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心不疑

作品:《侯府的丫鬟有点彪

    “娘,女儿……知错了。”孟初安垂眸,眼睫颤了颤,似在闪躲。


    感情这种东西哪里谈得来对错,只能说是合不合适。


    “怎么会变成这样?”孟母僵硬着身子,微微启唇:“那他对你……”


    后面的话孟母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没有再问下去。


    其实这答案已不言而喻,若非如此,怎又会送初安这些,不然只会嘲讽她不知轻贱,早早就轰出府去,像这种簪缨门第,若是下人敢肖想主子,重则杖毙也是极有可能。


    眼下孟母担心的是,她并不知女儿对那人感情的深浅,她最怕是初安早已情根深种。


    就如同她当年遇到孟父一般,仅此一眼,便一往情深。


    “初安,你与他实在是天壤之别,哪怕他像是陆照那样的商贾出身,娘都会放手让你争一争……”


    听到这话,初安倏然抬起眸,“娘您多虑了,他如今已离开泸州,女儿恐怕与他再也不会相见,再者……我答应您的事一定会做到,咱们明日便进城看房子和铺子,如果您不喜欢在城里住,那咱们就将这间院子修缮的高高大大的,您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她面上坦然自若,说得是美好将来,可嘴上每说一句,心口便往下沉一分,她自认为可以做到收放自如,却依旧是自欺欺人。


    孟母垂眸忖思良久,将都到嘴边的疑问又咽了回去,只点头说了一句:“好,都听初安的。”


    这样的日子多好啊,就是她想要的,叫谁来不都得羡煞一番。


    ……


    泸州的天儿还真是阴晴不定,昨日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可今日偏偏下起了大雨。


    眼下孟母眉心紧锁,“初安,这雨实在是太大了,不如咱们等天晴了再去,反正也不差这一时……”


    初安沉默地站在门口看着这场雨,因为门没关的缘故,她身上的裙衫早已被打湿。


    老天爷为什么总喜欢扰乱她的计划。


    不让她去,她偏要去!


    想到这儿,她倏然转头看向身后的孟母,“娘,定好的事怎么能说变就变,女儿先去认认门,下次再带您过去。”


    说完,她便拿起门侧的伞冲入了雨中。


    初安的速度太快了,孟母根本拉劝不住,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身影,长长叹了口气。


    ……


    就算是在泸州城里,因为下雨,路上的行人也没有几个,倒是有一辆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而过,路过孟初安时,速度丝毫不减,溅得她一身都是脏污的泥水。


    初安低头看了一眼,这一路走来本就不算太干净的衣摆,这下彻底是泥泞成片,气得她拳头一握,就朝那辆马车追去。


    她倒要看看,这是泸州城里哪家的马车!?


    只是追着追着,初安就觉得这方向不对劲,这……不是去县衙的路吗?


    不管了,正好那也是个说理的地方。


    可半晌之后,初安只觉得是她活腻歪了,之前太快,她没看清马车上所挂得是铁铃牌,而且上面刻的还是齐修贺的齐,早知如此,她逃都来不及。


    权势滔天的大官,碾死她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只是齐修贺为何会突然来泸州?


    初安蓦然惊觉,莫不是和听雨姑娘有关系?


    不应该啊,这来找听雨姑娘不该去春红楼吗?


    可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到其他。


    初安摇了摇头,反正这也不是她能胡乱猜测之事。


    离开此地,孟初安便去牙行那里找房牙去领钥匙。


    房牙的管事拿着房契在孟初安之间来回打量了不下于五六回,才让孟初安在登记册上签字画押。


    好在不是很麻烦,温知遥送她的是空头院子,并不需要双方都在场,只需她拿着房契登记即可。


    直到初安按着房契上的位置寻到地方时,才明白过来当时的房牙为何会用那种眼神。


    不怪人家怀疑,这二进的院落令初安也很意外,这么大的院子,就容她和她娘来住,实在是太过空荡冷清。


    只是,这是他为她挑的,就算是间不能遮风避雨的破草屋,她也很喜欢。


    说到底,不过短短几日,怎么可能轻易忘记,更何况日后若是真住在这里,她恐怕更是想忘也忘不掉。


    不知是见雨未停,顿住了脚,还是初安难得心情好,她今日从房子那里离开后,破天荒的来了一次茶馆。


    要知当初,她对此可谓是嗤之以鼻。


    她总觉得喝茶在哪儿不是喝,没必要花些冤枉钱在这种地方乱消遣。


    但孟初安今日才发现,来这里并不仅仅只是喝茶,还可以随意与旁人攀谈两句,说天论地,琐事闲聊,亦或者与陌生人调乐嬉皮,毫不拘束。你来我往之间,谁主谁次,随心所欲。就算你不想参与于此,只要身坐其中,便能从他们口中的议论,得知你不知道的那些云云之事。


    一盏茶的功夫,孟初安邻桌的几人便从春红楼近日新来了一名舞姬聊到了泸州早前的涝灾之事。


    “一瞧见外面的这场雨我就担心会像上次一样久久未停,你说咱们泸州不会再淹一回吧?”


    “铁定不会,马上又该播种了,此时田地再被淹,咱们泸州的百姓吃啥呀!”


    听到有人提及此,别的桌上就有人接上了这话头。


    “听说了没,咱们县令向上请求拨款,被上面驳回来了。”


    众人闻言,茶馆一时嘁嘁喳喳起来。


    突然有人扬声道:“如今咱们家里的陈粮都已不多,今年收成又大大减半,连明年的田租都不一定能交上,遭此天灾朝廷都不拨款,这下咱们老百姓不还得饿死啊!”


    又有人道:“哎呀,你们急什么!朝廷虽确实没拨款,但是这粮荒的银子已经解决了,县衙都开始张罗着向别地儿收粮屯粮了。”


    “此话当真?”


    那人回道:“当真,我兄弟就在县衙当差,这还能有假。”


    众人这么一听,又有人问了:“很好奇县令那个铁公鸡哪来的银子?该不会是向陆家求来的吧!”


    话音刚落,茶馆里的一群人顿时哭笑不得。


    这里的茶到底是比不上侯府,孟初安喝第一口时就觉得淡而无味,若不是有这些的人在这儿说西道东,她定然是喝不下去的。


    听到有人问起这笔银子的来头,初安也突然来了兴致,便启唇问道:“是啊大哥,这笔银子到底从何而来?”


    她的声音响起后,纷纷有人侧目过去,就连同之前说话的那人也一道往她看过来。


    一瞧是个貌美的姑娘在向他打听,他登时感觉特有面子,便得意地笑着开口道:“这个人你们谁也想不到,正是搬来咱们泸州没多久的广—安—侯!”


    “噔!”


    初安刚端起来的茶盏一下子又落回了桌面上。


    心口有东西在不断震响,为什么会是他?


    忽而想到那日与他在县衙门口撞见,眉梢一挑,所以是那个时候吗?


    片刻之后,窗外的雨渐渐小了许多,出来许久,她也该回家了。


    “小二,结账。”


    “好嘞!”


    结果,小二过来时,座位上的人已经离开,桌上只留下一粒碎银和一行行未干的水渍。


    小二眯着眼,刚想沿着这行行水渍念起,就有人喊他过去添茶,他忙收了银子,便用抹布将桌子一擦而净。


    ——昨日已成梦,今朝莫踌躇。


    再忆梦里情,仍旧心不疑。


    昨日已成梦,今朝莫踌躇。再忆梦里情,仍旧心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