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时,凿井之后,为保证井水的质量,都会放进一只乌龟来检测。


    乌龟是一种长寿的生物,类似神兽玄武,代表水,长寿。人们也是希望自己的生命能如乌龟一般长寿。


    若乌龟死亡,那井水肯定是出了问题。


    落霞村的这口井已经存在几百年了,里面的乌龟已经长得洗衣盆那么大,漂浮上来的时候,将整个水面都盖住了。


    这在村民心里,无疑是晴天霹雳,大难临头。


    最可怕的是,已经有喝过井水的村民相继倒下了。


    一时间,落霞村成了不详之地。


    县令带着济世堂的闫大夫和白老来查看,测出井水确实含了毒。


    此井泉水旺盛,喷涌速度快,若要排空井水,工程巨大。


    又因村北已经有了新井,不日就能使用,县令直接让人将井用黄泥填了。


    黄泥有粘合作用,这样也防止毒水外流。


    水井的事好解决,只是对于十几个村民的中毒情况,却是配不出解药。


    “听说陆大夫和百草阁孟大夫联手救治了破腹小童,想必医术在老夫之上,陆大夫可有什么见解?”


    闫大夫肃着一张脸扬着下巴眼皮耷拉着看人。


    陆良心情不好,不愿意搭理他,因此装作听不见,只与白老交谈着。


    闫大夫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白老现在对陆良十分敬重,两人认真的探讨着毒物的成分。


    其实几种成分他们已经分析出来了,只是配出的解药总是差强人意,还是阻止不了中毒的村民渐渐死亡。


    那就说明,里面还有一种是他们查不出来的。


    “要是......”


    陆良忧心忡忡。


    要是师父在,肯定是能查出来的。


    可是,她至今昏迷不醒。


    陆良毫无头绪,和白老再次来到苏家。


    苏家因为叶浅浅的昏迷,气氛十分低迷,一下子失去了活力。


    苏墨阳守在床边已经一天一夜了,光洁的下巴冒出青茬,眼里布满血丝,整张脸僵得如泥塑一般,眉宇间忧思中透着不为人知的恐慌。


    素来懂礼的人,面对陆良和白老的到来硬是连眼珠子都未动一下。


    “阳哥儿,你放心,你媳妇儿身体绝对没问题,或许就是累了,睡得久一些。”陆良把脉之后,宽慰。


    白老也探脉,点头:“确实如此,有些特殊人体,在身体受伤之时,会陷入休眠,这是一种好的现象,往往醒来时,身体比之前都要好很多。”


    “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师.....你媳妇儿醒来看你这个样子,肯定会嫌弃。”


    陆良和白老说了几句,看苏墨阳还是无动于衷,叹了口气出了房。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迟招都没事了,她咋不醒呢?”陆良奇怪。


    “莫非,是她自己不愿意醒?”白老提出怀疑。


    “不可能!我.....她和阳哥儿感情好,心志坚定,为什么不愿意醒?”


    “那,或许真是体质特殊。”


    听到二人在外面的谈话,屋内的苏墨阳终于有了反应。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不愿意醒的,是不是浅浅?”


    “你别离开啊!我需要你,很需要......”


    “你不是说老天爷会听我的吗?为什么我都说了几百遍了,你还是不醒?”


    刘氏焦急地无心做事,迟招像犯了错一般对着西墙面壁。


    林哥儿在白老惊异的目光中走来走去,暴躁不已。


    恨不得自己也会医术。


    二丫带着三丫懂事地收拾家务,一遍遍温热锅中的饭食。


    在大家全都失去了主心骨一般的不安中,巧姐儿却安安静静地在配药。


    “巧姐儿,你在配什么药?”陆良忍不住问。


    这可是他的小师妹,说不定师父平时谈话中,说过些什么治病良方。


    巧姐儿抬头,眼睛里也带了血丝。


    “嫂嫂临睡前说,草药好解,矿石难辨。这次她中的毒里面就含了一种叫绵石盐的矿石,很多大夫甚至不知道这种东西,所以想要解毒也无从下手,若中毒,需立马用药冲刷胃肠,不然进入血液会吸附血管壁上,会导致血管磨损破裂而死。”


    “绵石盐......什么样子?”


    “透明,无色无味。”


    “那可怎么治疗?”陆良急问。


    “一开始催吐洗胃灌肠,若进入血液,服用维生啥,探酸啥的,服用利尿药物,进行血液净化。”


    “我明白了,就是让那些东西排出来,用润肠利尿的药物双管齐下!”


    巧姐儿赞同点头:“我觉得嫂嫂没醒可能是因为没清理干净,我再给她喂点润肠的。”


    井里的毒物不管是不是绵石盐,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一试,陆良跑去找白易商议。


    白老看着林哥儿的腿儿已经研究半天了,真的是肢体无变形,行走正常。


    陆良一来,他便卑微询问:“像我这么大年纪的徒弟,陆大夫可收?”筆趣閣


    “这个以后再说,咱们先配解药。”


    ......


    叶浅浅做了一个梦。


    说是梦也不像,倒像是陷进了某个电视剧场景。


    她在里面头脑清醒,身体自由却是个局外人。


    能听能看,却不能碰触。


    她身处一片峡谷,谷中鸟语花香,房屋星罗棋布。


    很多人在田野忙碌,他们带着围兜,在收剪药材。


    一个鹤骨松姿面庞红润的老人迈着悠闲的步子行走在谷中。


    “爷爷?”


    叶浅浅惊叫。


    这个老人长得跟爷爷一模一样,只是穿的是古代的衣服,年龄也更年轻些。


    老人慈眉善目,似听到了喊叫,回头望过来。


    随即张开手臂,露出舒心的笑:“小浅儿,跑慢些跑慢些。”


    不等叶浅浅反应过来,已经有一个小身影冲进了“爷爷”的怀里。


    祖孙俩笑得开怀。


    叶浅浅心里却难受起来,她冲过去,仔细看着老人。


    老人眉毛长长,有几根搭落在两鬓,是人们说的长寿眉。


    眉毛间,隐藏着一颗小小的红痣。


    这就是她爷爷!


    子桑若谷。


    可他怀里的小女孩不是她!


    虽然只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奶娃娃,长得很可爱精致,但叶浅浅就是觉得这不是她自己。


    “小浅儿,谁让你跑出来的,草药名字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爷爷,浅浅很聪明的。”小女娃奶声奶气得意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她啊?


    为什么这个孩子也叫浅浅!


    “爷爷,你认错了,我才是浅浅,爷爷,你看看我!”


    叶浅浅急的团团转,但面前像是有屏障一般,将她阻隔在外。


    “爷爷,你看看我,别不要我......”


    她只有这一个亲人,只有一个爷爷呀!


    “爷爷,我才是浅浅,她不是,她不是!”


    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叶浅浅,眼角突然留下泪来。


    鼻间发出委屈的抽泣。


    苏墨阳猛地攥住她的手,沉寂的眸被光焰点燃。


    “浅浅,醒过来,快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