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作品:《我爹被豪门认回去后[七零]

    此时的范老太, 又被关进了禁闭室。


    她都快要疯了。


    为什么她就跟这个禁闭室过不去了?


    为了出这个禁闭室,她交待。


    结果一转眼,她又进来了。


    那她当初又干吗出去?


    她快要疯了。


    早知道这样, 她提什么明霞?


    一想也是,人家是明霞的丈夫(她以为是顾长鸣), 又怎么可能任由她这样中伤?


    她真是以前气铁头气习惯了, 忘了现在已经不是能随便她诬蔑的时候了。


    真是推算了。


    范老太从来没有过的憋屈。


    走来走去,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无法言语的狂癫的状态中。


    不知道这一幕,已经完全被人看在了眼里。


    已经被记录了下来。


    门一开, 范老太冲了过去,喊:“同志!同志!求你去告诉顾首长,说我有话要说。”


    门外推进来一个人, 正是范老头。


    范老太喊叫的声音一顿,望向了范老头。


    范老头身上干干净净的, 出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进来的时候依然是什么样子。


    不像范老太,身上狼狈的很。


    门外的人,听到范老太喊叫,问了一句:“你要交待什么?”


    范老头也同时望了过去。


    范老太举手:“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交待。”


    门外的人道:“你前面的时候也这样说, 结果乱说一通,待着吧。”


    范老太讪讪:“现在我真的全部交待, 坦白从宽, 争取宽大。”


    门外的人却道:“我会把你的意见上报, 老实等着吧。”


    后来范老太再怎么敲门, 外面的人都不应不答, 也不说话了。


    把个范老太气得, 用力地一踹门,结果反而把脚给伤着了,她一阵鬼哭狼嚎。


    范老太哭哭啼啼地,被范老头扶到了那张床边上坐下来。


    她的脚上的鞋子被脱了下来,范老头正在给她按脚。


    一点一点地按,那样的认真,那样的温柔。


    范老太哭泣的声音一顿,停了下来。


    这样静静地望着范老头。


    此时是白天,头顶上的气窗,还是有一束光照进来的。


    照在范老头的脸上。


    范老头年轻那会,是真的英俊,长脸浓眉,鼻子不是家乡那边特有大肉鼻,而是如外国人那样英挺的鼻子,鼻尖那里带钩,自有一番韵味。


    想想,自己年轻那会也漂亮。


    那个时候他们两人,村里谁不说他们是戏文里唱的那样郎才女貌。


    那时她是真的喜欢范老头,现在也是。


    再仔细看,范老头越老越英俊,也越有味道。


    身上的气质,也让她着迷。


    她甚至都忘了,在一天前,她还被范老头掐住脖子,差一点就被掐死。


    “好点没有?”范老头细声地问,手上的动作,还在细致地按着。


    范老太点头。


    范老头没有听到声音,就抬头,就看到了范老太一副花痴一样的模样看着他。


    他一怔,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了,他柔声问:“怎么了?”


    范老太摇头,又马上道:“老头子,还记得我们刚结婚那会吗?我那会太瘦,身上都没肉,你当时还笑话我长得像豆芽菜。”


    范老头道:“都过去的事了,还提这干吗?”


    范老太却道:“但那会,你却是村子里少有的英俊小伙,大家都说我是烧了半辈子的香,才能够嫁给你。”


    范老头:“你我老夫老妻了,还讲这做什么?”


    范老太却整个人都沉浸在回忆里:“我们那个时候也是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的,就像明霞同志说的,那叫爱情。可是后来,你变了,自从生了大丫后,你就变得爱喝酒,喝酒就打人。”


    一提起那个时候的范老头,范老太整个眉心都是皱着的。


    范老头有些不耐烦:“都过去了。”


    范老太却摇头:“人家说,人活一辈子,临老的时候,会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我现在越来越想年轻那会了,我总是做梦,梦见明霞同志,那么美好的一个姑娘……”


    范老头更加的不耐烦,但也没有说去打扰她,而是低着头,气窗上的那束光打在了他的脸上,投下了一抹阴影。


    若隐若现在的,看不大清楚。


    气氛有点低。


    范老太却一点感觉没有,还在那里自言自语。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那么多,是环境改变人,还是突然怀念起了以前。


    “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死了。


    范老太突然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捂住脸的她,并没有发现到范老头脸上表情的变化。


    范老头突然站了起来,看似像在无意识地走动,这里看看,那里望望,又好奇地这里敲敲。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片奇怪的装饰,伸手按了按,突然脸上大怔,往后退了一步。


    范老太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并没有发现范老头发现了监听设备。


    范老头又折了回来,看着她,一阵发呆。


    “老头子,我今天撒谎了。”范老太突然道。


    范老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范老太道:“我告诉他们,是明霞同志不让我们把孩子送回去,我是不是很聪明?”


