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当夜便叫东厂的人屠姚氏满门
作品:《缠金枝,权宦的掌上娇宠》 雪花飘飘洒洒,一路从空中落到几人肩头。
谢司宴没说话,盯着漫天大雪看了半晌,才轻声吐出一句话。
“希望明年能多下几场雨。”
他声音低醇,叫人听了心头不自觉地放缓。
霖峰不动声色地看向谢司宴,眼里带着恭敬和仰望。
宋菁却是听得愣住了,好似第一回认识似的,仔仔细细将他看个清楚。
察觉到她的目光,谢司宴缓缓转头看向她。
“怎么?”
宋菁回过神,先是扯了一下嘴角,而后又露出讨好的笑。
“心怀百姓,爷真是大义!”
谢司宴轻声哼笑一声,没再说话。
倒是霖峰冷哼一声,讥讽道:“狗腿子,你第一天认识大人吗?”
宋菁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道也不听听外面是怎么传的。
你主子可是冷心冷面的阎罗,蛊惑圣上的大奸宦!
碍着谢司宴还在跟前,她咽下了心里的话,可视线却忍不住往面前的身影上飘去。
不过,谢司宴难道真的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疑惑一闪而过,随着紫禁城内报更的鼓声响起,三人定住了脚步。
大雪飘飘扬扬,听着耳边的鼓声,宋菁欣然开口。
“明年定是个好年,咱们的心愿都会成真。”
谢司宴闻声转过头去,只见她站直了身子,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漫天大雪。
这一刻,他仿佛在宋菁身上,看到了所谓的世家风骨。
……
守岁用不着守一夜,待时辰一过,便可去歇息。
明日是正旦,按照旧历宫里要举办大朝会,宴请百官。
届时霖峰不好跟着,只能宋菁贴身伺候。
是以她后半夜便回去睡了,直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才跟着谢司宴陪在小皇帝身边,一同去了太和殿。
朝会分为两步,先是百官祝颂献礼,而后便是皇帝赐宴。
皇帝仪仗浩浩荡荡一行人来到太和殿时,殿内已是人声鼎沸。
随着王盛的一声通传,满殿的人跪了一地。
“恭迎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声高喝,震耳欲聋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宋菁跟在谢司宴身后,掀起眼皮朝下看去。
只见秦阁老带着另三位阁老跪在最前面,而他们身后则是密密麻麻的百官和家眷。
所有人皆神色肃穆,恭敬地俯首在地,叫人忍不住血脉沸腾。
这便是万人之上的感觉嘛?
怪不得这么多人斗得头破血流,也要站在皇帝身边。
“众爱卿平身。”
小皇帝刻意沉着稚嫩的嗓子,瘦小的脊背挺得直直的,倒真有几分威严的样子。
他坐在最上首,左手边是谢司宴,右手边是秦阁老。
随着小皇帝举起酒杯,说了几句勉励的话,朝会正式开始了。
接下来,便是百官献礼。
有人献奇珍异宝,有人献古籍书画,看得宋菁眼花缭乱。
见她双眼冒光,坐在前头的谢司宴微微咳嗽了一声。
宋菁猛然回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而后垂下视线不再看。
此时,正好到内阁献礼了。
尚阁老献得是一块珍品徽墨,乃是他珍藏十余年之物。
小皇帝心生不忍,将今年徽州府的贡品徽墨又赏给尚阁老。
萧阁老献得是一本古籍画卷,乃是小皇帝寻了许久之物。
小皇帝爱不释手,直说了好几遍萧阁老有心了。
姚阁老献得是一座翡翠玉观音,玉观音有半人高,通体祖母绿,远远望去栩栩如生,叫人心生敬畏。
这玉观音难得就难得在做工及大小,小皇帝很是新奇,看了好半晌。
一连三位阁老,献礼可谓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最后,便只剩下秦阁老。
众人早已翘首以盼,可等了好一会儿,秦阁老才捧着一卷书画千呼万唤始出来。
小皇帝也十分好奇,盯着他怀里的书画不动。
就连宋菁都忍不住抻长了脖子,朝殿中看去。
“微臣没什么可送皇上的——”
秦阁老压着嗓子,面上无悲无喜,而后缓缓展开手中的画卷。
“只能送臣自己的亲笔之书用以激励万岁,还望皇上莫怪。”
画卷徐徐展开,只见上面洋洋洒洒写着十四个大字——百丈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是全身。
秦阁老的字恢弘大气,却也锋芒毕露,将其野心展露无遗。
一时间,殿内寂静无声。
任谁也想不到,他竟只送了小皇帝一副自己写的字。
宋菁心里也暗骂一声,这老东西恐怕不是给小皇帝送礼,而是来添堵来了!
小皇帝脸色也不是十分好看,却还是强撑着露出一个笑。
“多谢老师,朕定会勤奋读书,早日亲政,不辜负老师的期望。”
亲政二字一出,百官顿时神情各异。
谁也不知,如今秦阁老把持朝政,哪怕小皇帝年纪渐长,也终究只是个傀儡罢了。
秦阁老闻言将书卷收了起来,面上的表情不知是满意,也不知是不满意。
他两步跨回了座位,突然抬头看向了谢司宴。
“不知谢掌印给皇上献了什么礼?”
谢司宴双手交叠放在腿上,闻言抬眸瞥了一眼秦阁老。
“内臣能坐在这朝会之上,已是万岁爷开恩,献礼一事,还是莫要拿出来污了皇上和各位大人的眼了。”
“谢掌印此言差矣,您既已说开恩,难道不更应该谢恩吗?怎还堂而皇之的想躲过呢?”
说话的是姚阁老,他嘿嘿笑着,仿佛这样便不是在逼迫谢司宴一般。
宋菁纳闷,这个姚阁老上次还是个中立的,怎这次便开始替秦阁老说话了?
她悄悄看了一眼谢司宴,只见他也瞟向了姚阁老的方向。
“哦?那不知按姚阁老的意思,内臣该当如何呢?”
姚阁老微微摇头,似是思索了一番说道:“微臣知晓皇上一向偏爱你,不会因此治你的罪。现下也确实仓促,不如你就和秦阁老一样,写一副字送给皇上吧。”
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可底下的百官却已是心惊胆战。
谢司宴可是和秦阁老分庭抗礼的人,姚阁老是不要命了,敢如此和他说话。
更何况谢司宴再怎么说也只不过是一个太监,他写出来的字,能和当朝首辅兼帝师的秦阁老相比?
难道姚阁老就不怕他当场翻了脸,当夜便叫东厂的人屠姚氏满门嘛?
可就在众人瑟瑟发抖之际,谢司宴却忽然点点头,淡淡应道:“如此甚好,只不过内臣不才,不如让我的长随给万岁爷添一乐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