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的动作向来快，不过一月，陆婉婉的师父龚秉仁就来报道了。


    陆婉婉高兴地特地给他排练了一个迎接会。


    加上一帮年轻小伙子，别提长廊上有多热闹。


    喧哗到行政部的经理，不得不下楼警告他们安静。


    乖乖回到办公室。


    小伙子们出于对新同事的鼓励，“我们老板管的很松的，只要活干的好，少不了福利。”


    张臣笑着接了句，“但是干不好，也可能瞬间失业。”


    “他炒人从不眨眼。”


    陆婉婉鼓起了腮帮子，“你们少恐吓我师父。”


    “明明是善意的提醒。”


    陆婉婉据理力争，“我师父十八年工龄，还能比不过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吗？”


    “上回商务部那位范总，二十年工龄，不也照炒不误。”


    龚秉仁眼睛弯弯成了缝：“没事，没事。婉婉和我说过，姜总是个大好人！”


    看来，陆婉婉是彻底被收买了。


    --


    又一日。


    为了响应信管部对于项目的修改意见，云起再度外出，进行了专项调研。


    舒总受姜总要求陪同。


    走入拥挤的居民楼，楼间距很窄，路道也是。


    龚秉仁就像东旭区的活地图，走在生活了四十年的熟悉过道上，指着每一个网点，谦逊同姜衍提出需求说明书里存在的一些不切实际的构想，以及可实施的方针。


    姜衍颔首认可，上前两步，与舒然商榷新的想法。


    姜衍提及J&M集团的地产规划部已经通过南下扩展的方针，城市更新部分，东旭，可以一试。


    届时，信息化连动城市更新，可以同步进行。


    舒然颔首，继续与他探勘系统需要构造的三维空间格点。


    以每一个室外摄像头为一个点，构架出整个区域的实时观测系统。


    再结合到后期进行城市更新，姜衍指出这么一来，全联动系统架构的底层建设，需要有很大的空间容量，一开始的设计，要尽量允许实时调整，并容纳新板块的加入。


    舒然闻言点头，“可若要这么办，就需要增加项目经费。我可以往上提交申请，但前提是J&M可以拿到城市更新的标，这样就有了合理理由扩大系统建设。”


    “那还得等到明年，来不及。不增加经费也没事，我们这边做的出来。”姜衍笑了笑，“你别小看那帮小伙子，年纪虽小，能力可强，人工成本也不高。”


    舒然站在打工人的角度，对万恶的资本主义，进行适当抨击，“照你这么折腾，他们来年的人工费，至少得翻三番。”


    姜衍尚有人性地回答：“业绩都出来了，加工资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转头寻求认可：“是不，龚总工。”


    龚秉仁愣了会，笑着点了个头。


    调研部队继续前行，龚秉仁缓缓跟在后头，抬首望了一眼上方，狭窄的楼间距，如天堑一般，天光只能从缝隙中透进来。


    视线回落前方，望着舒然和姜衍两人的俏丽背影，和这里，格格不入。


    却切切实实汇聚在这里，讨论着东旭的未来。


    路过一家街道有名的冰淇淋屋。


    夏日，天气暑热。


    姜衍见舒然额边犹有薄汗，伸手一指，“舒总，走了老半天，请我吃个冰淇淋吧。”


    舒然无奈笑了笑，掏出手机，“又来坑我。”


    龚秉仁跃上前来，比她先扫了二维码，“我来买，我请你们吃。”


    姜衍对此表示：“你现在是我的属下，哪有你请我吃的道理？”


    不如让他老婆请，反正花的是他的钱。


    龚秉仁笑了，“不不，我是以东旭本地人的身份，请你们吃。”


    “可况这东西小，不花钱，舒总当年聘婉婉时，还请我吃了顿饭呢。礼尚往来，别让我当外人。”龚秉仁依照陆婉婉在身旁的提示，给姜衍点了个海盐味的，给舒然点了个草莓味的，继而叫大家过来点单。


    姜衍闻言笑了笑，“还能这样。”


    “那我以后，也以别的身份来。”


    话音一圃，男人侧眸，意味深长地望了舒然一眼。


    舒然：“......”


