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如果不满怀希望,那满怀什么呢

作品:《穿越之我全家都是反派

    大雨没有停。


    饭点的时候阿兄回来了。


    抱着一兜烤土瓜。


    穿着蓑衣回来,新衣的衣角也湿了。


    江枫笑的很开怀。


    因为初一就能往家里扒拉东西,以后一整年都能往家里扒拉东西。


    饭前,就给大家每人发了一根烤土瓜。


    有点像是番薯,但是好像口感也不对,江棉棉吃过,会有点微苦,但是烤过有香气,苦味不那么浓。


    初一别人给的都要接。


    訾少主看着长的卷卷歪歪扭扭的土瓜,他的脸也卷的跟土瓜一样。


    然后看着江小龟小手自己扒拉土瓜皮,两只手一下子都黑了,但是她丝毫不在乎,就为了烫烫的吃一口,一边吃一边还用手的擦擦嘴角,但是因为她的手是黑了,所以嘴角越擦越黑~~


    江棉棉见小屁孩盯着自己吃东西。


    她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訾少主也笑了。


    真脏!


    他的土瓜,江枫帮忙给剥开了,并且放在小盘子里,给了勺子筷子。


    江枫极会察言观色,本能,就知道这訾少主爱干净,不愿意动手。


    他给訾少主弄好土瓜,又给妹妹细心的擦了擦脸蛋。


    捏了捏她的鼻子。


    然后一家人一起吃饭。


    中午全部的菜都是江瑜做的。


    见到阿翠出嫁,江瑜沉稳了一丢丢。


    今天不开口说话的时候,江棉棉都觉得阿姐好像一夕之间长大成熟了,很有大姐姐的感觉了。


    吃过午饭。


    雨渐渐小了。


    但是更冷了。


    冬日下的雨,冻骨头。


    江棉棉很自觉的去午睡,小孩多睡觉能长高。


    不过其他人没有睡午觉的习惯。


    这时候的人都没有午睡的习惯,也没有吃饭三顿的习惯。


    家人都以为是棉棉还是婴孩,所以要睡觉,并不奇怪。


    但是今天中午,訾少主也去睡了。


    江棉棉睡了一个时辰就起床了。


    睡饱了。


    起来精神抖擞。


    小孩子的精力是很旺盛的,需要发泄。


    主要也是小孩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无外乎摸爬滚打。


    小时候在地上摸爬滚打,长大在社会摸爬滚打!


    中午雨都小了,这会子又下雨了,还不能去院子玩。


    江小树这两天好像进入了迟来的冬眠,懒洋洋的不动了,她只能自己去找乐子。


    找阿爹和阿兄会喜欢撸她头。


    阿姐好像在和阿娘说什么悄悄话。


    江棉棉准备去找客人玩。


    毕竟客人年纪更接近她。


    当然还有一方面,她还是有点功利的想法的。


    阿爹投奔了人家的爹,理论上来说,他就是领导的儿子,在家里,她可以负责讨好一下。


    反正她除了吃,啥也不做,贡献一点微薄的社交之力。


    等她长大了说不定社恐了,啥都不敢。


    趁着小孩的时候,丢脸也无所谓。


    江棉棉提着自己的小袍袍摇摇摆摆的走到了巨高大的男子面前,抬头仰望他,奶声奶气的道:“黑塔叔叔,我找小虫哥哥玩。”


    她的小奶音无敌,羞耻又好听。


    江棉棉觉得没人会拒绝这样一个小阔爱的。


    果然黑塔守着不让一只苍蝇进少主的屋子,但是侧开身体,让小幼崽推门进去了。


    屋子里并不冷,放了两个火桶,就是炭丢进陶罐,陶罐再用竹编,可以提着走。


    因为是土木屋,土墙加木头的结合,也不用担心会被烟打死。


    这是会客屋,少主来借宿,就改成了他住宿的房间。


    江棉棉进来,小屁孩居然还在睡。


    卷成了一团。


    她看他在睡觉,觉得不应该吵他,正迈着小步子准备出去。


    结果听到一声喊声:“爹。”


    江棉棉的小短腿顿了顿。


    莫名有点同情。


    婴孩一般都会无意识的喊妈喊娘,可是訾小虫生下来都没有喊过一声娘。


    她回头看到对方好像醒了。


    或者做噩梦了?


