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套房内。


    刚结束和女配纠缠戏份的江易，头发凌乱，脸颊边还有被不知什么东西蹭到的红印，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只被蹂躏过的小猫。


    从床上起身，女配从后靠近江易，轻声柔柔地说，“江易，恭喜你呀。”


    “珍珠姐，谢谢这么久的关照，您也辛苦了。”江易整理衣领，不动声色地往后退，没让陈珍珠靠近。


    陈珍珠是这部短视频的女配，微博和某音的粉丝都超千万，人气比女主角的还高，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接这部小制作视频剧。


    “江易，人家也没比你大多少，干什么叫人家姐。”


    刚才在床上的时候，看着江易俯身的侧脸，陈珍珠简直无法控制自己蠢蠢欲动的手，事实上，她也不准备控制。


    拍摄时，趁导演不注意，陈珍珠将手往被子里放，顺着江易的浴袍往上……


    “啊。”


    陈珍珠轻声呻吟。


    江易捏住了她的手！


    “江易，你有感觉的是不是？”


    “不是。”


    江易声音冷冽清醒，丝毫没有沉浸男欢女爱的味道。


    陈珍珠不死心，想挣脱：“我不信，除非你让我摸一下。”


    江易用力，陈珍珠的手被捏得很疼，疼得她皱起了眉头。


    导演喊“咔”之后，江易松开手，毫不迟疑地从床上起身，眼睛里的厌恶一闪而过。


    仿佛忘了刚才的事，陈珍珠从床上起身，松了松披肩的浴袍，朝江易欺上去：“江易，今天的戏你演起来有点生疏，是不是不太熟练啊，都有点弄疼我了……如果你想要的话，打电话给我啊。”


    最后两句话，陈珍珠说得格外小声，整个人也往江易身上越发靠近。


    眼前这个小男生身上的味道真是令她着迷。


    对待这样的女人，江易很有经验。


    从小到大，他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拒绝，温柔的拒绝、残忍的拒绝，只要他想，他都能做得非常又快又好。


    尤其是今天，周海海还在外面等他，江易不想浪费时间在不想干的人身上。


    周海海表面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但江易知道，在周海海的心里，每个人、每件事都是有分数的。


    江易想保持一百分。


    朝周海海那边看了一眼，她正在和一个短发女人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江易心下松了口气。


    转身，面对眼前矫揉造作的陈珍珠，江易脸上温和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讽刺。


    “珍珠姐，我知道你这方面很有经验，只不过，我嫌脏。”


    也不管自他说完后陈珍珠难看的脸色，江易转身就走。


    “江易，你别给脸不要脸。”身后，陈珍珠的声音气急败，怒火涌上头，也不管周围是不是还有工作人员，破口大骂：“就是一张脸不错还跟我拿乔，以为自己是多大的咖，要不是我，你以为你现在能站在这儿？”


    见江易不搭理，越说越来劲，和平时小视频里娇滴滴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本来还忙忙碌碌的现场，闹这一出之后，周围人都立在原地看热闹，工作什么的早忘到脑后面去了。


    “又是江易？”


    “是啊，这已经是第几个了？”


    “没想到他连陈珍珠都敢拒绝，之后还想不想混了？”


    “怎么？你心疼了？”男同事调侃。


    女同事回以一个白眼，“人家还需要我心疼？女朋友不在门口站着呢吗。”


    “那真是他女朋友？”


    男同事的语气里透出一股惋惜。


    他注意那个女孩子很久了，长得好看，气质也好，就连每次不小心的眼神对视都还能礼貌地冲他笑，没想到真是江易的女朋友。


    “珍珠姐……”


    身边都是窃窃私语，陈珍珠的小助理站在身后，一脸为难，她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提醒陈珍珠注意形象。


    “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帮我拿衣服！”


