非血不可吗?”
“这不是用我的血好得快吗?”
“既然症葭已除,这病早晚都能好,没必要用你的血。”璟由于身子还虚弱,声音压得很低,显得很低沉、很磁性、很温柔,竟然和那个被囚在马车里的璟的声音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他醒来便紧张地看向小六流血的手指,也是像今日这般紧张担忧,他说:“伤早晚都会好,没必要用你的血。”
小六缩回手臂,“还真是傻子!什么时候都不占便宜。”
服侍大夫人用完药,一行人退出了大夫人房间,让她好有时间恢复。
涂山篌向小六鞠躬作揖,“感谢玟医师出手相助!”
小六经过今日亲眼目睹涂山篌被冷落的事情,竟对他没有先前那么厌恶,虽然恨意还在,但竟也能勉强挤出一个笑,说:“应该的,应该的!”
待大家散开后,只留下璟和小六。
璟转身对小六说:“你随我来!”
小六跟着璟,来到了璟住的院子,璟让小六坐在院子里等他。
随后,他从屋子里拿出一个药包,细心地为小六包扎刚才的伤口。
微风轻拂,花草随动,璟低头专注地包扎,小六注视着璟的一举一动,一时间分不清是委屈,是感动,还是欣慰,她的泪又一次浸湿了眼眶。
有匪君子,善兮宽兮,璟,你当真是皎皎明月,愿暗夜永不染。
“好了!”璟满意地望向自己包扎的手臂,随后他看了一眼小六,便抓起他的另外一只手,与他击掌。
两人四目相对,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对了!”璟起身说道,“还有个东西给你!”
小六望着他进屋从屋里拿出一串水晶风铃,屋里很昏暗,外面很明亮,他好像站在光里,皎皎如玉树临于风。
那风铃随着清风摆动,发出悦耳清脆的声响,好听极了。
一时间她似看到那站在回春堂门口举着水晶风铃的叶十七,她恨不得能跑过去抱着他,好好哭一场,他怎么舍得丢下她一个人,又是一个人。
璟翩翩走来,望着泪眼婆娑的小六,向她递上一块叠好的手帕。
小六赶紧擦掉眼泪,“不好意思,我……我……我那个!”
“因为十七?”
小六听不得十七的名字,一听,竟又忍不住撇嘴泪流。
“既然你觉得我和他有几分相似,你可以把我看作是他,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璟说。
小六忽地一下抬起头,眼泪更是一涌而出。
她抬起头不停地眨眼,努力想把眼泪倒回去。
璟看她这模样,莫名想替她擦掉眼泪,但是又觉得不合适,说:“思念自酸楚,你想哭便哭吧,不用憋着。”
小六摆摆手,扭头往回走。
小六走后,璟久久矗立,思索这两日的事情,仅仅两日,为何却有种与他相识甚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