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观音土
作品:《重生恶毒女配推翻男主》 杜泽拿过电脑,检查了一遍程序代码。
不是程序问题……
那为什么会这样?
“哥们儿,问题给你说了,你买了我的账号可能也改不了文,所以你还要买吗?”卓喆问。
“买。”杜泽说,“过几天会有人把合同拿给你。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合作愉快!”
杜泽点开小说,从头开始看。
祝轶和陆景行在前期交集的戏份很少,小说旁白里写着祝轶对陆景行爱而不得,可是从祝轶的话语和心理活动中并看不出来她对陆景行的爱意。
祝轶的感情好像堵在一团浓雾中,始终找不到宣泄口。
“同学们,接下来我要讲的都是期末考试的重点。”
“泽儿,别看了。赶紧画重点。”旁边舍友戳了一下杜泽。
杜泽回过神,关掉了手机,用力搓了搓脸。
“你怎么回事?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你不会网恋被骗了然后不好意思跟我们说吧。”
“没有。”
杜泽没什么心情的翻开书,抬头看了眼前面的老师,只见前面一片举着的手机,仿佛跟个新闻发布会一样。
老师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水后清了清嗓子。
“第一个……”
舍友正襟危坐,不再吭声。
“农民阶级的局限性是太平天国失败的主要的和根本的原因。”
杜泽撑着头,懒懒的拿着笔勾画,粗略的浏览了一下几点原因。
大概二十分钟后,杜泽的书翻得都快冒火了,手也勾画得发软。
“大家好好复习,期末考试顺利。”
“卧槽!”舍友低声骂道,“你怎么不把一整本书都勾下来,我真的崩溃!”
杜泽呼了口气,趴在桌子上继续看小说。
他看到祝轶出城要去渝北那一段时,心都揪起来了。
因为他把自己的片段删掉了,所以这一段看上去极其诡异。
祝轶掌心残留着别人的温度,心里面却空落落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消失了。
她抬头看着紧闭的城门,她似乎在送别什么人,可又不知道送别的是谁。
看着祝家乘着马车走后,一路上尘土飞扬,杜泽胸口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惆怅。
“杜同学。”
杜泽感受到有什么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过头一看,只见一个女生站在他身后。
杜泽的目光迷茫而空洞。
“杜同学,我观察你很久了,请问可以要个微信吗?”
舍友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嘴角比ak还难压。
“可能……”杜泽为难的捏着手指,“不太行,抱歉。”
舍友和女生怔愣了一刹那。
女生尴尬的笑了笑:“是有对象了吗?”
杜泽抿了一下唇,说:“不是,我有喜欢的人,抱歉。”
“好的。”
女生走远后,舍友抓着杜泽的胳膊摇晃了起来:“卧槽,你说啥?你有喜欢的人?!谁啊?”
“你平时不是都没跟女生接触……”舍友忽地松开了手,“你该不会喜欢男的吧?泽儿。”
“不是。”
“那是谁?”舍友追问。
“祝轶。”杜泽很坦然的说。
“祝轶,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卧槽,这不是那个注水文里面的人?”
“对。”
舍友:“……”
“嗐,你这……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你这是过度沉迷虚拟世界。”舍友说,“你喜欢她,连个手都牵不了。”
“牵得了。”
“梦里牵的吧。”
“不是。”
舍友:“……”
舍友不想说话。
杜泽回到宿舍,进了浴室中。
他看着镜子的自己,用指尖描摹着嘴唇。
怎么办呢?杜泽问自己。
因为得到过所以更加难以放下。如果杜泽不曾见过祝轶,那或许过个两三年他就会忘记祝轶。
可是他见过祝轶,甚至还抢来了一个吻。
谁叫他没忍住亲了祝轶呢,他要一直记得她,要靠一个不足一秒的吻渡过漫长的等待。
杜泽闷闷不乐的爬上床。
他安静的盯着床帘看了会儿,抬手擦了擦眼眶,脸上尽是湿意,早已泪流满面。
没哭,我真没哭,有什么好哭的,就这点事儿,哭什么呢,记不得就记不得了呗,看开点,别哭了别哭了……
杜泽抬手胡乱抹掉眼泪,低声啜泣起来。
他像个虾米一样蜷缩起来,紧紧的压着胸口,心房里好像塞着一个海胆,每鼓动一下,便扎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杜泽连呼吸里面都似乎带着血腥味。
“泽儿,你咋啦?”一个舍友发现了异常。
“失恋了。”杜泽嘟囔着说。
舍友在下面哈哈笑了几声,说起了玩笑话。
杜泽忽地听到了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仿佛是什么东西接触不良发出的。
“你们谁充电线出问题了。”杜泽说。
“啊?”舍友安静下来,着急忙慌去检查各自的数据线。
“咳!”