    江棉棉好奇又走回他身边。


    就见訾小虫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好像不太正常。


    她轻轻的喊了一句:“虫哥哥?”


    没人应,没有动静。


    她又喊了一句:“訾从横?”


    还是没有动静。


    “訾小虫?”


    一双眼猛然睁开,黑漆漆不见一点光亮。


    如墨一般。


    把江棉棉吓一跳。


    眼白多的人有时候看有些吓人,可没有眼白,也会很吓人。


    这是醒了还是没醒。


    江棉棉又喊了一句:“虫哥哥?”


    訾从横恢复了意识。


    看到了眼前的人,头上的葱花歪了,他想帮她揪正,却感觉好像没有什么力气起身。


    他开口道:“你能爬上来吗?”


    江棉棉点头。


    她虽然小,但是爬床难不倒她。


    她两只手撑在床边,一条腿努力往上放,然后呲溜一声滑倒在地上了。


    她没哭,重新站起来继续爬。


    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扑腾一声,爬床成功。


    成功把自己撂倒在床上了。


    江棉棉爬到了訾少主跟前,然后訾少主伸手揪了揪她的头发。


    江棉棉:……


    算了,看他一头汗的样子,做噩梦了估计。


    “虫哥哥是梦到你阿爹了吗?”


    訾从横摇了摇头。


    没有。


    他睁开眼就忘记了自己梦。


    屋子不亮,光线昏暗,因为外头阴沉沉的。


    他盯着眼前的幼崽,她认真的坐在自己面前,像是个小菩萨,还小盘腿,好奇的望着自己,这一刻,他居然忘记了嫌弃她身上脏。


    他轻轻的捏了一把她的脸蛋。


    见她睁大眼迷茫的瞪自己。


    他开口道:“捏你你也不懂,反正你以后肯定不记得,小孩子这么大是不记事的。大人都是这么说的。”


    江棉棉毫不客气的伸手捏回去。


    反正小孩子不用负责。


    她例外,她记得,记一辈子,哼哼。


    被小幼崽的手轻轻捏了一把脸,但是有点疼的訾从横开口道:“大人有时候会说错,因为我记得,我记得我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阿娘生下我的就流了很多血,挣扎了一夜,睁着眼去了。我记得我不会哭也不会笑,阿爹为我找来天下最好的神医。神医说我有脑疾,我脑子里长了东西,活不过十岁,今年我六岁了,我还可以再活四年。”


    “阿爹收养了好多义子,给我找了很多兄长。阿爹给我养长寿龟。阿爹要造反,因为那神医说,皇宫里或许有能救我命的药。”


    江棉棉惊呆了。


    她坐在小屁孩面前。


    一开始他说他记得她以为遇到老乡了。


    结果他居然说他记得母亲死去的模样,记得他爹请神医断定他活不过十岁。


    这是一个怎样绝望的人生?


    如果早就知道结局那么悲惨,那该怎么做?


    不对。


    她刚刚捏他的脸好烫。


    江棉棉又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烫!”


    不会是发烧说胡话了吧。


    难怪她觉得很暖和,这都要烧糊了。


    江棉棉爬到床头,拿了杯子看着里面半杯水,往里加了灵泉,摇摇摆摆的拿过来。


    果然见刚刚还喋喋不休说话的訾小虫又闭上了眼。


    她把水端到了他嘴边,伸手就捏开了他的嘴,像是阿姐喂她吃糊糊一样,把水灌进了訾小虫嘴里。


    然后扯开嗓门哭喊:“阿娘,阿爹!”


    訾从横感觉到自己被喂了水。


    睁开眼,看到坐在面前哭嚎的江小龟。


    又忍不住笑了。


    日子其实很好,哪怕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可是看着阿爹野心勃勃要造反,每日奋斗,很好。看着兄长们勾心斗角,对他露出爱怜的样子,也很好。看着杛先生不厌其烦的跟他讲道理,很好。看着江小龟哭嚎,也很好。


    他的人生,很短。


    如果不满怀希望,那要满怀什么呢?(注1)


    要满怀希望啊,因为路上的风景不一样,路上的人也不一样。


    他昏迷了过去,昏迷前他想,江小龟的脚踩到他的手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