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景光x薰

作品:《真酒美强惨·番外

    “一共是两千五百日元,请问怎么支付?”


    “刷卡就行了。”


    收银员噼噼啪啪打完账,抬起头来,微微顿了一下。


    此时,她面前正站着个相貌长得相当温文尔雅的青年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浑身上下倒是有些饱经世事的少年老成的气质。


    那个人今天只穿了一身简单的衬衣,外面套了件夹克衫抵御秋天的风,在和她目光相接的时候微微笑了一下,还很有礼貌地将自己的信用卡往前推了推,是方便她拿的意思。


    那张卡上有他的名字——


    Morofushi Hiromitsu。


    果然......听起来就脾气很好诶。


    接完了账,诸伏景光开始把挺多的商品全都一件一件放回手推车里。


    毛绒天蓝鲸鱼,垂耳兔,Jelly Cat软趴趴丑茄子......


    收银员圆溜溜的眼睛没忍住地扫过他俊朗的面庞,和满推车的可可爱爱的小玩意儿,可能是对方看起来脾气确实太好了,于是终于开口问道:


    “那,那个,请问这是买给您家的......”


    “啊。”


    诸伏景光一怔,正要说什么——


    “景光!”


    所有人一扭头,却看见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白熊。


    或者说....那并不是一只白熊,而是一个年轻男人费力地抱着一只大白熊。


    直到快靠近收银台了,那熊背后才出现了一张同样精致白皙得过分的脸,金色的眼瞳眨了眨,嘴角噙着柔软笑意,抬手把熊用力团吧团吧塞进购物车框里:


    “我觉得还是要买这个,悠介都说了好久了,我们一直对他食言也不太好吧。”


    “我倒是觉得,你稍微别太宠他了。”


    景光说着,却旋即笑起来。


    他由着自己那个漂亮的伴侣靠在自己肩上,对着信用卡的支付页面戳戳点点,上挑的细长眼尾微微向里折,洒出一个幸福的角度。


    很难说是不是有炫耀成分地,看向嘴巴已经全然惊讶成“O”形的收银员:


    “是啊.....我们家确实有小孩了。”


    只是他没解释那个“小孩子”的来历。


    就和这个世界上所有,和他们相同的特殊家庭一样。


    *


    轿车平缓地穿梭过宽阔的街道,轿厢内适时响起轻缓的纯音乐。


    后座成步堂薰在进车的时候,就被景光跟早已习惯了一样,伸手就把他和白熊一起打了个包,然后微笑地看着薰晕晕乎乎地大大张开双臂,“啪唧”整个人扑进柔软的大熊里。


    叽里咕噜滚了一圈。


    薰于是躺在那只软绵绵的大熊上,根根分明的的睫毛长长地掀起来,瞥向驾驶位上的爱人:


    “....居然这么大大方方地就承认了吗。”


    “我还以为你会解释一大通呢....比如悠介,其实是我们两个收养的孩子,之类的?”


    “已经很明显了吧。”


    景光握着方向盘,平视前方:


    “阿薰你既然也那么喜欢他,那以后就说他是我们的儿子,应该也没关系吧。”


    成步堂薰眉头当即一挑:


    “哦.....是吗?”


    ——诸伏悠介。


    是两个人在结婚后从福利院里领回来的孩子。


    事情的起因是诸伏家的某位快八百年都没任何联系了的远房亲戚,因为一次事故而夫妻双双意外过世了。


    只留下了个不过六七岁的小男孩。


    “哎早说嘛!我们都不知道这孩子还有别的亲戚!”


    当时接待他们的孤儿院长,在看见他们两个年轻人的时候简直如释重负,火急火燎赶紧从大门口把景光那辆漆黑的特斯拉迎进来:“这孩子爹妈一没,他叔叔隔了段时间就把他送来了。说是没其他亲戚愿意收养,他自己经济条件也不好,欠了一屁股债,老婆刚刚正在闹离婚呢,实在是也不敢再领回去.......”


    “原来如此。”


    诸伏景光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边走边目光扫过走道上的房间:


    各个年龄段的小孩子拿着玩具跑来跑去大闹,窗明几净,看起来环境倒是还算正规。


    “我小时候见过那孩子父母,不过后来我们家出了事,就基本上二十几年没联系了。”景光顺口说道,“这次也是我哥突然被表姑叫去参加葬礼,彼此都才想起来原来还有这么号人。”


    “哦哦,您哥哥!”院长搓搓手,“好像是长野县的警官吧.....我记得他,一看就是文化人!上次来看完孩子还跟我们唠了仨小时诸葛孔明——”


    ——诸伏景光差点一头撞墙上!


