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咯！”


    李家，李晓终于忙活完了。


    一家四口外家衙内，齐齐坐到院子里。


    几双眼睛眼巴巴看着锅。


    “娘亲，好香呀！”


    玲儿整个人都趴桌子上了：“你做了什么呀这是？”


    “这个叫一锅卤。”


    说着话，李晓揭开第一口砂锅。


    满满当当的肉随着热气现身，在热腾腾的雾气下，闪烁着晶莹的油光。


    衙内眼睛都直了。


    香！


    太香了！


    这香味儿还是他从来没有闻过的！


    李少阳虽然眼睛亮了一些，却还稳得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的看向李晓。


    虽然阔别几年。


    但他可是记着，自己这个胖媳妇压根不会做饭，当初第一回做秫米粥根本没法吃。


    连最简单的粥都做不好。


    如今却能做好菜？


    “娘亲，好香！”


    玲儿激动的蹦蹦跳跳。


    不怪孩子，主要是她吃过肉的次数，一个巴掌数的过来，那还是啃李家人吃过的骨头。


    现在可是实实在在的肉啊！


    “还有呢。”


    李晓又揭开另外一口锅，浓浓的鱼香扑面而来，中间还夹杂着酸爽辣味儿。


    衙内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汤？”


    “酸菜豆腐鱼汤。”


    “豆腐？这飘着的白白的就是豆腐？乖乖哟，以前只听说过豆腐，却没吃过豆腐，原来长这样啊！”


    李晓一楞。


    难不成这年代豆腐还没流传开？


    她好奇问道：“咱们县里没有做豆腐的人吗？”


    衙内吞咽一口唾沫：“有倒是有，就是太贵了，除了有钱的人家谁吃的起呀，他也做不了多少。”


    不是，别问了。


    赶紧让他吃饭吧。


    可太饿了！


    李少阳注意到衙内着急的神色，沉声道：“开饭吧，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回过神来的李晓忙发筷子。


    李老头儿夫妻俩就是这个时候出来的，晃晃悠悠的到他们背后，装模作样道：


    “哎，这浑身酸疼也没法做饭，老头子待会儿还要下地，这可怎么办哟。”


    李少阳面无表情。


    衙内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吃。


    唯独李晓放下碗筷，好心好意转头问：“爹，娘，你们没做饭吃啊？饿了吧？”


    “对对对，早饿了！”


    李老太高兴的眼睛发光，直勾勾顶着一锅的肉看。


    这可是肉啊！


    她好久没吃肉了啊！


    没高兴太久，李晓就接着说道：“那还不赶紧去把大嫂子叫回来做饭呢？爹娘，不是我不叫你们吃饭，先前你们说过的话还记得吧？”


    李晓大声道：“去年冬天，我们娘仨饿的三天没吃饭，就差啃树皮了，我就去讨三张饼子吃，娘你说什么来着？我想想，哦，你说什么咱们是两家人，不能吃一锅饭。”


    “我也不好违背娘您的意思，既然是两家人，那我们这儿的饭您是一口也不稀罕吃的对不对？”


    “你……！”


    李老太气得好悬仰倒。


    可话确实是她说的，李晓这个小贱人拿她的话堵她，她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李晓接着道：“还有啊，我们家吃的用的，那都是我给了钱换来的，娘说要我们自力更生；去年玲儿病了，我要买药娘也舍不得给钱，非说这丫头死了也就死了。”


    李少阳眼睛一冷。


    他骤然转头看向李老太。


    他再战场上是尸体堆里杀出来的，这一身的匪杀之气，哪是个乡野老太婆承受得住的。


    她可知道。


    这一对孩子，在李少阳心里分量重着呢。


    当即有些心虚的压低了声音：“我……那时家里都要活不下去了，我也是紧着大家活罢了，再说这死丫……玲儿不是没事吗。”


    但她这话李少阳显然听不进去。


    他眼神越来越冷。


    李老太婆几乎站不住，也不敢再想着吃肉不吃肉了，拉住李老头儿就要回去。


    远儿跟没听见似的，筷子不停的吃肉。


    那衙内也一样。


    家长里短的事他见得多了，也根本不去看一眼，只顾着吃肉喝鱼汤。


    唯独玲儿担心李晓，吃一口看一眼娘亲。


    就在这个时候。


    院门忽的被推开。


    一个中年妇人站在门口，掐着腰怒目而视：“李晓你给我滚出来，我家丢了鸡鸭鱼肉，是不是你偷的？！”


    李老太婆精神一震。


    “哎哟，原来这鸡鸭鱼肉是妹子你的啊，天杀的这个小泼才，已经给做成饭给吃了！”


    “好哇你，还是死性不改，你赔我银钱！！这鸡鸭鱼肉可是我留着要给我家老头子补身子的！你赔我！！”


    刘婶子嗷的一嗓子扑进来。


    她直接下手就要去抓没吃完的肉。


    却被李晓牢牢抓住了手腕。


    “这个老嫂子，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她目光炯炯。


    在她面前抢吃的，那不如直接杀了她的好，她这一身肥肉可不答应！


    刘婶子挣脱不开，有些慌乱道：“那不然呢，你难不成有钱买这些肉？这就是我家的！”


    她来的时候已经打算好了。


    肉她要带走自己吃，还要李晓赔钱给她。


    衙内一听鸡鸭鱼肉是偷的。


    当下也放下筷子，不悦的看着李晓。


    李晓唇角一咧：“你说鸡鸭鱼肉是你家的，那好，你来告诉我，这鸡长了什么样的毛，这鸭又长了什么样的毛，那鱼鳞又是什么颜色的。”


    刘婶子一楞。


    她怎么知道？


    “你要是说不出来，那可就是诬告，官差大爷就在这儿坐着呢，届时叫你赔我精神损失费。”


    “什么费？”


    “反正就是你吓着我了，要给我银钱安抚我。”


    “我呸！我凭什么赔你银钱？”


    “那你就说。鸡是什么鸡，鸭是什么鸭，鱼又是什么鱼！”


    刘婶子顿时吭哧瘪肚的。


    衙内眼神一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