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靡靡喘息在小小的室内清晰可闻,床上的人蹙眉哼吟,额上大汗淋漓。


    此时的他陷入了一个梦境。


    梦里全是花的芬芳,戴着花环的姑娘巧笑嫣然,时而近,时而远,时而朝他娇笑勾手,时而恼怒嗔怪不理不睬。


    “相公。”


    "相公。"


    "相公。"


    天空落英缤纷,姑娘的粉颊若隐若现,粉红衣衫如天边的流霞。


    他想要抓住,抓住她的手,抱住她的腰,一起扑在厚厚的花瓣上。


    “你是谁?”


    “嘻嘻,你亲我,我便告诉你。”姑娘在耳边吐气如兰。


    她真调皮。


    他闭着眼睛去亲她。


    她却又突然消失,漫天的花瓣飞舞,她的衣裙在其中翻飞,却再看不清容颜。


    “我不属于你。”


    “我们会和离。”


    那声音清脆悦耳,又冷漠无情。


    “别走,你别走!”


    “别走!”


    苏墨阳猛地从梦中惊醒,如被扔上岸干涸缺水的鱼,大口的喘息。


    感觉到身体的异常,他迟疑的一摸,棉质的亵裤一片濡湿。


    他惊恐的睁大眼,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燥热的身体一片冰凉。


    脑子里突然闪过同窗们的窃窃私语。


    “这证明我已经成人了。”


    “可以娶亲了。”


    “水满则溢,精满则遗。”


    ......


    他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虽然知道这是正常的,是一个男人成人的标志。


    可还是觉得羞耻,甚至对身旁的人感到愧疚。


    因为梦里的姑娘,是她。


    在她毫无所知的情况下,他已经对她做了不齿的事。


    辱没亵渎。


    苏墨阳陷入深深的自厌中。


    一只脚突然大力踢过来,隔着一层褥单,抵在他的大腿上。


    他猛地僵住,一动不敢动。


    她又骂了起来。


    声音中气十足。


    “王八蛋,你能不能别再纠缠我了,老娘是人,是人!怎么救你一只鬼!”


    “给你烧钱行不行,美人?兰博基尼?故宫大别墅?”


    “别嚎了!烦死!不想活就再去死一死!”biquiu


    “我在大燕王朝,你来撕我呀!”


    ……


    叶浅浅不骂了,嘟囔着,翻了个身没了动静。


    苏墨阳缓缓移开自己的腿。


    他听明白了。


    有只鬼在纠缠她?


    苏墨阳没了睡意,身上难受的很,别扭的起身,小心翼翼的摸黑翻柜,摸索出自己的衣衫。


    悄悄打开房门,借着月亮的余光,开始清洗。


    脑中想着:怎么在不伤她的情况下,对付那只鬼呢?


    天刚蒙蒙亮,刘氏就起了。


    来到厨房,就看到饭已经做好,大儿子正坐在灶台前看书。


    还有心思看书?


    刘氏又不确定了。


    昨儿半夜她听到向来安静的儿子房里,闹出了点动静,后面还听到院里有打水声。


    她寻思着是不是俩人圆房了。


    可儿子起的这么早,还看书……


    不太像。


    但大儿子向来冷清,随了他爹。


    他爹当年新婚第二日,还不是早早就去上工了。


    成亲十年,也没为这事儿赖过床。


    刘氏不让自己再去回想,出声:“昨儿睡得晚,怎起的这般早?”


    “嗯,娘。”


    苏墨阳合上书,将锅盖打开,利落的盛出苞米粥。


    “想着早些去西坡,把地里忙完,您怎么也起了,不多休息会儿。”


    “习惯了,哪里睡得着,今日我和你一块去,早点忙完,你也好安心去书院。”


    “浅浅说你要多修养。”苏墨阳皱眉。


    浅浅。


    看来儿子现在对她也不排斥了。


    那昨晚到底有没有圆房?


    “娘觉得已经很好了,只是胃不好,又不是什么大病,药也天天喝着,早些忙完,才安心。”


    刘氏说完,又试探道:"昨儿叶氏累着了没?身娇体弱的,以前可没做过这些粗活。"


    苏墨阳想了想。


    好像挺累的,但精神十分好,临睡前,还哼曲来着。


    怪里怪气的腔调,听着却十分令人愉悦。


    他在门外听了半天。


    想到此,他不禁勾起唇角,眉眼都柔和起来。


    “还好吧。”


    刘氏看着,有些发怔。


    她从未在他爹脸上见到这样的神情,同样的,也从未在儿子脸上见到过。


    怎么形容呢?


    像是微风吹过枝头上的桃花,把一片花瓣飘飘忽忽的送上天空,让人心里头都觉得温柔。


    真好看。


    比他爹还好看。


    任哪个姑娘见了也会心动吧。


    他是对叶氏上心了吗?


    也对,现在的叶氏......


    忙完农活她就去趟城隍庙,求城隍姥爷保佑儿子的姻缘圆圆满满。


    苏墨阳拗不过刘氏,二人吃了饭就去了西坡。


    叶浅浅又是最后一个起的。


    林哥儿已经把他的小猪仔喂饱了,和巧姐儿把晾晒的草药摊开,认认真真的挑拣着。


    叶浅浅洗脸的功夫,巧姐儿已经跑厨房里,把盖在锅里的饭摆在桌子上,两个窝窝头,一碟子萝卜丝,还有苞米粥。


    “巧姐儿,你怎么这么好啊!”


    叶浅浅觉得苏家是真好,没有糟心事,婆婆好,养的三个孩子也好。


    真不知道以前原主都在作腾啥。


    巧姐儿脸红红的,腼腆的笑。


    叶浅浅吃完饭,又给巧姐儿扎了小辫子,给林哥儿在腿上走了一遍针。


    “嫂嫂,现在就是在给我治腿吗?”


    林哥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不是,是让病情不恶化,等工具准备好了,才能治,就几天的功夫,别着急。”


    “嗯,不着急,不着急。”


    林哥儿得了准信,咧着嘴笑,傻乎乎的。


    叶浅浅敲了他头一下。


    嘿,这犟小子,终于不装模做样的端着了。


    林哥摸着脑袋嘿嘿笑。


    虽然不知道嫂嫂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好了,但他不傻,大哥现在看嫂嫂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不相信嫂嫂,难道还不相信大哥吗?


    若是她真的治好了他的腿,那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以后就像孝顺娘一样孝顺嫂嫂。


    一大两小其乐融融继续收拾药材,现在太阳足,晒个两天就差不多了,想到马上这些东西就能换成钱,叶浅浅十分高兴。


    正在此时,院门开了,进来一个长相憨厚的青年。


    “恒哥哥!”


    巧姐儿和林哥儿一起喊。


    是苏家大伯家的儿子苏恒。


    叶浅浅虽然没见过两次,但她知道这个苏恒和苏墨阳两兄弟感情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