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森村后，水梨又站在咖啡馆门口哭了十来分钟。


    “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不知道孩子妈妈在哪里，这个时候，要是妈妈在，多少会好一点的。”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这孩子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围观的人纷纷对她表示同情。


    听见大家的议论，水梨哭得更大声了。


    灰原和松田沉默地看着她，而小影，则跟着一起哭。


    “你跟着哭什么呢？”灰原戳了戳小影，小声问道。


    “当然是可怜她啦，爸爸死了耶！”


    “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影皱着眉看着她：“冷冻波板糖，你也是机器人吧！还是最低级的那种机器人！”


    “什么！我是机器人？你一个机器人是不是看谁都是机器人？”灰原瞪了他一眼。


    “啊啦啦，这样说你就不高兴了。那你每次对我说那些过分的话的时候，我也会不高兴的好嘛！”


    “……”


    小影这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记仇吗？


    松田走到佐藤身边，笑着说：“佐藤警官，你的推理能力让我非常惊讶，相比之下，我真的是个只会拆除炸弹的笨蛋。”


    “啊真的吗，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我真的这么优秀吗？”小影被松田夸奖了，下一秒就要得意忘形了。好在灰原赶紧踩了他一脚。


    “嗯，那个……”松田挠了挠头发，小声说，“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小影正思考自己该回复什么，余光只看见水梨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现在不是你们二位打情骂俏的时候吧！”水梨红着双眼，昂着小脑袋看着他们。


    松田和小影的脸顿时红成苹果。


    一旁的灰原有些无语——松田脸红是应该的，小影你为什么也会脸红？你不是天天说自己是男孩子的吗？难道说？！


    “爸爸被杀了，请帮我找出凶手！”水梨罕见地用了敬语，并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灰原和松田面面相觑。


    其实，他们有考虑过水梨就是杀害森村的凶手这件事，没想到她会主动希望找出凶手，看来她是凶手这件事可以排除了。


    松田弯下腰问：“可以提供一些关于森村先生的资料吗？或者你觉得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调查呢？”


    “居然来问我……”水梨似乎有些不满，“我只是一个小孩子，我什么都不懂。”


    “跟我们说说你爸爸的朋友有哪些也是好的。”


    “那就是三雄社长了，还有狸猫酒馆死掉的那三位叔叔。”


    “你刚刚是说了狸猫酒馆吗？”


    “对呀，那里发生了爆炸案，你们不知道吗？”


    “哦，知道的，很严重。”松田点点头说。


    “是这样的，不过有件事你们应该不知道。那个，是我爸爸策划的这起爆炸案。”水梨幽幽地说。


    “唉？”


    “狸猫酒馆案发生前三天，我在他的电脑上发现了他的爆炸计划，并且我看见他在家里制作炸弹。当时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事后在新闻上看见后才明白，爸爸他是去杀人了。”


    三个人保持沉默，对她的话表示怀疑。


    尤其是小影，更是无法相信——因为在此之前，他刚刚以「森村没有制造爆炸案，所以不愿意杀人」这个理由，得出是森村自己把装有毒药的针管藏匿起来了。


    如果水梨所说的是真的，那不就意味着他之前的推理都是废话？


    水梨接着说：“但是这并不是爸爸可以被杀害的理由，我想他一定是被逼上绝境，所以才制造了爆炸案。那个狸猫酒馆，是一个放高利贷的地方，很多人都在那里被骗光了家产，遭人记恨也是应该的，只是我的爸爸把仇恨付诸了行动。”


    水梨咬着牙说，看起来对狸猫酒馆怨恨不已。


    松田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去狸猫酒馆，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随你们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


    “我的意思是，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我就不去了，发生过爆炸的地方，也会容易发生坍塌事故吧，我一个小孩子不适合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那你一个人……”


    “不要你管。”


    水梨说完，转头就跑开了。她跑进了刚刚森村跑进去的那个小巷子里，看样子，有人在那里等她。


    “要跟过去看看吗？”灰原问。


    “先不用，我想之后她会回来找我们的。”


    小影在一旁一直处于懵逼状态：“我们现在在干什么？水梨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啊？”


    “就是要我们帮忙查凶手啦！”


    “去哪里去哪里，我刚刚听见了狸猫什么的。是要去动物园吗？”小影的眼神透着无知的清澈——一不小心就露出原型了。


    松田笑道：“等这次事件调查结束后，我们就一起去趟动物园吧！”