    发了好一顿脾气之后，陈珍珠才开始觉得后悔，她好歹是半个名人，如果被人拍视频到网上……


    转念一想，陈珍珠无所谓起来，哼，发到网上又怎么样？她一点都不怕！


    公司是绝对不会不管她，她可给他们赚了不少钱。


    趁着小助理给她整理发型的功夫，陈珍珠还是偷偷扫视了一眼周围几个故作忙碌的工作人员。看样子是没有人拿过手机，心里到底是悄悄松了口气。


    陈珍珠的发疯并没有困扰到江易。


    他换完衣服出来之后，门外就只剩下周海海一个人。


    “这么开心，刚才在和谁说话？”


    周海海的脸上还有没消散的笑意。


    “我又给你拉了个粉丝。”周海海一脸自豪，滔滔不绝地讲起拉粉丝的经过。


    江易很少玩社交软件。


    上高一那会儿，周海海突然喜欢上了一个热播剧的女明星，女明星在某音上很活跃，经常会在上面发一些短视频，于是周海海也赶紧注册了一个。


    周海海爱热闹，和伙伴互粉之后，经常在某音上给他们分享视频。江易知道了，拉着周海海也给他注册一个。


    注册完之后也不发视频，经常在三更半夜给周海海的视频点赞，一连点好几个。


    “经常半夜三更不睡觉干什么呢？”


    隔天在班上碰见江易，周海海疑惑询问，这么晚睡江易的气色居然还这么好？


    黑眼圈都没有，更别说长熬夜痘。


    真是叫人嫉妒。


    江易：“你的视频好看，睡不着。”


    周海海没让他糊弄过去：“是我的视频好看？还是你睡不着？”


    江易想了想，十分真诚地回答：“你的视频好看。”


    别人觉得无聊的，只要是关于周海海，他都觉得有趣。


    周海海的小视频大多是分享她的日常生活，小部分时候会分享今天写的几套试卷，甚至吐槽有一些数学题十分顽固，她总是弄不懂。


    有时候兼职到深夜，躺在床上看周海海的视频，听她感慨人生，甚至听她发牢骚的时候，江易才觉得此刻的他是活着的。


    “不公平，你总是能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却不知道你每天做了什么。”周海海想起江易空无一物的某音，突然想起他某音上的简介都是她帮忙写的。


    江易不解。


    他每天的生活非常单调，上学，回家做饭，兼职，睡觉。


    乏善可陈。


    周海海思考了一会儿，之后霸气宣布：“那就每天发一张照片。”


    拍视频、剪视频浪费的时间确实挺多的，但是照片却不用。


    “好。”


    江易想也不想，就点头答应。


    周海海想要了解他多一点，他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拒绝。


    就这样，江易开始在某音上风雨无阻地分享起了照片。


    有时候的分享是清晨的朝霞，路边的小猫咪正迎着光在舔毛，江易配文：早安海海。


    有时候的分享是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江易配文：谢谢海海。


    从没有出现过周海海，但到处都是周海海。


    拍摄的过程虽然不顺利，不过到底是结束了。


    临走前，导演的小助理走过来拦住江易，“小江，陈导叫你过去找他，有事和你说。”


    周海海好奇地看着江易，“什么事，难道是给你介绍新工作？”


    “不知道，”江易摸摸周海海的头发，“在这儿等我，不会太久的。”


    周海海点头，目送江易离开。


    房间内的冷空气十足，站得有些累，周海海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刚坐下，就有一名工作人员给她递了杯水，凑过来套近乎：“小妹妹，你是江易的女朋友吗？看你陪他来几次了。”


    “小姐姐你问这个干什么？”周海海眨巴眼睛。


    不知道周海海性格的人，怕是真会以为眼前是一名刚高中毕业的、天真无邪的女孩子。


    “姐姐只是想给你提个醒，江易这种人太帅了，不像是缺长期女朋友的样子。”


    不像是缺长期女朋友？


    这不就是换了个好听的说话暗示江易花心呗。


    周海海不吃这一套，摆着笑脸回应：“那姐姐，您看我像是缺长期男朋友的样子吗？”


