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大婚(二)

作品:《和死对头奉旨成婚后[重生]

    卫瑾瑜一愣。


    世子?


    这个时辰,谢琅不是应该已经在逃出上京的路上了么?


    为何会出现在喜房。


    “唯慎,来都来了,不让我们瞧瞧弟媳么?”


    有人起哄。


    另一道懒洋洋带着浓重醺意的声音响起:“今夜谁敢乱来,休怪我不讲兄弟情面。”


    “还说我们,就你喝成这样,今夜难不成还让弟媳伺候你?”


    “滚。”


    “诸位。”又一道沉稳声音道:“我们世子头次大婚,你们就高抬贵手,饶他一遭吧。待会儿我在前厅再弄一桌,咱们继续喝。”


    闹洞房本来就是图个气氛,没人敢真作出越矩之事,何况里头那个还是卫氏嫡孙。


    纨绔们说了几句浑话,便嬉笑着散去了。


    外面重归安静。


    紧接着吱呀一声,房门已自外打开,夜风先送进一阵浓烈酒气,一道高挑身影,摇摇晃晃自外走了进来,大约饮多酒的缘故,脚步有些虚软,进房门时,还险些摔了一跤。


    “世子当心。”


    一名嬷嬷在后面好心提醒。


    谢琅摆摆手:“都出去。”


    两嬷嬷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福了福身,退出喜房,并贴心地把房门合上。


    卫瑾瑜业已扶案站了起来,于满室昏光中,看对方一身大红喜袍,佻达不羁,煊烈张扬,朝他走来。


    喜帐摇曳,璎珞如火,烛火光影在少年郎仿若玉石塑就的脸上明暗交错。


    活了两世,他第一次看清对方的面容。


    一张肆意张扬,也俊美得咄咄逼人的脸。


    仿佛一柄凌厉出鞘的宝剑,寒光四射,耀人眼球。让人无端联想到驰骋原野的狼和豹,生机勃勃,力量与凶狠并存。


    这样一副优越躯体,的确天生为战场而生,而不是纸醉金迷的上京。


    “夫人在看什么?”


    他出神的功夫,那张俊美无俦的桀骜面孔已近在眼前。


    语调里无半分醉意。


    卫瑾瑜纵然冷静克制,此刻也禁不住有些迷茫。


    迷茫谢琅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是为夫这张脸,让夫人神魂颠倒了。”


    对面人继续道。


    语气里已尽是轻浮。


    卫瑾瑜总算从这轻浮中找回几分理智。


    他错开视线,淡淡道:“没什么,一时失礼,见谅。”


    “无妨。”


    对面人轻眯起眼。


    “你我夫妻,何必如此客气。”


    “想看,使劲看便是,不要钱。”


    卫瑾瑜没有说话。


    谢琅视线一扫,先落在案头的大红盖头上。


    说了句:“夫人很急不可耐啊。”


    再一扫,扫到案上摆着的鎏金酒壶和两只酒杯。


    他挑眉而笑:“合卺酒还未饮,夫人便打算独自入眠,这是对为夫有意见呀。”


    说完,便执起酒壶,慢悠悠倒了两杯酒,一杯端在自己手里,一杯递到卫瑾瑜面前。


    “来,你我共饮此杯。”


    卫瑾瑜蹙眉看着那晃动的酒液,没有接。


    他并不想和谢琅喝什么合卺酒,他只想知道,谢琅为何没有逃走。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偏差。


    难道谢琅和他一样,也是重生么。


    不可能,谢琅此人,性烈如火,睚眦必报,如果谢琅已经预知了日后卫氏对谢氏做的那些事,怎么可能心平气和接受这桩赐婚,还在这里同他饮酒。


    “看来,夫人果然对为夫有意见呀。”


    “那便换个方式,我先喂夫人喝,权当赔罪,夫人喝完了,再喂我喝,如何?”