    *


    尽管案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但是狸猫酒馆的废墟还没有重建。


    小影似乎被酒馆外的海报吸引了，站在海报前面盯着看，一动不动。


    “怎么了？”松田也看向那张海报。


    海报内容是隔壁旅行社做的，关于去和歌山的旅行广告，海报上的模特是一个女大学生，穿着格子裙，带着渔夫帽，看起来虽然可以称之为漂亮，但说平平无奇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觉得这个女生有点眼熟。”小影说。


    “唉？”松田盯着看了一会儿，问，“是之前在破案的时候遇见过长相相似的人吗？”


    小影想了想，说：“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楚，有可能认错了吧。”他对松田微微一笑，便往狸猫酒馆的废墟看去。


    现场外围拉起的警戒线落在地上，人来人往从上面走过，要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警戒线的存在。


    “真是的，案件没有告破，现场就应该被保护好。连警戒线都无法保证，这个现场不知道被破坏了多少次了！”灰原有些生气地说，弯下腰，用手指捏起脏兮兮的警戒线，想把它拉直，但轻轻一碰竟然就断了，“……”


    “你猜猜，负责这个现场的警察是谁？”松田笑问道。


    “不会是那位沉睡的山村警官吧。”


    “猜对了。”松田笑着说，然后戴上白手套，走进了狸猫酒馆，“打扰了。”


    灰原紧跟在他的身后。


    “有件事我想问你一下。”灰原说。


    “你说。”


    “你是当初就是为了调查狸猫酒馆案，所以才假扮成他登上相田家的游轮的吧。”


    “是这样的没错。”


    “可是，你为什么会不认识山村警官呢？如果是一起调查的同伴，不是应该相互认识的吗？但是山村警官显然不知道你的存在。”


    松田笑了笑，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是在偷偷调查吧。或许，你在调查一些不能让警方知道的事情吧。”


    “嗯……”松田没有否认，依旧笑着说，“你果然是很聪明的孩子呢！”


    “这么说你就是承认了，你到底在调查什么？喂！”


    “不能告诉你哦。”松田没有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开始投入对酒吧现场的勘查中。


    酒馆因为爆炸，原本的结构已经基本被破坏，只能依稀借助吧台的残骸，判断出酒吧原本的样子。


    好在尸体固定线还没有完全磨损——相田裕真的尸体在靠近洗手间的墙边，古原大树的尸体在酒吧舞台上，浅村康平的尸体在洗手间里。


    从固定线的轮廓来看，三具尸体都很完整。


    “爆炸的中心是在哪里？”灰原问。


    “炸弹被放置在吧台下方，就是这里。”松田指吧台的残骸说。


    “嗯？”小影表现出不解，“真是奇怪啊，爆炸现场的尸体居然是完整的。难道不应该是左边一只断手，右边一只短腿才对吗？”


    “嗯，因为这个炸弹的威力其实并不大，爆炸的时候，三个人应该是及时躲开了。他们三个真正的死因是窒息而死。”


    “因为无法逃离，所以被烟雾呛死的吗？”


    “是的，当然，尸体也被烧焦了。爆炸的地方非常靠近酒柜，酒柜因为震动倒塌后，引发了大火。三个受害者虽然迅速躲离爆炸点，但因为大门被封锁，所以没能及时逃走。”


    小影在酒吧里绕了一圈。扫去地面上的灰，能看见警方一开始画出的死者逃跑路线。


    让人相当不解的是，三个人是往不同方向逃跑的——相田裕真和浅村康平，都是往洗手间的方向跑的，而古原大树，则是往舞台方向逃跑。


    “为什么会这样的呢？”小影问，“为什么三个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往大门方向逃跑的呢？”


    “是不是因为知道门打不开？”灰原问。


    “不对啊，就算打不开，也不该连试也不试一下。而且，洗手间是连窗户都没有的，舞台更是危险的地方，上面那么多电器，难道这位死者不害怕发生二次爆炸吗？”


    松田思考了一下小影的话，说：“是的，这也是我一开始觉得不合理的地方，我的猜测是，他们在找东西。”


    “在爆炸发生的时候……找东西？”


    “嗯，这里肯定藏着什么，与他们的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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