    范老头真想伸手捂她的嘴,却被她接下来的话慢了动作,她道:“我告诉他们,明霞同志自己不愿意回去,她说对不起顾首长,做了对不起国家的事……”


    范老头心头狂震,他白天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失去了控制,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他有一种可怕的念头,因为范老太这一出,自己会被人怀疑上。


    看向范老太的目光中,有着淬了毒的冷。


    他已经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眼里有着懊悔。


    他是知道她很笨,没有想到,竟然会笨成这个样子。


    她多此一举,讲什么对不起之类?


    这不是告诉别人,他们有问题?


    范老头死死地盯着那个监听设备。


    范老太或许不知道,这里已经换过一个房间了。


    并不是原来那个房间。


    这里的监听设备,似乎比他想象得还要高级。


    他不知道除了监听设备,还有没有类似能看到他们在房间里动作的设备。


    那个也挺容易的,他自己就能够办到。


    如果真的有,那么他们现在的举动,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眼里了。


    他凑近她的耳朵,低声吼:“你自做聪明做什么?”


    “蠢货!”


    ……


    这个禁闭室,确实有监听设备。


    也不是原先范老太范老头呆的那个禁闭室。


    这个禁闭室,原来的时候是关犯人的。


    里面不只有监听设备,还有监视设备。


    当然不是后世的监控设备,而是在那个小气窗上面,装有一个摄影机,能够完美地将里面的一切,都慢慢地拍摄下来。


    等到需要的时候,可以把摄影机拿过来,然后通过播放的形式,放到电影幕布上。


    而范老头刚才敲敲打打,还有范老太在那里不停说话的一幕,都被完美地拍摄了下来。


    等到范老头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才是范老头生气,恨不得掐死范老太的原因。


    如今在范老头的眼里,范老太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爱的,漂亮的小姑娘了。


    而是变成一个头脑简单,尽给他惹事的麻烦精。


    他却忘了,以前很多事情,都是通过范老太去做的。


    正是这个他眼里头脑简单,尽给他惹事的小老太,却帮他办了很多事情。


    虽然很多事情都是她无意识去办的。


    狗咬狗,或者说打草惊蛇,是顾长春此时最想做的。


    此时他在干吗呢?


    他在跟顾长鸣打电话。


    自上次电话之后,他们兄弟俩一直都没有通过电话了。


    因为在电话里不能说太多,现在的电话装置,是通过人工接线的,很多时候很容易被监听。


    电话不能说任何有关机密的事情。


    他就是打算向顾长鸣借军队的特种人才,用来监控范老头夫妻,还有顺县这边,需要大清理一番。


    这些事情,他都是通过暗语,向顾长鸣传达的。


    两人是兄弟,又都曾经是从战争年代过来,又都是军人。


    以前兄弟两人,一个是专门搞情报的,另一个是前线打仗的。有时候兄弟俩免不了就要交换一下情报,却又不能这样直白白地说,两人就搞了一套暗语。


    这套暗语,等解放后,就被搁置了。


    如今重新被翻了出来,顾长鸣就发现了不对劲,也感觉到了顺县那边紧张的气息。


    兄弟一边用暗语对着话,顾长春一边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真的有一种解放前搞情报的错觉,刺激又紧张。


    却又莫名让人兴奋。


    顾长春好久没有这种兴奋感了,自从运动开始,他突然被革职,在家呆了整整八年,他就成了一个种种菜,钓钓鱼的小老头。


    要不是后来公安系统又启用了他,还把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他,现在他还在四明山钓鱼呢。