    女工作人员尴尬地笑了笑，似乎是没想到眼前清纯可爱的小妹妹居然这么厚脸皮。


    见工作人员不回答，厚脸皮的周海海就一直问：“像吗，姐姐？”


    “呵呵，妹妹这么好看，一看就不缺。”


    虽然女工作人员不想承认，但周海海真的挺好看的。


    五官大方，个子比南方人的平均身高还是要高一点儿，但是比北方人矮，身段纤细。或许是有点近视又不爱带眼镜的原因，周海海在看人的时候，干净又清澈的眼睛会显得更专注。


    “谢谢姐姐。”


    周海海心满意足了。


    在江易这么耀眼的人的身边，她其实有时候还挺没自信的。


    周海海知道自己不错，但是江易太好了，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的不错能不能配得上江易。


    “那个我还有事，先去忙了，妹妹你就在这儿休息，别到处乱跑。”工作人员借故离开。


    生怕眼前厚脸皮的小姑娘还说出什么话来。


    陈导正坐在人群中回看摄像，看见江易走过来，起身让副导演过来接替他的位置。


    带着江易来到他的临时办公室，关上门，外头嘈杂的声音瞬间小了大半。


    “江易，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


    陈生是个青年导演，为了迎合市场，经常会拍一些都市狗血的浪漫爱情短视频。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品味，拍出来的作品无一例外深受网友们的喜爱。


    “陈导，这段时间一切都好，谢谢您。”


    陈生是在一家咖啡店发现的江易。


    那个时候江易很缺钱，陈生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邀请江易做他短视频的男主角，江易说自己不会演戏，一口回绝，陈生不放弃，又找了几次。


    “江易，你不是要上大学了吗？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肯定比你现在的花销要大，你确定在咖啡店打工能挣够这笔钱吗？”


    “还有一直陪你上班的，是你女朋友吧？她家境应该不错，你想让她一整个暑假都陪你在咖啡店打工？”


    也不知道哪个理由说动了江易，他最后同意了。


    只是，他坚决不肯出演男主角。


    陈生也不勉强，好看的人哪怕只有一秒镜头，也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江易，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那家公司吗？这部剧也到尾声，昨天我把剪辑好的视频发给了那边，他们说很满意你的表现。”


    江易没说话。


    陈生继续：“你看陈珍珠，她从籍籍无名做到现在，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在培养网红这一块儿，安至利华还是很有实力的。”


    说到这儿，陈生想到了刚才工作人员私底下在传的流言，又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陈珍珠之所以可以这么猖狂，靠的不就是他们吗？只要你想，你可以轻而易举弄死她。”


    如果没有安至利华，陈珍珠还是某音上搔首弄姿的女主播，和其他主播没有任何区别。


    “陈哥，我不想做演员。”


    陈生对江易很好。


    江易从来没有演过戏，但在一些情感拿捏不到位的时候，陈生却非常愿意成为他的老师，细心教导他。


    面对陈生，江易的心里是感激的。


    从答应陈生的那天，江易就和陈生坦白过，他的梦想是做一名医生。


    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早些年跟着父亲也没享福，所以，江易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能过的舒服一点。


    之所以会接受拍短视频，也只是如陈生所猜测的那样，他缺钱，很缺钱。


    “行吧，我只是觉得可惜。”陈生摇头，叹气无奈道，“江易，作为一名演员，你真的很有天赋。”


    江易接受赞美，向陈生道谢，但又补充了一句：“作为一名医生，我也一定会有天赋。”


    “行吧，那就先祝贺一下我们未来的江医生，前途顺利。”


    “谢谢。”


    临走，陈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叫住准备离开的江易，“对了，最近有几个人和我打听过你，目的还没弄清楚，你多注意一点。”


    陈生有种莫名的直觉，他觉得江易的未来不可限量，之前也是靠这种直觉，他在短视频界才能一直无往不利。


    所以这种小事上，陈生不介意给江易卖个面子。


    万一呢，万一之后江易决定走演员这条路，他不就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