突然一声咳嗽声,那声音极近极其清楚,宛若有个人悄没声息的贴在了杜泽的耳朵边。
杜泽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系统:[系统提示,任务即将开始,倒计时五十秒。]
杜泽一个鲤鱼打挺。
草,起猛了,头晕。
杜泽:“你怎么又来了?!”
系统咳嗽了几声,悠哉悠哉的说:[我又没说任务只有一次。]
杜泽:“你要死啊!!!”
系统:[倒计时二十秒。]
杜泽:“你为什么不早说傻逼!我把自己的情节删掉了,他们还记得我吗?”
系统轻飘飘的说:[不记得。]
杜泽:“……”
杜泽抓了狂:“你有毛病吧,嗓子眼被宝娟毒哑了不会说话啊!我要举报你们!”
系统:[倒计时十秒。十,九,八……]
杜泽简直恨得牙痒痒,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流氓的人。
系统:[炮灰惩戒系统很高兴为您服务,此次体验角色为天灾战乱中的农民,目标是活下来,祝您任务顺利。]
杜泽:“我期末考试呢?”
系统:[你可以裸考的。]
杜泽:“这么刺激……这次时间有多久。”
系统:[一年。任务时间过长,已为您开启现实时间停滞。]
杜泽:“那我这次还是能看到仇恨值?”
系统:[那是新手福利。]
杜泽耍无赖的说:“不行!别人的系统都是金手指,你再怎么着也得给我开一个权限。”
系统沉默了很久,才不情不愿的说:[我没那个权限给你开权限,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
杜泽见好就收:“你说。”
系统:[农民阶级的局限性。]
杜泽等了一会儿,系统却没了声。
杜泽:“然后呢?这就没了?”
系统:[任务正式开始。]
杜泽还没睁开眼,便闻到一股难以忍受的臭气。
草。杜泽骂了一声,险些吐出来。
他睁开眼,眼底直冒金星。
凄厉的月光涌进屋,他逐渐看清了眼底的景象。
他的对面有几个人,脸上黑得深沉,似乎有层陈年老垢。那几个人有老有少,或躺或坐,半张着嘴,鼾声断断续续。
杜泽有些害怕的裹紧了衣服。
这是一间小破屋子,乱丢着许多稻草和破陶罐。
滴答、滴答……
清脆的滴水声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明显,却也无限放大了恐惧。
杜泽仰头看去,只见房顶不断滴着水,有点掉入陶罐,有的跌破在地面。
地面泥泞,泛着油光。
“咳咳咳……”
杜泽愣了愣,只见对面躺着的老人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来,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娘。”对面那个男人无奈叹了口气,伸手拍着老人的背。
其他几个人啧吧着嘴,醒了过来。
一个小孩懵懂的睁着眼睛,嘴巴一瘪,捂着肚子哭了起来。
“爹,我好饿。”小孩哭着说。
“爹,我的肚子好痛。”一个稍微大点的小孩带着哭腔说。
杜泽打量着稍大的小孩,那小孩肚皮像一面羊皮鼓一样鼓着,看上去有些骇人,仿佛轻轻戳一下就会像气球一样爆炸。
老人的咳嗽声还在继续,空气中有一股粘腻的血腥味,只见她咳嗽出了一团黏黏糊糊的东西。
“娘。”一个不哭不闹的小孩伸手摸了摸旁边靠着墙的女人。
从窗棂投射的光照在女人脸上,让她的脸看上去毫无血色。
“娘。”小孩摇了摇女人,只见女人像是冻僵了一样,直愣愣倒在地上。
老人的咳嗽声和小孩的哭诉声停止了。
“娘!娘,你咋啦?”
