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接到葛天的电话，听完原委就把小舅子骂了一顿：


    “你管人家家里头什么情况呢，她给你的钱又不是冥币，人家能一口气签两百多万的合同，换成你你有这个魄力吗？”


    王胖子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


    “你那手底下的销售也不是什么好鸟，谁家里头没点事？她就是知道人家现在日子过得好了，故意恶心人呢。”


    “不会吧，周晴平时虽然心直口快了一点，但人还是挺好的。”


    葛天下意识解释道。


    王胖子都懒得理这小舅子了：


    “你信不信等会儿她要是知道人家家里有钱了，比你还亲热呢？你啊，就是让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这社会上多个朋友多条路，你别因为个傻缺把贵人得罪了。”


    “不会吧姐夫，就是个包地的，能是什么贵人。”


    葛天嘀咕一句，王胖子有些不耐烦道：


    “就你还干销售呢？看人的眼力见都没有，反正你甭管徐小姐什么人，就算她买个面包车你都给我招待好了，听见没？这是我欠人家的人情，你给我好好陪着，要是出了岔子，我回去就告你姐。”


    葛天赶忙赔笑道：


    “别呀姐夫，这要是让我姐知道了不得骂我啊，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挂了电话，葛天再也不敢乱想，他虽然做事有些不着调，但王胖子这个姐夫是言听计从，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徐米露想要的车型。


    ……


    ……


    贵宾招待室里，周晴借着给几人添茶的空档，仔细打量了几人，眼神还没收回去呢，就看见徐米露正盯着自己，眼神锐利的像是一只钩子。


    “您好，刚才我就想问了，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徐米露从周晴进来的时候就认出对方是谁了，但并没有点破。


    她高中的时候，亲爸徐海峰跟人家一块做生意，结果生意黄了，人也跑了，留下一大堆债跟着小三跑了，剩下刘红梅一个人一边还债一边抚养两个孩子。


    这件事当时在宁城闹得很大，更不要说在堪比小社会缩影的学校里，会有多少人私下里议论。


    枯燥无味的高中生活好像就需要一些刺激的八卦来点缀，而徐米露就是那个深陷其中的，别人口里的“谈资”。


    高中三年，徐米露一直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度过，而很不幸周晴就是其中之一。


    “是徐米露吗？我是周晴啊！你不认识我了？”


    周晴看到徐米露居然真的没认出自己，脸色不由得一僵，赶紧扬起一个假笑：


    “你忘了吗？我是你高中同学，咱们都是文科三班的，毕业那会儿拍毕业照的时候就站你旁边的。”


    徐米露假装回想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抱歉哈，我还真没什么印象。”


    周晴脸色一下就不好了，看一眼刘红梅身边的孙志，拉长声音道：


    “你这性子还是跟高中时候一模一样，谁跟你开玩笑你都是耷拉着脸的，哦——这是你爸爸吧？”


    孙志有些手足无措，刚要解释，就听徐米露淡淡道：


    “对，是我继父，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孙志怔住了没说话，一边的刘红梅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徐米露看出了周晴的不怀好意，给徐米年使了个眼色。


    “妈，我还没来过汽车城呢，好好看看呗！”


    徐米年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借着要看车的借口把刘红梅跟孙志拉了出去。


    一时间，接待室里就剩下周晴跟徐米露两个人了。


    “把叔叔阿姨支出去干什么呀，你看你，我就是好心过来打个招呼。”


    周晴自以为戳到了徐米露的痛点，忍不住笑出声，眼里满是嫉妒：


    “你忘了，填志愿那会儿老师还说你分数线高，以后比我们这些二本生有前途，现在看起来你这过的也不怎么样嘛！你这样子都没怎么变。”


    她上上下下打量徐米露一番，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


    大衣也不是什么牌子货，商场几百块钱的次货，素面朝天脸上连妆都没有化，看着跟在校大学生一样。


    徐米露端着茶杯喝了一口，瞥一眼周晴眼里的幸灾乐祸：


    “是吗？你的脸倒是变了不少，那鼻子高的，我差点没认出来。”


    “说什么呢？！我这是化了妆。”


    周晴捂着鼻子尖声道。


    徐米露眼里透出几分笑：


    “哦，那还挺稀奇的，我还不知道下巴也能化妆成锥子脸，二次发育了？”


    周晴这张脸一股人工制造的味道，她刚刚就发现了。


    “你！！”


    周晴没想到徐米露这么淡定，转头看了看外头，有意让徐米露出丑，故意拿起桌上的手册：


    “你早说你过来买车啊，我还能给你打员工折扣，你看，这是我们店里最新款，落地价不贵，四十五万，去年出的一款也不错，就是可能对你家的情况来说贵了点，六十万，哎呀，老同学，别跟我客气！”


    说到这里她抿嘴一笑，眼里是毫不遮掩的恶意：


    “哎呀，我这忘了，你们家卖包子的，要买也是买便宜点的，不然出去送货的时候磕着碰着，那不得心疼死了！？”


    这几乎已经不是阴阳怪气了，而是直白的嘲笑。


    徐米露并没有生气，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那你卖一辆车提成多少？”


    “哎呀，这可说不准，你买的越贵我的提成就越多，你要是买辆破面包，我就只能拿两百块——”


    周晴“咯咯”一笑，葛天正好推门进来：


    “周晴，你干什么呢？！”


    说着他转向徐米露，笑着道：


    “徐小姐，我刚问了一下，隔壁有一辆车型完全符合你的要求，大容量面包车，而且附带制冷效果，十万出头，你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还真是拉货的车啊？！”


    周晴“咯咯”一笑：“老同学，你这提成啊还是自己留着吧。”


    “那怎么行，你介绍了这么半天也挺不容易的。”


    徐米露站起身看向葛天：“葛经理，我觉得你刚刚介绍的那款奔驰就挺不错的，多少钱？”


    葛天一愣：“落地价一百二十万，我还有权限打个折，送你全套护理，一百一十万。”


    “行，那就这辆还有你说的那辆面包车，一起买，手机支付可以吗？”


    徐米露笑眯眯地扬了扬手机，轻描淡写地跟买了两颗白菜。


    周晴脸色绿的吓人，不顾葛天的表情咬牙切齿道：


    “有些人可别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周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个月奖金你别想要了！”


    葛天第一次觉得周晴脑子八成是有点问题，赶紧上前把她挤到一边：


    “徐小姐，不用理她，您考虑好了？两辆车都要？”


    徐米露点点头，跟着去看了一圈，干脆利落地付了款，一百二十万，一辆奔驰七座商务车，一辆黑色制冷面包车。


    “周小姐刚说了这么久，面包车的业绩就算她头上吧，两百块钱的提成，你可别嫌少，就当我照顾你了，老同学嘛，别跟我客气。”


    徐米露笑眯眯的，竟然是把周晴刚刚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顶着葛天那看傻子的眼神，周晴只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小丑，忍不住尖声道：


    “你！不就是有点臭钱吗？！两百块钱你看不起谁？！谁要你的臭钱！！谁知道你这钱怎么来的！！！小人得志！”


    “那你要是看不惯我，就报警吧。”


    徐米露淡定道：“你看，就算你现在嫉妒我嫉妒的要死，也对我没什么影响，我就是光明正大地欺负你，我就是小人得志，你报警吧。”


    “噗——”


    葛天没忍住笑了出来，周晴脸色难看极了，用力踩着高跟鞋离开了，活像一只落败的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