    “来,张口。”


    酒盏递至唇边,浓郁的酒气,立刻在鼻端弥漫开来。


    对方举止,俨然就是一个轻浮至极的浪荡子。


    难道还未经历过家族惨变的谢琅,竟是如此做派么?卫瑾瑜不由想到,此人昨夜在二十四楼彻夜厮混,还点了七八个小倌的荒唐事。


    卫瑾瑜再度蹙眉,深吸一口气,道:“不必了。”


    他没有去端余下的那只酒盏,而是另给自己倒了一碗茶,以双手托起,道:“在□□弱,无法饮酒,便以茶代酒了。”


    语罢,也没管所谓合卺仪式,直接将碗中茶一饮而尽。


    谢琅倒没说什么,眯眼盯着茶碗片刻,仰头,自顾将手里的酒饮了。


    室内重新陷入寂静。


    卫瑾瑜知道,谢琅今夜过来,绝不可能是为了与他喝合卺酒这么简单,定神片刻,道:“有话,就请直言吧。”


    谢琅觉得好笑。


    “你怎知,我有话说?”


    卫瑾瑜看他一眼,反问:“难道没有么?”


    当然有。


    谢琅在心里道。


    然而他怎么可能说出来。


    他又不傻。


    “天色已晚,就算有话,也该到床上说去,你说对么,夫人?”


    谢琅好整以暇道。


    说完,径直转身,到喜帐内坐了,开始宽衣解带。


    卫瑾瑜一怔。


    不明白他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迟疑瞬间,那狼一样的幽冷双眸,已直勾勾望了过来。


    “怎么,你不宽衣?”


    “这桩婚事,不是卫氏求来的么?”


    “还是说,卫氏觉得自家嫡孙尊贵,没教过你怎么伺候人。”


    卫瑾瑜总算从他话中听出些怨愤之意,冷冷回望过去,道:“你并不满意这桩婚事,不必如此。”


    “不必什么?”


    谢琅露出不解兼戏谑表情:“能娶你这么一位温香软玉的大美人,本世子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满。”


    谢琅视线在卫瑾瑜身上流连,仿佛欣赏一件稀世珍品。


    卫氏倒是下了血本。


    弄了这么个祸国殃民的嫡孙送到他床上。


    他以前从不知,一个男人,也可能长成这般模样。


    不愧是世家大族精心娇养出来的。


    这眼神落在卫瑾瑜眼里,和秦楼楚馆里的那些达官显贵挑选伶妓时的眼神差不了多少。


    卫瑾瑜于是目光更冷了些。


    “不会也无妨。”


    床上人悠然撑起膝:“待会儿本世子慢慢教你,一夜功夫,有得学呢,就从最基本的姿势学起。本世子床上规矩不多,就一个,再受不住也不许咬人,听见没有。”


    “叫声儿倒是可以大一些,助兴。”


    卫瑾瑜隐在袖中的手捏成拳头。


    他知道,谢琅在演戏,在用另一种方式,还击卫氏,然而,这种情况,这种情景,他却抓不住对方一点把柄,更无法直接拒绝。


    他不信,谢琅真的会心甘情愿与他同眠共枕。


    且不论此人有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即使事情出现了他意料不到的偏差,一个人也不可能真的性情大变,谢琅分明是憎恶这桩婚事的,连上京成婚都是挨了军棍,被押着过来。


    对方此举,只能用恶意报复来解释。


    他体力上毫无优势,真到了床上,只是恶意的戏谑与捉弄,便足够击溃他所有尊严。


    “夫人?”


    对方已经脱得只剩下一件红绸里衣,带着恶意的促狭,扬声催促。


    卫瑾瑜默了默,直接自袖中抽出一柄匕首。


    谢琅似惊了下,诧异问:“夫人这是作甚?”


    卫瑾瑜不想再与他演戏,直接拔出短刃,横在颈间,道:“也许你真的高兴,但我并不愿。你若执意强逼,我只能血溅此地了。”


    “……”


    谢琅这下是真愣住了。


    他存心试探不假,万万没料到,试探出这么个结果。


    还有最紧要的,这桩婚事,明明他才是被逼的那个,他才是那个受害者,怎么眼下倒像是调转过来了。


    谢琅神色于是也终于冷了下去。


    一展襟袍,冷笑道:“话既挑明了,就都别惺惺作态了。”


    “你若真不愿,何不在赐婚圣旨下的那一刻,当着传旨人的面,血溅当场。”


    “既入了谢府的门,与我拜了天地,行了婚仪,便是认了这张床,还装什么清高呢。”


    “你们世家大族,不是最注重名声利益么,与我成婚,若没点好处,你会答应?”


    “人都有身不由己时。”到了这种地步,卫瑾瑜也不再退避:“世子便没有么?若不是北境军急缺那批粮草棉衣,世子可会答应这桩婚事?”


    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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