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淮，这是在干什么？”


    白述远抓住救命稻草，歇斯底里地嚎叫。


    来人声音浑厚虚伪，说是在质问，但底气不足，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只有白述远这个傻子一样仰着头带着希望的期冀。


    “爸，爸你救我，他们要杀了我，要杀了我…”白述远言语吞吐不安，眼里满是恐惧，神志竟有些疯魔。


    盛邺治挥挥手，身后的保镖立马将白述远架起，“小淮，你弟弟只是一时心急，糊涂了。他还小，你就看在爸的面子，放过他，行吗？”


    说的好听，可不是嘛，死的不是他。


    人渣，呸，说他是人都算看的起他。


    秦瑾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盛邺治打量了片刻，“这位是…？”


    盛述淮侧过身，挡住他的视线。


    “小淮，你这是见外了。爸爸就是问问，关心关心你的朋友，别太大敌意。”


    “不用。”盛述淮冷冷道。


    “这说的什么话，我是你爸爸，你妈已经不在了，你爸再不管你，你指不定会…算了不说了，你又嫌我说得多了，”盛邺治顿了顿，“做父母的都是这样，你长大就知道了。”


    好啊，这几句话不知道给盛述淮扣了多少个不孝的帽子。


    做父母做到你这个份上的也真不多，恶心谁呢？我特么是你爹。


    想到这玩意做的事，秦瑾对自己男朋友更加心疼。


    盛述淮却没丝毫情绪，只是一直护着秦瑾，屹然不动。


    方樣：“盛先生，你恐怕是弄错了什么？是你身边这位，白先生想要杀人，他杀人，护着他的人就是帮凶。”


    “你…”


    “盛先生，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当然如果你不相信，监控也可以调出来作为证据。”盛邺治脸色微变，方樣心里吐了一口气，接着说：“警察已经在路上，盛先生，你是想当证人？还是…”


    方樣的话没说完，但都知道是“帮凶”。


    盛邺治的脸面维持不住，凶狠的盯着方樣，妄想将他碎尸万段。


    方樣心里暗骂，老东西。


    讨好的目光转向盛述淮，秦瑾觉察到了滑稽。手轻轻捂住盛述淮的眼，一脸“别脏了我家宝贝的眼”的表情。


    手掌心的温度散在眼皮周围，盛述淮安心了不少。


    盛邺治面露凶色：“你到底是谁？我和我儿子说话关你什么事？！”


    “我做什么又关你什么事？”秦瑾不屑，抬了抬下巴，对准白述远。“据我所知，你儿子，你儿子在那呢。”


    讽刺之意毫不保留。“不对，不是儿子，你没有儿子，那是你的私生子。”


    盛邺治无能狂怒，脖子上的青筋也在叫嚣。


    很快，警察到了，出示证件，了解情况，调取监控，带走了白述远。


    白述远被拖走的时候还在大喊大叫，方樣忍不了，在他嘴里塞了块抹布，声音才消停了下来。


    一个小警察投以感谢的目光。


    方樣微笑，好事留名。


    盛邺治气的面赤耳红灰溜溜走了。


    秦瑾握紧了盛述淮的手。


    “哥，”盛述淮爬到秦瑾腿上。


    “乖。”秦瑾搂他入怀，窗外的花香鸟语浇灭了灰色的阴霾。


    秦瑾低头覆上他的唇，缠绵缱绻，慢慢描绘他的唇形，一个不带任何色情安慰的吻。


    盛述淮被亲的很舒服，哼哼唧唧两声，循循享受这个吻。


    后颈被轻轻捏了几下，秦瑾往后退了退，让他跨腿分开坐在自己怀里。


    盛述淮将头埋在秦瑾颈窝，微微喘气。


    环抱住腰，摸着他柔软的发丝，像摸了一只敞开怀撒娇的大猫。


    这只猫睡着了。


    “爸，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求你了。”


    “我保证，我再也不跑了…”


    拍门声渐渐变小。几乎微小的求饶声没得到任何回应。


    门下有一条缝，趴下就可以看到外面。


    黑色高大的背景守在门外，像个漠视一切的机器人，沉默不言。


    盛述淮手拍的通红，火辣辣的疼痛意识着他还活着。


    泥垢的衣服已经穿了三天，石子路，稻草田，草丛，臭水沟，他反复穿梭。


    没有食物，只能到处觅食，嘴皮干裂出血，手指血肉模糊下肢几乎没有任何知觉，只知道跑。


    跑啊跑，爬啊爬，滚啊滚，终于离开了度假酒店逃到了一个小山庄，精疲力尽的小人最终也没能逃出盛邺治的手掌心。


    被关在了一个小黑屋，靠着昏暗的灯光，再次看见他恶心的模样。


    “先生，小少爷才刚刚5岁，这样是不是太严苛了？”熟悉的声音在为他求情。


    林管家还是于心不忍，想到夫人的恩情，祈求着盛邺治能放过他。


    太天真了，假的，都是假的。


    盛述淮喉咙干涩，咽下口水都困难，撕裂生疼。


    呼吸出气声，“别求他，别求他…”


    倒在地上，透过一条缝隙，窥探着整个恶心的世界。


    盛邺治，恶心，故意。


    故意折磨他，故意带他来这，故意放跑他，故意跟着他，故意抓回来。


    抓回来，告诉他，是跑不掉的。


    跑不掉的，跑不掉的…


    盛邺治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小孩子嘛，不听话，要管管。”


    “是是是。”


    “那就关他几天，不送吃喝。”


    “好…”林管家点头，“谢谢盛先生。”


    盛邺治：“嗯。”


    脚步声渐渐远离，盛述淮再次活了下来。


    “小少爷，你乖，我会再来的。”林管家留下一句话，不敢多留，就走了。


    活下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又活下来了。


    盛述淮干涩的眼睛再也挤不出眼泪，咧嘴大笑，鲜血绷开，滴答滴答流。


    空旷的眼中只有两个黑色的洞，深不见底，不带任何生机。


    颈窝一阵濡湿，秦瑾抱紧了些。


    “乖，我在，没事，我在，哥在呢。”


    “哥在…”


    轻拍他的背，哼着他最喜欢轻调。


    午后，天光大开，一切都在准备着。


    盛邺治扶了扶眼镜，抬头看天，阳光刺眼，他坐上车走了。


    不一会，天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