    --


    后头的街巷，愈发九曲十八弯起来，摄像点，也按在不同的转弯处。


    他们分头摸查，姜衍陪同舒然，两人走向了一道窄巷。


    按理，要摸查的点在他们左方，居民行走的街道。


    姜衍忽而向右，走向了一角死胡同。


    舒然下意识跟过去，好心提醒：“那边没什么好看的。”


    话音未圃，转而，女孩被攥入一个宽大的怀抱里，抵在墙边上。


    “是没什么好看的。只是......”姜衍抬手摸了摸她绸缎般的长发，俯下首。


    温热的，似有若无地舔过她的唇畔。


    “沾到冰淇淋了。”男人松开手，义正言辞地解答。


    “......是吗？”明明是疑问句，女孩的目光，透着一点完全不信的苛责，脸颊如胭脂扫过。


    男人无辜地点了点头。


    继而眉眼含笑，“草莓味的，果然很甜呢。”


    舒然：“......”


    --


    回家，碰瓷儿蹲在门口迎接他们。


    舒然鞋还没换，它绕着她脚踝转了一圈，继而，又在她脚边，扑通倒下。


    “又来碰瓷!”姜衍无奈地笑。


    舒然弯腰将它抱进怀里，作为“肇事者”，赔偿了一个罐头给它。


    见舒然一副慈母的模样，姜衍摇了摇头，“你就惯着它吧!”


    碰瓷儿恍若未闻，对着罐头一顿狂添。


    舒然摸着它的小尾巴，眉眼含着水墨般的温柔，“它和你更亲，我总要刷好感。”


    碰瓷儿生得机灵，自从发现对舒然撒娇比对姜衍管用，总是在她这骗零食。


    但它内心，还是更依赖姜衍。


    有姜衍在，它在家全然把自己当主子，横地一躺，就是大佬的姿式。


    可若姜衍不见了踪迹，它就会惴惴不安，左奔右看，把所有房间游荡一遍，焦切地寻找他的身影。


    没找到，就会冲舒然喵喵，就好似在问，姜衍呢?


    舒然忍不住叹笑，他的猫，和他一样。


    女孩一抱猫就爱不释手，姜衍自觉受到了冷落，硬拉她从沙发上起身，要她给他打下手。


    这些天，都是姜衍亲手做饭。


    大有卖弄厨艺之嫌，舒然亦托他的福，迈上了变胖的道路。


    虽然收效甚微，只多了二两，但姜衍已然知足。


    舒然穿了件衬衫裙，布料柔软细腻，此时此刻，沾了一身的猫毛，不好立刻往厨房去。


    姜衍拿来粘毛筒，起先，唇角尚挂着令人恍神的熟悉笑纹，握着滚筒一往女孩身上梳理，眼色却幽深了几分。


    衬衫裙端庄优雅，并不凸显身材。


    可滚筒顺着女孩身段的轮廓一滑，玲珑有致的曲线就别了出来。


    男人本只是好心帮她打理，却发现自己有些自取灭亡。


    舒然转了身，背对着他，避过自己泛出红晕的脸，佯作淡然的语气，朝身后询问：“后面有吗?”


