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殊看着陈寿大发威风的样子，突然感觉到一股烦躁。


    以往的记忆好像泉水一样从泉眼里冒出来，怎么也控制不住。


    陈殊这时才愕然地发现，他的记忆里，不知何时，这个父亲就没有对过他笑了，永远都是不冷不热。


    而他，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也想像妹妹一样，得到父母的关心，不要永远都是丢下他一个人。


    陈殊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抱歉，我从没有想过要回去住，所以，你有没有打算和我商量，我都不打算这么做。”


    “所以你是打算和我顽抗到底了？”


    陈寿面露失望，其中又带着几分愤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让家里人省心一点。”


    这一句话，让陈殊的胸口起伏，拳头不由得紧紧攥在一起。


    陈寿紧盯着陈殊，说道：“这些天，你闹也闹够了，玩也该玩够了，是时候结束这无聊的把戏了。


    我告诉你，我的容忍是有限度了，我也说了，今天我不是来和你商量的，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马上去收拾东西。”


    “给我选择？”


    陈殊露出讥讽的笑容。


    他向来都是如此，永远都是颐指气使的样子，什么事情都永远不会向他解释，只是告诉他，让你做你就得做！


    他陈殊什么时候有过选择了？


    “你做，还是不做？”陈寿给出了选择。


    “不做。”


    啪！


    话音落下，陈寿的巴掌重重打在陈殊的脸上，陈殊的脸上出现了五个红色的手掌印，格外清晰。


    见到这一幕，不远处的陈玲吓得心惊肉跳，她放学回家就看到了爸爸，见爸爸来这里她就知道情况不妙。


    她本想出去拦着哥哥，但是最后还是晚了一步。


    陈殊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楚传来，心里没有半点波澜。他看到了，但是，他不会去躲。


    陈寿收回手掌，仍是严父的姿态，令人感觉到敬畏。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做还是不做。”


    “不做！”


    陈寿从腰间掏出皮带，瞪圆了眼睛：“做，还是不做！”


    “不做！”


    啪！


    皮带重重甩在陈殊的身上，啪的一声，陈殊的脸上多了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陈殊像是麻木了一样，没有理会脸上的伤势，只是淡淡的看着陈寿：“打完了吗，打完了就走吧。”


    陈寿先是一愣，有些懊悔。但听到陈殊的话，他紧接着勃然大怒。


    如果不是为了陈殊好，他会做到这种地步？！


    “孽障，今天我就打死你！”


    他大喘了几口气，再度扬起手中的皮带。


    “不要！”


    陈玲尖叫一声，在一旁冲了过来，紧紧抱着陈寿：“爸爸，不要，你不要再打哥哥了。”


    “玲玲，你怎么在这里？”陈寿吃了一惊。


    陈玲只是流着眼泪，什么也不说，死死地抱着陈寿。


    “玲玲，你放开。”


    陈寿回过神来，说道：“爸爸这是在管教你哥哥，你不要捣乱。”


    “不要，我不要。”


    陈玲哭喊了起来，看到哥哥被打成这样，她的心像是被石头砸了一样难受。


    “玲玲！”


    陈寿有些恨恨地说。


    楼道里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不多时，林韵跑上楼梯，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


    见到现场的情况，她尖叫一声朝陈殊扑了过来，见到儿子被打成这样，她的心都要碎了。


    “陈殊，你没事吧，你没事吧。”林韵带着哭腔。


    陈殊冷淡地推开她的手，淡淡地说了句：“没事。”


    林韵有些黯然。


    无论多少次，被儿子用这样疏远的态度对待，她的心里都很是不好受。


    随即，她愤怒地看向了陈寿，嘶吼着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做的这么偏激！！”


    陈寿眼神有些闪躲。


    但是，他心想，自己根本没有做，这么做都是为了陈殊好，他凭什么要被这么质问？


    陈寿抬起头说道：“你先让开，我先处理他的事情。”


    “你还要打？”


    林韵像是个护犊子的老母鸡，毛发倒竖了起来。


    “我在引导他，不让他走歪门邪道。”


    陈寿怨气十足地大叫了起来，“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我，他这么做是错的，你知道吗？！”


    林韵看着陈寿的样子，失望透顶。


    她朝着陈寿摇了摇头：“你走吧，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你。”


    陈寿不可思议地看着林韵。


    “走啊。”


    林韵气愤地尖叫。


    陈寿失望而气愤地转身。


    “以后都不要来我这里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回去住的，我死也不会回去的。”


    陈殊平静地说。


    陈寿脚步一顿，而后大步离开。


    林韵则是捂着嘴，无声的哭泣。


    陈殊的这一句话，让她感觉到深深的刺痛，儿子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


    下午七点。


    陈寿有些颓丧地回到家里，今日的工作进展得极不顺利。


    进门之后，家里的灯开着，林韵和陈玲坐在沙发上，今日两人没有看电视，客厅显得很安静。


    见到她们，陈寿心里有一股怨气。


    如果不是因为她们的话，中午他就将陈殊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陈殊也早就搬回来住了。


    “我回来了。”


    陈寿淡淡地说，转身朝着房间走去。


    “等等。”


    林韵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还想干什么？”


    陈寿很是不耐烦地说，脸上带着克制了的怒气。


    陈玲缩在一旁的沙发上，不敢说话。


    林韵盯着陈寿质问：“这句话我想问你，我还想干什么，你闹的还不够吗，你非得要逼死儿子才甘愿吗？”


    “我这是为了他好。”


    陈寿气冲冲地对林韵低吼起来，“你们这些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我需要你的支持，而你呢，你成为我的绊脚石。”


    “你错了！”


    林韵大声说道，“你太过执拗了，陈寿！你永远认为你做的就是对的，可你不是圣人，不是你做的，就是对的。”


    “那放任他在外面胡作非为，那就是对的，就像这一次，故意失踪个十天八天，这是对的？”


    “你为什么不能对你儿子有一点信任呢？”


    “我已经看透他，他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会这么做。”


    “不，你不是。”


    林韵失望地望着陈寿，“你是因为卓善军的事情才会这么对待他的，是不是？！”


    “你，你……说什么？”陈寿的脸色有些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