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几经翻覆，终究是高智商，不一样。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他把问题抛给我。


    我一字一句道，“我只希望，能跟我相伴一生的人，能对我诚实，不论是爱与不爱，说一声就好了，即便亏损太多，也能及时止损。”


    陆准知道我这是被周定南给伤到了。


    “选对人很重要，不是所有的人都会精于算计，你于我，是第一任，也是最后……”我察觉到陆准可能会说什么。


    “陆准……”我喊住他，陆准也停住，只是认真对我说。


    “晚晚，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一切有我。”


    说完陆准又开始亲我，将我逼到墙角，檐下悬挂的灯笼，是那年我跟我爸一起挂的，此刻摇摇晃晃，平添韵味。


    可我不愿意，我伸手推了推他，“你两次大晚上来就为了这点事？”


    陆准又凑上来亲了亲，“倘若我要的不止这么一点点呢？”


    “亿点点？你要的还少吗？”


    陆准不亲我了，拽住我的手，轻轻婆娑。


    “你什么时候愿意跟我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被他咬得缱绻，好似是真要回家。


    我忽然就想到从前能给我这样安定的感觉还是我父亲。


    “即便我不成功你也能帮我夺回一心向晚对吗？”我坦然的看着他。


    “周定南这些年积累的资本也不少，他会卷款逃跑，也会玉石俱焚。”陆准表面上是说他不一定能帮我拿回一心向晚，可我知道他会堵死他所有的退路。


    这次是我主动凑上去亲了亲陆准。


    “是你给了我后路，陆准。”我第一次这样认真唤他的姓名。


    陆准笑了，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笑，好似灵魂找到了共鸣。


    “我永远都是你的后路。”


    自从我爸去世后，我就没有这种感觉，久违的依靠感。


    我没有再问陆准为什么帮我，他做事从来有他自己的理由。


    永远两个字太重，我是从没信过。


    我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斩断跟周定南的联系，拿回一心向晚，也不算辜负了我父亲。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轻声道。


    “嗯，号已经排上了。”


    我揪住了衣摆，有些不好意思，“能不能再靠前一点。”


    陆准好似发现了新大陆，眼底倒映着我红彤彤的眼睛，嘴角带着一丝兴味。


    “你就为了这事哭？”


    “才不是。”我气得要捶陆准。


    他捉住我的手腕，“那什么事，能让咱们晚晚哭鼻子。”


    一提到这事，我眼睛又红了。


    “我怀疑陈妈给我妈吃了不好的药，但检测结果没出来，周定南在我卧室里装了监控，”


    我看见陆准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戾气。


    又解释道，“我只想让我妈快点住院，我正好陪护，不用回去，这些事，我都会解决的。”


    他很好的掩盖了眼底的戾气，“我相信你。”


    路灯光映的他身影颀长，“回去吧。”


    他在目送我离开。


    我很多时候都在想，倘若当初我选了别人，一切是不是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


    第二天，陆准给我发消息，让我明天就带着我妈去六院住院。


    过去的时候走的是绿色通道，接诊的医生是个年轻的帅小伙。


    我把病例给他的时候，又忍不住质疑，“你就是沈默？主任医师？”


    “怎么？我不像？”他笑着给人一种温润阳光的感觉。


    他看了一眼我妈，“阿姨这样多久了？”


    我细数了一下，“七年了，有时候好点，有时候精神恍惚。”


    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讶。


    竟然有七年了，可不是吗？那年不仅是遇见周定南，还是我一生中低谷不断的那一年。


    我妈接受不了我爸走了，我也接受不了，忽略了我妈情绪上的问题。


    “她这个情况，还能好吗？”


    “需要积极配合治疗。”


    我打电话给乔酥，她说已经到了，我让医生再等等，有个药物检测报告。


    “你是陆准介绍的？”


    “嗯。”


    沈默一笑，“这小子开窍了。”


    “什么？”我没太听清。


    沈默轻轻一笑，“没什么。”


    乔酥气喘吁吁跑过来，推开门的那一刻，她跟医生互相对视愣了好一会儿。


    “呐！检测报告……”


    她急得到处找，最后才在包里翻出来。


    “这可是我花了十万块，让人连夜检测的。”


    我嘴角抽了抽，乔酥壕无人性，一看这冤大头，就是被人骗了。


    沈医生也是摇了摇头。


    只有乔酥不理解，“您赶紧看看吧人命要紧。”


    沈默翻了翻检测报告，“其实这种成分很简单，也是一种精神病药物，但之前因为大部分人不耐受，很多医生已经不开这种药了。”


    “现在这药是谁在开？”我有些严肃的问，“你是医生，有办法能查到吗？”


    “你有办法弄到药瓶吗？”沈默问我。


    我脑子一转，拍了拍乔酥，“你找的维修工上门了吗？”


    她点了点头，“上门了。”


    “发信息让他们帮忙找药瓶。”


    “好。”


    沈默自然也知道这办法不确定好使。


    “找不到药瓶，就没法查，因为药品身上有生产批次，可以追踪的。”


    “而且这两种精神药品都已经不在处方内了，副作用大，不建议使用。”他又看了一眼以前开的药，密密麻麻的一堆字眼。


    “这医生倒不像是治病的，这么多药品叠加在一起，副作用加起来，都会让人假性抑郁。”


    “假性抑郁？”我不可置信。


    乔酥也惊呆了。


    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我妈的确是在我的促使下才去看病的，至于这些年她找的一直是自己的好朋友，这件事我从未放在心上过，我也从未怀疑过，以为是陈妈换了药，才导致的结果。


    现在看来也许是医生也有问题？


    医生凝重的看着我，“得需要一系列检查判断。”


    “她是不是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沈默又问我。


    我仔细想了想，“她就是常常吃不下饭，头疼，胃疼，甚至幻想我爸还在。”


    沈默皱了皱眉，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不怀疑她是有器质性疾病呢，头疼幻觉可能是吃药吃的，吃不下饭跟身体不舒服也有关系。”


    我心底咯噔一下，“沈医生，你的意思是……”


    他目光澄澈清明，“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有人误导了你们的检查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