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电梯的檀爷爷眼神热切，拉着檀枉问个没完。


    “好小子！竟然背着爷爷偷偷谈恋爱了，啥时候谈的？谈了多长时间了？想好啥时候结婚了吗？要不然这次回家就把日子定下来吧。”


    林照真没想到老人家竟然还真往心里去了。


    她不忍心拆穿，怕伤老人家的心。


    檀枉噙着几分不正经的语气，“老头儿，我刚才那是为了给你找补面子，才这么说的。”


    霹雳——


    一道雷劈向檀爷爷。


    檀爷爷浮夸地捂着胸口，“好你个小兔崽子 知道我有心脏病，还特么跟你老子开这种玩笑，气死我了！”


    林照有点慌神，檀枉好不容易放假回家，这是件好事，本该高兴的。


    要是檀爷爷真气出个三长两短的话，那她身上也觉得有罪恶感。


    林照几乎不过脑子地说，“爷爷，说不准以后这就不是玩笑话。”


    戏精檀爷爷瞬间又恢复正常，满脸堆笑，“看看人家夏夏多会说话。”


    夏夏是林照的小名。


    檀枉依旧不怎么正经，拉扯着长调说，“是~~~~~”


    而后眼睫垂着，定在林照身上，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把老爷子送到家门后，老爷子非得整些没用的，让檀枉亲自把林照送回家。


    两家就住对面，老爷子打得什么主意，在场的人都清楚。


    “好好跟夏夏说话，别耷拉着你那张臭脸，吊儿郎当的。”


    檀爷爷浑厚的声音穿透了防盗门。


    檀枉像是没骨头似的，倚着墙壁，轻佻而又慵懒，他轻舔着嘴唇，有几分别扭地开口，“你刚才在电梯里说得那话啥意思？”


    檀枉眼睛很漂亮，勾人的那种漂亮，鼻梁一侧有一颗黑痣，轻轻一点，笑起来的时候，愈发显得他整个人妖冶魅惑。


    林照没察觉到檀枉言语里异样期待的情绪，实话实说，“就是哄爷爷开心的嘛。”


    “……”


    啧。


    真没劲。


    檀枉瞬间垮了脸，连送林照回家的心情都没有了，扔下一句，“你自个走吧。”


    然后重重地摔上防盗门。


    林照愣在原地。


    满眼都写着无语至极。


    旺仔小公主耍什么公主脾气呢！


    林照扭头回了家，学着檀枉那力道，重重地摔上了自己家的防盗门。


    像是在跟檀枉叫板一样。


    林母赵丽文听着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动静，骂到，“林照！你要造反呦！”


    一门之外，旺仔小公主又悄悄打开了家门，妄想着林照对他的挽留和额外的解释。


    然而，门外，空无一人。


    ·


    晚饭过后，檀爷爷和檀奶奶相约散步，檀枉自己一个人在家呆得闷得慌。


    便来找林照。


    刚进门，林爸爸正在喝着二锅头，吃着花生米，小眼一眯，“枉仔来了啊，来来，坐这儿。”


    枉仔是林照亲赐的外号。


    全称为枉仔小公主。


    檀枉拉了张椅子坐下，喊了声叔，而后问，“夏夏呢？”


    “夏夏洗澡呢，她洗完，估计得下辈子。”林爸爸调侃道，而后端着二锅头给檀枉倒了一小杯，“来，咱爷俩小酌一杯。”


    檀枉摆手拒绝，“我不怎么会喝。”


    林照不喜欢酒气熏天的味道，他担心喝了酒，就没法跟林照说话了。


    林爸爸没有继续强迫檀枉，啧了声，“男人啊，烟酒都得会点儿。”


    檀枉漫不经心地点头。


    他看了眼手机，八点了。


    林照洗完澡，可能得奔十点。


    酒劲上来了，林爸爸小脸红扑扑的，话也多，喋喋不休得，可劲儿叭叭。


    檀枉算是明白了林照的间歇性话痨是随了谁。


    ……


    林照不负众望，21：59从浴室里吹完头发出来。


    简单地护完肤，她换了身轻快的衣服，短衣短裤。


    走到餐桌前，看着侃侃而谈的两个人，忍不住八卦，“你俩聊啥呢？聊得这么欢。”


    “聊枉仔的前女友呢。”


    林照眼睛拿筷子的手顿了下，震惊地看着檀枉，“你谈过女朋友啊？”


    檀枉接过她的视线，“也不算，暧昧对象。”


    林照夹了口菜，不咸不淡地评价，“渣男。”


