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初一提前半小时就来到了音乐考核的教室。


    说是教室，其实更像是演奏厅，舞台上放着一架钢琴。


    这会还没有人，许初一来到钢琴边，坐下来想练习一下。


    白皙的手指刚放上琴键，余光中就看到一抹身影。


    许初一眯着眼看了几秒，在看清那人是梁瑞后，直接站起身就离开。


    梁瑞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许初一被迫停下。


    “许初一，别走啊！”


    “放开！”许初一挣脱出来，往后退一步，瞪着他，眼神里充满厌恶。


    “梁瑞你恶心。”


    梁瑞笑了笑，也不恼怒，仿佛骂的不是他。


    “许初一，你真的是可爱啊，这几天都没在学校见到你呢，怪想你的。”


    “我可爱关你什么事啊。”许初一语气强烈，道，“你离我远点。”


    梁瑞盯着他涨红的小脸，往前一步靠近他，就想摸上他的脸。


    许初一见状，学着顾念上回在餐厅踢那猥琐大叔的样子，一脚踹上他的膝盖。


    梁瑞吃痛，收回手，身体微倾。


    “变态。”许初一骂了一声就迅速溜走。


    梁瑞盯着他如兔子般逃跑的身影，眼中浓浓的欲望。


    溜出门外的许初一松了一口气，他刚才那么凶，其实是装出来的。


    他心里有点怕梁瑞，但是他知道，在人面前，不能柔软，不然会被欺负。


    这是简阳教的。


    许初一在门外徘徊了好一会，见同学们都来得差不多了，也跟着进去。


    他环顾一圈，没发现梁瑞后，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许初一排在倒数，还有好长时间才轮到他。


    他在下面时不时手指在空气中做弹琴动作，仿佛面前有一架钢琴。


    时不时安安静静听着他们弹琴，他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同学错误的地方，但是他没有说话，不做表态。


    考核的曲目是现场决定的，分abc等，老师写在纸条上后，再投放入箱子里。


    此时，一曲挑不出错的钢琴演奏落下最后一个音。


    “王一轩是吗？你抽到的虽然是a级曲子，但是你的技巧旋律把控得很好。所以我给你的成绩a+，希望你继续加油。”考核老师看了看手上的名单，笑着表扬他。


    各班的考核老师，是随机抽选，而这次考核他们班的，正是音乐组组长，石开慧教授，能被她表扬，可谓是天赋极佳的。


    “谢谢石教授，我会努力的。”王一轩假装稳重地回答，随后下了台。


    “你好厉害啊，轩哥。你抽了最难的等级，还得了这么高分！”


    “石教授居然表扬了你！我就说你在我们班是最优秀的。”


    “真好，选哥抽走了一个a，那我抽到a的概率就会低，感谢轩哥。”


    身边都是彩虹屁，王一轩心里虚荣心得到满足，但是表面上还是很淡定。


    “没有啦，你们也很优秀，我这次是运气好。”


    这边洋溢着喜悦，而另一边的许初一紧张地上了台。


    他手伸到台上的红色箱子里，抽取钢琴曲目。


    纸条打开的那一刻，一个大大的黑色s映入眼，随后是五个字——《月光奏鸣曲》。


    许初一满脸问号。


    倒不是认为这首有多难，只是考核等级最高只到a，这是公认的。


    什么时候有s了？？？


    兴许是他愣得太久，教授忍不住轻声问道，“怎么了，同学？”


    许初一把纸面翻转，让她看见上面的字。


    “教授，是s。”


    台下的同学们听到这句话，像只长颈鹿一样，伸着脖子朝台上的那张纸看去。


    前排眼尖的同学看到了，惊呼！


    “真的，真的是s！”


    “放错了吧，不可能会有s级啊，考核上说的清清楚楚的。”


    “”


    石教授先是一愣，随后笑道，“这是今年新加的s级，每个班只有一个。”


    话音刚落，台下又响起声音。


    “完蛋了，那许初一肯定挂科啊。”


    “他本来弹得就不好了，还抽到了个超级超级难的！”


    “”


    石教授笑了笑，解释道，“同学们，抽到s级也没关系，老师是按你们的技巧，手速，节奏打分的。”


    她又看着台上呆滞的少年，轻声安慰，“别紧张。”


    许初一紧抓着手上的纸，点了点头。


    他坐在钢琴椅子上，此时台上就他一人。


    台下那些因受s级曲目惊到的同学，也都投去了目光。


    有的好奇，有的想看笑话


    这是许初一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弹钢琴，以前上课时，他存在感低，经常在角落里自弹自的，老师很少指导他，也没有让他做过示范之类的。


    如今他会一点钢琴，全靠他上课认认真真听老师讲乐理，课后悄悄练习。


    “我不紧张。”许初一小声说道，给自己加油打气。


    他侧目瞟了一眼台下同学和教授，随后闭着眼睛，手指放在琴键上。


    下一秒，他的指尖触动琴键，美妙灵动的琴音从指间流泻而出，似高山流水，似娟娟细溪，似夏日燥热，似冬雪飘落


    每一段，每一节，都有它独特的韵味，即便曲是固定的，但演绎它的人是灵活的。


    弹起琴的许初一是自信的，仿佛他就是那立于雪山之巅的人。


    他的身体随节奏摆动，指尖飞快触动琴键，快到让人看不清楚，只留下一抹虚影。


    一曲毕，演奏厅内鸦雀无声。


    许初一缓缓睁开双眼，刚才他是全程闭眼弹的，琴谱刻在脑里。


    这几天，他日日夜夜窝在家里琴房里，埋头苦练，才让自己在此刻以最佳状态演绎曲目。


    不知是谁先回过神，鼓起了掌，几秒后，由一处扩散到全部。


    演绎厅内掌声轰顶。


    许初一站在舞台前，头顶的聚光灯打在他身上，丝光被衣服面料折射，犹如是他自身发光。


    “好，很好！”


    石教授忍不住夸赞，语气中满是喜悦，“你叫许初一，是吗？”


    已经站在舞台中间，反应过来自己被众人投来炙热的目光的少年脸颊微红，点了点头。


    “嗯，我是许初一。”


    “初一，有没有考虑当我的关门弟子？”她真诚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