    “......”


    但看样子是没认错人了。


    “不过孔明弟弟你....看起来也是文化人,知书达理得很啊!”


    然而误打误撞地,这院长看起来倒也是个孔明狂热粉,捏着下巴直勾勾盯着他,发病症状简直和高明一样一样的:“让我猜猜....你也是你哥他们那体系里面的吧?”


    “那您就猜猜看吧。”景光拍拍满身的墙灰,“猜我是做什么的。”


    院长一拍大腿:“——我猜你是做律师的!”


    “错了,我是干公安的,就专门去打爆别人脑袋血溅三尺的那种。”


    院长:“......?”


    “我爱人他才是做律师的。”


    景光的视线瞥向不远处那个单薄的背影,微微抬了下下巴:“还挺有名气,跟检察那边的关系也很好,您可能都听说过他,前段时间那个连环杀/人死刑犯就是他给送进去的。”


    院长:“哦哦哦......”


    院长:???


    等等这怎么信息量有点大呢?????


    院长那容量不大的脑子当场跟开锅的水似地烧死机了。


    但著名“检察厅奸细”成步堂薰,倒是懒得分一点心思给这种寒暄场合。


    自己平常上班够累了,不太想再去应酬这些事情,所以干脆把所有该问的该防的全都丢给自家对象。


    反正他们那些干卧底出身的,真要支楞那绝对是能比他还警觉,要跟再降谷零唱个双簧估计能把院长贪的那点儿回扣藏在哪个乡下哪个别墅的哪个墙缝里的哪块砖下面都抠出来。


    他现在关注的只有孩子。


    诸伏悠介不久前刚刚没了父母,胆子小,一见有陌生人来了,赶紧呜呜咽咽地往桌子下面躲,在桌布下面缩成一团不停发抖的黑色小毛绒猫猫。


    但是成步堂薰是谁?


    那可是勤工俭学成功把妹妹和爸爸(划掉)拉扯大,还把隔壁那一帮子窜天猴似的少年侦探团按平了的传说中的男人!


    薰弯下腰去,拿着小玩具哄了半天,终于能够慢慢伸手,把那个委屈巴巴的流泪猫猫头从桌子底下抱了出来。


    刚刚七岁的小男孩脸上还有软乎乎的婴儿肥,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盛满了可怜兮兮的眼泪珠子,睫毛又长又软,眼尾也纤细地往上翘起来,在这时又好奇又瑟缩地抬起头,定定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大哥哥。


    “呜.....”


    成步堂薰看着那孩子的脸:.......


    要命了,这诸伏家的基因简直太强大了!


    这不完全就是个受惊了的小诸伏景光吗??!


    看着这孩子在他怀里坐着,又是往他怀里缩又是擦眼泪的样子,薰几乎都已经完全能想象出当年景光在父母的案子之后是个什么状态。


    那真是委屈得像是全世界都欺负了他,小小地发着抖,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看着就让人心口钝痛。


    他于是轻轻地拍孩子的后背,捏捏他的小手,轻声哄着让孩子靠在自己臂弯里。


    “没事了啊,没事了.....我们是你爸爸妈妈的朋友哦.....”


    “以后,你就要有新家啦.....”


    于是等到院长带着诸伏景光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午后斜阳金灿的光芒为房间里所有的一切都浅浅镀上了一层金。


    黑发金眸的年轻男人小心地屈膝跪坐在地板上,靠着涂满太阳彩虹的儿童书架,怀里钻着一个又白又软的奶团子。


    孩子的小手紧紧抓着新爸爸,一回头眼睛里又水汪汪的,看着看着就是要哭。


    诸伏景光看那孩子的脸看愣了一秒。


    “哎....这...这孩子就是有点爱哭.....”


    院长紧张地盯着他脸色,似乎生怕他反悔了,毕竟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事情:“但其他方面真的都挺好的!特别听话,嘴也甜!”