男人六神无主的去摸女人,嘴里喊到:“孩他娘,你醒醒……”
“爹,娘手冰啦。”最小的小孩说。
“他娘,你醒醒……”男人摇着女人,女人的头像死鸡头没骨头一样摇摆着。
“咳咳咳!”老人摸索着过去,伸手放在女人鼻子前,过了一会儿,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说,“没气了。”
老人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几个小孩趴在女人身边,嘴里嚎叫着。
“我饿……”
“娘,娘,我饿……”
他们不知道是在为女人的死亡而哭,还是因为饿着哭。
“杜泽,来把你娘抬出去,找个地方埋了。”男人对杜泽说。
“杜二月,杜七月,杜正月,闭嘴别哭,饿了就睡!”
“爹,我要去拉屎。”最大的杜二月说。
“去吧。”
“杜泽,你还愣在做什么?!”
这副景象对杜泽的冲击太大了,他完全说不出话来。
男人不再理会杜泽,独自拖着女人的胳膊往外走,像是在拖一块破草席。
杜泽呼了口气,哆嗦着过去和男人抬起了女人。
女人完全是皮包骨,手臂细得扎肉。
两个人沉默着把女人抬到外面的一棵树下,不远处的草丛中忽燃着碧绿的磷火。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草丛里冒出了几只绿油油的眼睛。只见几条狗蹲在那里,目光如炬,舌头鲜红。
“你看着你娘,别让这些畜牲拖走了,我去拿锄头。”
“啊……行。”
杜泽这时才稍微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问:“系统,这什么情况?”
系统:[你现在位于渝江北岸。你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你原本会像你的父亲杜三一样,娶妻生子继续做本本分分的农民。]
系统:[但朝廷赋税严重,你家没有已没有余粮,秋收前渝北遭受洪灾,你家颗粒无收。你的爷爷在洪水时抢收,已被淹死。你的母亲,在半夜被饿死。]
系统:[渝江北岸洪灾,简单的六个字背后是千万家庭支离破碎,是无数炮灰流离失所,命丧黄泉。所以你这次的任务是从天灾人祸中存活下来。]
杜泽一时语塞,有一种无力的悲凉笼罩着他。
杜三从屋里跛着脚出来,手里拿着两把锄头。
“坑刨深点。”杜三说,“不然这群畜牲要把人刨出来吃了。”
杜泽看向那些野狗。野狗皮毛滑亮,牙齿白森,正徘徊在他们附近。
有一团东西梗在杜泽心口,让他说不出话,只能高高扬起锄头,一锄头挖在一泡软土上,那感觉像是有虫子在杜泽的手臂上蠕动。
在无声的月光下,两人刨土刨的粗气直喘,大汗淋漓。
杜三指了指坑,抓住了他妻子的双腿。
杜泽半跪在地上,牵住了女人的手腕。
两人一同把女人放进坑里。
杜泽看着女人干瘦的脸,很想哭可却哭不出来。
他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在晚风里格外响亮。
“他娘,你好好去,投个好胎。”杜三说。
一锹锹的软土扑在女人身上,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咀嚼她的骨头。
两人埋完女人,沉默的朝那漏风漏雨的破屋走去。
杜二月正蹲在草丛里,鼓鼓的肚子被挤出皱褶,黑油油的眼睛里流淌着痛苦。
“还没好?”杜三问。
杜二月皱巴着脸,连声音都在用力:“拉不出来。”
“叫你别吃那么多。”
杜泽心底有个疑问,饥荒年代杜二月的肚子为什么能这么鼓?
“他吃什么了?”杜泽问。
“观音土啊,哥。”
杜泽心头一惊:“观音土?你吃了多少?”
杜二月缩着脑袋不说话。
饥荒时,草根树叶吃完后,就会有人吃观音土。观音土吃了之后会有饱腹感,让人不会饿得难受,可是吃太多又加上喝水,观音土会在肚子里难以消化,膨胀硬化后造成肠道堵塞不能排便,不少人就会因此被活活憋死。
“让你偷着吃!”杜三骂了一句,“现在知道涨得难受了?”
杜三骂完后,拿着锄头进了屋。
“你别急,慢慢来,我想想办法。”杜泽说。
“哥,我胀得难受。”杜二月说。
杜泽也皱起了眉:“我进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帮你的东西。”
杜泽跑进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大娃,你找啥?”老人瘫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问。
“杜二月他肚子卡着了。”
“唉,没有的……”老人说。
“什么东西可以帮他?”杜泽着急的问。
老人摇头。
“啊——”
屋外传来一身突兀的惨叫声。
杜泽像是被浇了一瓢冰水,全身上下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