    暗语终于对好,顾长鸣那边告诉他,一切都交给他处理。


    电话就被紧急挂断了。


    挂断电话后,那边去干吗了,顾长春并不关注,此时他就像没事人一样,背着手慢悠悠地往回走。


    也没有坐车,而是沿着街,慢慢地往范明华住的地方走。


    这里不同于省城。


    顺县其实是一个渔县。


    但又与别的渔县不一样,这里靠海,三面环海一面通往大陆,交通来说,其实并不发达。


    这就造成了,这里的经济,还是环境,都与内地不太一样。


    这里人的思想,会更加封闭一些。


    特殊的地理环境,也极方便敌特的活动与隐蔽。


    这里虽然靠海,但又多山,都是一些小丘陵,人往山上一藏,很难找出来。


    又四面环海,坐上小船一逃,就可以逃往大海,避往海湾那边,十分的方面,也给追侦加大了难度。


    这也是这边有敌特活动的痕迹,却找不到的原因。


    所以顾长春不敢贸然行事,他需要军方的合作。


    也只有军方,才能够布下天网地罗,公安系统人才缺失,布起来会困难许多。


    他却不知道,顾长鸣那边挂完电话,又拉出了抽屉,拿出了那只银色女式手.枪。


    顾长鸣用一块绸布慢慢地擦拭着手.枪。


    这二十六年,他一有空就会擦拭枪身,上面不许留下一丁点的灰尘与痕迹。


    就像他的心里的位置,也不允许留下任何人一样。


    他的心很小,只允许留给枪的主人。


    窗外,窗帘被风吹开。


    风吹了进来,吹动了他的头发,也吹散了他心头的一丝躁意。


    他边擦拭着小银枪,一边自言自语道:“明霞,咱们的儿子找到了,大哥说儿子长得像明二哥。像明二哥好啊,像他说明就像明家人,那就是像你。你那个时候说,老大性子太像我,都不像你。这会明华像你,你高不高兴?


    你说你是不是太狠心?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你曾经不是说了,咱们要一起到老,一起牵着手散步海边的夕阳,你说你都没有见过海,想要看看海。”


    声音里有浓浓的怀念,擦拭着枪的动作温柔而细致。


    “明霞,我说过这一辈子只爱你,除了你谁也不娶,但我食言了,我娶了别人了,你是不是恨我?你应该恨的,我都讨厌现在的我,但是明二哥说,这不是食言。


    等我把当年的真相查出来,我就能做到当年向你承诺的,这一辈子只有你一个人。”


    突然,书房外面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顾长鸣一怔,他将枪放到了抽屉里,再抬头,脸上的温柔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沉声喊:“谁?”


    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长鸣,是我,我能进来吗?”


    顾长鸣道:“滚!”


    外面静了静,又道:“长鸣,我给你煮了点莲子羹,你要不要……”


    顾长鸣:“不需要,赶紧滚!”


    外面的动静,终于没有了。


    顾长鸣一双浓眉已经皱在了一起,想了想,他又拉开抽屉,将那把银色的女式手.枪拿了出来。


    他将枪往腰间一别,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女人还没有走,手里还端着一个盘子,上面热气腾腾地,放着一碗莲子羹。


    见到门开了,女人脸上一喜,走了上去:“长鸣,我……”


    顾长鸣却已经推开她,往楼下走。


    女人喊:“长鸣,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看我一眼?”


    回答的只有风声,还有顾长鸣远去的脚步声,院子里停着的吉普车启动的声音。


    汽车远去。


    女人脸上温柔的表情,已经尽数不见。


    手中的莲子羹,已经被她翻打在地上。


    在楼下厨房忙活的顾妈听到声响,走了出来,喊了一声:“首长……”


    被女人暴斥:“滚!”


    顾长鸣一路,飞奔到了军区司令部。


    将车停下,他就奔上了司令部,找上了司令员办公室。


    “二哥!”他喊。


    明辉正在签发一份文件,听到他的喊声,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顾长鸣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还自己给自己煮茶。


    等到他把茶杯烫了一遍,正把茶水煮上,明辉那边已经签发完了文件。


    过来坐下,拿起顾长鸣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他问:“今天怎么过来了?”


    顾长鸣道:“我今天要去顺县,就是过来问你,你过不过去?”