    \"嗯。”身后，是男人听不出语气的回应，沉如大提琴。


    逃过女孩巍峨曲奇的前身，迎来翩翩若飞的蝴蝶骨与深陷的腰窝。


    男人三下五除二帮她把猫毛处理干净，心想着速战速决转身离去，双手却不受控制地一环，从身后，搂住了她。


    宽大的手掌伏上女孩平坦的小腹，男人俯首轻嗅，鼻尖高耸，没入绸缎般的乌发间。


    舒然肩头微颤，乖顺地由他抱着。


    姜衍紧紧锁她在怀，贪恋她发间耳后的女儿清香，心中一团火热。


    渴求着，却又点到为止的，只啃了一口她天鹅般的粉颈。


    还是，再等等吧。


    姜衍松开了她，女孩的芙蕖小脸，白里透红。


    姜衍眉眼含笑，“老公抱一会，就这么害羞？”


    男人心里十分偏爱她脸红的样子，让他觉得生动，真实。


    并不如寻常那般，没有血色的雪白，清冷出尘，遥不可及。


    经不住调笑，“那要是再做点别的，你还活不活了？”


    舒然双靥红润更甚，心中，却没有排斥的想法。


    毕竟他现在要做什么，都是合法的。


    只是男人图一句嘴瘾，并没有要做什么，摩挲了一下她滚烫的脸颊，牵着她走向了流理台前。


    说是帮他打下手，姜衍嫌她笨手笨脚，自己把活干了个齐。


    舒然只落得在旁边看的份，忍不住笑了声:“你就是不想我闲着？”


    姜衍的刀功比之小机器人，不遑多让。


    男人低头专注，唇角扬了起来:“我只是一个人嫌无聊。”


    想听她在旁边说话。


    姜衍不只一次幻想过。


    假如，假如当年就顺顺利利在一起了。那她肯定会在他初学厨艺的那段日子，整日含笑地站在旁边观摩。


    而后，半嫌弃半揶揄，朝他撇嘴，“姜衍，你到底行不行啊?”


    一个人忙碌的晚餐，总归是清冷了些，寂寞了点。


    舒然吃人的嘴短，十分乖顺地依大厨要求，在旁边与他聊天。


    回想到方才男人温热的怀抱，却点到为止，犹如热情无由浇灭，舒然轻咬了咬上唇，欲言，又止。


    有些话想问，不知从何开口，怕问出来，引他笑话。


    可你不言，我不语。


    他们还是会和以前一样，不知道彼此到底是怎么想的。


    舒然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轻启贝齿，“叮铃——”手机铃声响起。


    舒然只得走出厨房，点击接听，入耳，是吴笙瑶近乎崩溃的呼声：“救命!”


    “然然，救我!”


    --


    待姜衍把菜端上了桌，舒然从阳台接完电话，回来，忽而，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姜衍。”


    但凡女孩露出这样一副嘴脸，准没什么好事，姜衍眯缝了眼：“何事启奏？”


    舒然似是咨询的语气，“我想让瑶瑶过来住一阵子，可以吗?”


    吴笙瑶近日，被两个男人缠上了身。


    一个浪子回头，一个一夜风流。


    家门口被堵得不像样，她都没法安心写下一个本。


    故，想往舒然这躲一阵子，心想等那两个男人过了新鲜劲，自然会放过她。


    舒然先前只说自己搬到了东旭，有个室友，却没说过是姜衍。


    对此，姜衍表示：“家里只有两个房间。”


    舒然并没有察觉不对，“她可以和我住一个屋子。”


    男人抬首，哀怨地瞪了她一眼。


    他的老婆，他都还没碰过。


    转眼说自己，要去陪别人睡觉。


    即使对方是名女性，姜衍也不爽，“瑶姐是个女人，我和她同一屋檐下，不方便。”


    舒然眨巴了下眼，“我也是女人，之前，你也没说不方便......”


    姜衍：“你和她能一样？”


    舒然愣了愣，似是没料到姜衍会是这个态度，没再吱声。


    姜衍岂会看不懂她的小表情，盯着她看了片刻，叹气:“你已经答应她了?”


    舒然温言辩解：“大胖和车飞他们，都不方便让她借宿......”


    姜衍：“你就方便？”


    舒然眨巴了下眼，“我的床，还挺大的......”


    还是你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姜衍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买这么大的床，是让你分给别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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