    但下一瞬,没等任何人反应——


    成步堂薰搂着小猫猫,让他贴在自己肩膀上,弧度好看的眼眸柔和地弯起来:


    “来,看这边。”


    “.....诶?”


    他俩一起出现给诸伏悠介整懵了。


    但是他左看看右看看反应两秒,对着景光:


    “爸爸?”


    诸伏景光:——!!!


    “把合同拿过来。”景光面无表情僵硬平视前方,看着他最爱的人和他未来的儿子笑着贴在一起,近乎机械性地,“你们这边要不要求开资产证明?隔壁开车三分钟就有银行,我马上回来——”


    “等等等先生你在抖啊!”


    院长都惊了:“你冷静点!你要不再想想?”


    “不用了。”


    事实上诸伏景光已经脸红得快跪到地上去了。


    因为他叫我“爸爸”啊.....


    一边的成步堂薰抱着孩子:嗯哼?


    ——计划通!


    *


    但是。


    很快事实也同样证明,小孩子掉眼泪属于是天赋技能,撒娇卖萌叫爸爸叫妈妈也属于是天赋技能,这跟这些两条腿蹦跶的小兔崽子到底有没有走心根本就完全是彻彻底底的两码事。


    比如诸伏悠介顶着一张和他爸八分相似的萌萌又无辜的脸。


    然后在到家后的第二个月,地皮踩熟了,就顺利过度到了熊孩子鸡嫌狗厌的上房揭瓦时期。


    老师上课点名回答新闻上的问题。


    问,解释什么叫“一条龙服务”。


    诸伏悠介举手:“降谷叔叔下命令,我爸抓人,我妈再把人送进监狱,这就叫一条龙服务!”


    老师:“啥?”


    悠介:“是真的!”


    “我经常听我爸和我妈说什么du品啊....走私啊...机/关/枪啊.....”


    老师:“啥???!!”


    于是,从此之后。


    全校都知道诸伏家是道上搞黑涩会的了。


    这事儿直到景光来给他儿子开家长会才发现,只见老师紧张地搓着手,怕得汗如雨下,又是递烟又是陪着笑脸搓着手:


    “啊,那个,诸伏先生,请问你们家生意最近还好吗?”


    景光掏警察证的手都吓得停了:


    “啊?什么?!”


    结局当然是成步堂薰似笑非笑地抄起了自己厚比城墙的六法全书,在小幼猫崽“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话了!!”的哭喊惨叫里,第一次教会了小家伙大人的险恶。


    而至于那位倒霉催的“降谷叔叔”,则是在警察厅开完会之后就被幼驯染一通电话抓了过来,坐在沙发上围观这残暴的一切。


    颇有公开处刑的意思。


    “其实......你在看见阿薰那个表情的时候就该跑了的。”


    降谷零单手拎起那个哭哭求抱抱的崽子,淡定地抿了一口茶水:


    “要知道,你妈一旦露出那种微笑,就说明有人马上要倒霉了,这个定律连琴酒都跑不掉。”


    悠介不懂就问:“琴酒是什么呀?”


    提到这个话题,诸伏景光突然沉默了一瞬。


    ——一些不太好的记忆瞬间呼啦啦翻涌上来!


    “处决叛徒苏格兰威士忌”,“琴酒的皇后”,“我的格兰利威”,“注射剧毒药物”,“将他留在我的身边”.......


    景光眼神宛如黑洞:


    “一种傻狗。”


    悠介:?


    降谷零:“噗——咳,咳,啊咳!”


    公安零课的降谷组长只觉得自己喉咙的旧毛病又要犯了。


    *


    总之,等到诸伏景光和成步堂薰采购完所有东西,开车拎着那只大白熊回家。


    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小学早就放课了,诸伏高明今天不值班,就帮着弟弟去接了孩子,然后随便弄了点饭。反正他一讲三国故事孩子就睡,也不担心他写了作业还硬要等爸爸妈妈回来。


    只是钥匙“咔哒”一声响了,孩子也立刻就醒了。


    “谢了,哥哥。”


    景光把东西放在沙发边,搂了一下自己好久没见的亲哥哥的肩膀,握了握手送人出门,也免得再耽误他更多的时间。


    但诸伏高明那双和他相似的猫眼微微一抬,瞥了眼薰走向卧室的身影。


    似乎想说什么。


    微波炉里还有热牛奶没完全散去的甜腻香气,儿童房的台灯也昏昏暗暗地亮起来。


    景光知道是到孩子喝牛奶的时间了,于是也跟着进去,由着儿子一只手搂着他脖子,另一边还迷迷糊糊地要往薰身上钻,声音软软绵绵地像是含了世界上最幸福的蜜糖,委委屈屈地:“爸爸....妈妈....不能不要我......”