    范明华那边的资料,是明家送来给他的,明家自然比他还早一步,就知道了范明华在顺县的事。


    得到文件的时候,顾长鸣恨不得马上就奔去顺县,找儿子去。


    但他和明二哥一样,手里头事多。


    他们不是普通百姓,随时可以起身走人,特别是现在军区这边有一场演习,那是跟苏国那边的演习,很重要。


    作为总指挥的明二哥,自然不可能扔下手头的工作,跑去见外甥。


    顾长鸣也是一样。


    他们军最近正在选拔特殊人才,作为最高指挥官,也一样不能放下手头的事。


    处在这个位置上,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很多时候考虑的更多的是国家的利益。


    个人的利益,反而更要被放在一边。


    “演习那边的事,已经到最后阶段,我脱不了身,你帮我跟明华说一声抱歉,我这个舅舅没办法第一时间去见他。”


    顾长鸣自然不会怪他,也相信他的儿子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怪。


    处在他们这个位子,个人的情感,往往会被抛在一边,以国家利益为首要考虑。


    “顾华这段时间一直想找我,想参加联合演习的事,你那边怎么想?”明辉问。


    顾长鸣:“我没有任何的想法,如果他优秀,有能力做好,你这个做舅舅也不会真为难他。但如果他什么本事也没有,只想靠我们几个老家伙的关系,想要插上一脚,那对不起,我首先就不答应。”


    明辉道:“是这个理没错。虽然他不是我亲外甥,要他真的有能力,我还能故意拦着他?咱们这个位子了,个人的情感又会考虑多少?这个演习有多重要,我连自己的儿子都没让他参加,只选择最合适的。”


    顾长鸣道:“举贤不避亲,明二哥,这个我就要说你了。明歌的优秀,咱们都看在眼里,有他参加演习,咱都知道会有怎样成就,你怎么就能绕开他?”


    明辉:“我就是不想被人找着漏洞攻击,咱们已经禁不起折腾了。”


    叹了一声,“我们老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能帮着小辈争取的,自然会争取,但是明知道不可为,却偏偏要为之,给顾家给明家带来灾难性的打击,我不想再让十年前的事再经历一遍。”


    顾长鸣沉默了。


    叹了一声,没有再劝。


    因为明二哥说的没有错,他们折腾不起了。


    顾家,明家也折腾不起了。


    再折腾下去,家都要散了。


    “当年要不是你……”明辉欲言又止。


    顾长鸣知道他要说什么,开口道:“过去的事了,别提了。二哥,我不委屈,从来就不委屈,为了明霞,就是死,我都愿意,何况只是一点虚名。”


    明辉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全部化为了一声叹息。


    两人什么都没有说,却又什么都知道。


    彼此合作了几十年了,两人就是一个眼神,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二哥,我这次过来,就是告诉你,明霞的案子,有新线索了。”顾长鸣突然道,打破了压抑的气氛。


    明辉脸上一喜:“真的?”


    顾长鸣:“是我大哥传过来的消息,跟当年抱错孩子那事有关,我今天得赶过去。”


    “是要过去,是要过去啊。”明辉激动,喃喃自语,“要不是我手头正好有事,今天我也跟你一起过去。我让明歌陪你一起去。”


    顿了顿,又问,“你部队那边,可有安排好了?可不能再出乱子了。”


    顾长鸣:“放心吧,我已经都安排好了,都是我信任的人,不会出乱子。”


    顾长鸣说干就干。


    他做事从来都雷厉风行。


    很快,他就已经安排好了,明歌那边已经开着车过来接他。


    顾长鸣犹豫了下,带上了那把银色女式手.枪,这是明霞的枪,他一直都珍藏着,一直都没有用过,这次只怕是要派上用场了。


    希望,那边的人,不要让他失望。


    两人刚坐上吉普,那边走出来一个人:“爸,你们是要去四明山吗?”


    “我能一起去吗?”


    顾长鸣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这个他养了二十六年的儿子。


    顾华紧张,他忐忑地等着父亲的答复。


    “想去?”父亲只是淡淡地问他。


    他点头:“想。”


    他以为父亲会为难他,却见父亲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快得一眨眼,笑容就不见了。


    父亲道:“既然你坚持,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