    喝上头的林爸爸像个资深狗仔，小脸红扑扑的，继续深挖关于檀枉前女友的消息，“夏夏，你认识枉仔的前女友吗？”


    林照一愣，嘴里嚼着饭，一只手虚掩着嘴巴，“这儿我哪知道啊？我跟他又不是一个大学。”


    “枉仔说，他是高中谈上去的，大学分的手。”


    “？？？”


    这把林照给整不会了。


    她高中的时候和檀枉朝夕相处，檀枉身边所有的好哥们儿，好朋友，她都认识。


    难不成，还有漏网之鱼？


    檀枉藏得那么深？！


    连她都瞒着？！


    林照手上握着筷子，思索的模样盯向檀枉，上下审视着他。


    檀枉向来随性，站没个站样，坐没个坐样。


    此刻的他陷在木椅上，一只胳膊不安分地搭在林照的椅子上，慵懒而又桀骜。


    林照发现，檀枉好像永远都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十八岁少年。


    从来没有变过。


    林爸爸喝得迷迷糊糊的。


    林照也不避讳什么，在桌子底下踢了一下檀枉的脚，压低声音悄咪咪地问，“谁啊？别这么卖关子！很没劲！”


    檀枉踢了回去，“这么简单的答案你都猜不到？”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欠。


    面对檀枉，林照的母语是无语。


    –


    饭后，两个人散步消食。


    林照喜欢去商场里逛，更喜欢去商场里的名创优品逛。


    看看那些自己买不起的小东西，然后得到视觉上的满足，最后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檀枉奥了声，像是很赞同她的提议。


    然后又紧接着很遗憾地告诉她，“名创优品生生地被你这种只看不买的人逛倒闭了。”


    “……”


    好吧。


    她承认她这么干的确不厚道。


    榕阳经济相对落后，像名创优品这种旗舰店在榕阳市不如一个煎饼果子摊来得实在。


    既然名创优品逛不了了，那就瞎逛逛吧。


    林照边东拉西扯着话题，边左顾右盼着。


    檀枉见林照东瞧西看的，视线从未有过一刻落到自己身上，一阵不爽。


    有的时候，檀枉真想像高中数学老师一样，给林照的大脑壳子一记猛敲。


    让她知道，下次该看向哪里！


    两个人真得太久没有单独相处过了，林照止不住地有点犯尴尬症。


    她开始疯狂地找话题。


    最终找来找去，她还是最关心檀枉的前女友……不对，前·暧昧对象。


    林照拉了拉檀枉的衣角，咧着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枉仔~~~跟姐姐聊聊你的前女友呗~~~”


    檀枉墨黑的眸子定了下，盯着林照那对可爱的小虎牙，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涟漪来。


    他混不吝地道，“怎么？对我的爱情往事这么上心啊？暗恋我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


    “…………”


    “………………”


    老娘的沉默真·震耳欲聋。


    这檀狗的脸皮可真是比长城还厚，孟姜女都哭不倒！


    林照白了他一眼，轻道，“滚。”


    檀枉轻揪林照的小马尾，噙着长者教育的口吻，“你这小孩儿，一点毅力都没有，就这么放弃了？不再坚持下问问？”


    林照伸长双臂，打开檀枉的贱手，而后蹦跶着跳起来，想要去打檀枉。


    檀枉巧妙的一躲，而后贱气冲天地弹了下林照的脑壳。


    林照十分受挫！


    疯狂地追打着檀枉，拽住他的衣领子，往下扯，甚至不顾他露出的半个香肩，抬脚往檀枉的屁股上踹。


    檀枉嗷嚎着，“林照照！你这是想要当街侵犯我！”


    “你玩得真可花！小变态！”


    两个人在大街上疯狂地扭打在一起。


    推搡之中，檀枉的手臂一直在用力护在林照薄薄的后背上，生怕林照一个踉跄摔倒。


    他的小青梅，可笨了。


    高中的时候，跑个操都能被自己绊倒。


    男女力量悬殊，林照自然是打不过檀枉，她开始占了下风。


    林照开始耍赖皮地道，“檀枉！你让着我点！”


    檀枉嘴上说着，“喂，打架都是各凭本事。”


    其实一直在给林照放水。


    林照小手一挥，准备往后撤，蓄力满满，再重重地打在檀枉身上。


    却不料，不小心撞到了路人。


    林照傻了眼，檀枉反应快，将林照护在身后，诚恳道歉。


    被撞的女人借着昏黄的路灯才看清了檀枉的那张脸。


    她迅速抓住檀枉的胳膊，声音颤抖，“阿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