    “怎么会不要你呢。”


    景光垂眸下去,看儿子那张脸,却可能是心理作用使然,那副委屈又撒娇的模样,居然让他隐约看出了几分小时候绫里薰的影子。


    他们都有缺失的童年。


    现在又好像都在不约而同的,在试图把这份爱补回给新的孩子。


    悠介最后给了他和薰,爸爸和妈妈,一人一个泛着牛奶味儿的亲亲。


    景光也回亲了他一下。


    然后转身出去,碰到了还站在门口的诸伏高明。


    “我很高兴看见你们两个现在能过得很好,景光。”


    高明裹着大衣,在楼梯口抬起那双敏锐的眼睛,他总是这样十年如一日地清醒,似乎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干扰他的判断:“所以,这应该是个更好的消息——阿薰爸爸和零之前联系我,说组织残党已经落网了,剩下的远走南美苟活,应该再也没有办法重聚起来了......”


    他们正说着,景光的手机忽然叮铃一声响,是决定他以后可以在东京警视厅公安部继续任文职的批准。


    “总之,你以后都可以继续待在东京工作了,不用再调去地方上。”


    高明轻轻弯起眼眸:


    “恭喜你彻底自由了,景光。”


    *


    “回来了?”


    诸伏景光边回想着刚才哥哥的话,撑在家里的阳台上,没注意身后的脚步声。


    直到一股温暖而熟悉的气息,正慢慢从他身后走来,在旁边站定,披着一条薄薄的绒毯,白皙的皮肤在黑发和夜空的映衬下像是雪一样白。


    成步堂薰问:“高明哥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是好消息,阿薰。”


    景光俯下身去,像他们之前刚开始交往之时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贪恋似地将脸埋进那有着好闻香气的肩窝,轻轻蹭着他的皮肤:


    “我以后都可以一直待在东京了,陪着你和悠介.....一起。”


    不用再像以前一样东躲西藏了。


    薰抬起脖颈,也轻轻在他的脸侧印下一个吻:“高明哥自己呢?”


    “大和警部叫他回长野,不然就立刻来东京绑架他,有案子。”猫眼男人失笑,“但是之后有空还会来看我们的。”


    “是吗,那真好。”


    ......这样平静而安宁的生活。


    作为生日礼物的大白熊安静地坐在孩童的床头,隔着几堵坚实而有力的墙壁,阳台之上吹过的风透着秋季特有的清新和凉爽,随着月落星沉拂过大地。


    远处欢笑飘扬,车水马龙缓缓驶过。


    万家灯火明黄温暖的光如星河璀璨流淌,映亮了东京整片透彻夜空。


    而他在这里,有着自己的家。


    还怀抱着那个,曾经如同月亮一般遥不可及.....


    他最爱的人。


    回忆多深,画面如雪般飘零闪过。


    可是他们到底终于撕破了那最漫长的黑夜。


    他们一起看着遥远的星与月,时不时说几句什么。


    景光没意识到自己在发力,十指紧扣着那双手,彼此戒指的银环摩擦过,几乎带起一阵轻微的痛感——


    ——直到那双月亮一般的眼睛向他转过来。


    “景光?”


    他在这些年里其实也一直在想,是不是有些人真的是岁月的宠儿,一切苦难和年岁都不会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成步堂薰穿着睡衣,披着薄毯,站在阳台上看他,眉梢眼角都还是他最熟悉的弧度,那对可以冷漠,也可以笑的唇在这时轻轻张开,叫着他的名字:


    “怎么了,景光?”


    “唔。”


    唇瓣相碰的柔软触感忽然传来。


    薰微微睁大了眼睛,丝丝缕缕的热意从唇上涌上来,有些烫,烫得他长睫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只能踮起脚尖,被托起后脑,看那双深海一般的蓝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的模样。


    一个令人耳根发红的深///吻。


    ......有些人似乎岁月流逝也没怎么变。


    但有些人....


    也似乎变得挺大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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