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崇应彪X姬婳2


    殷商此次平叛冀州之乱，大获全胜，营帐内外上下将士，具是松了松心头紧绷数月的弦。


    殷郊看着姬发没有说话，“喂，你怎么了！”


    姬发的眼睛被篝火映得有些红，他抬头在众人面前一一扫过，明明坐在这里的不应该只有他们几个。


    姬发忽然给自己倒满了酒，朗声道：“敬！我们的兄弟，苏全孝！”


    殷郊一愣，不明白姬发怎么忽然提到苏全孝，但是想到毕竟他们在朝歌朝夕相处八年，哪怕苏护反了，苏全孝依然是他们过命的兄弟。


    “敬，苏全孝！”殷郊也跟着举杯。


    姜文焕和鄂顺相视片刻，便也跟着举起了酒盏。


    “苏护是反贼，苏全孝是他的儿子！也是反贼！”崇应彪最喜欢和姬发对着干，“别忘了你来冀州是干什么的！”


    其实，苏全孝本就是他们一道来的北地质子，这些年来也一直在质子旅北方阵。从小到大虽然经常因为不听话，被自己按在地上揍，但是若是他被别阵的人欺负了，自己也都会帮他揍回去。


    想到苏全孝死之前居然哭的鼻涕眼泪全流出来，崇应彪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真给他们北地男儿丢人。


    男人就该流血不流泪，他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男孩罢了。


    崇应彪的眼睛被篝火熏着，也带着几分微红，但他就是不想顺着他们的话。


    “苏护虽反，可是苏全孝本人并没有反。”


    姬发强辩道：“再说，主帅已经当众说过，苏全孝是他勇敢的儿子……”


    他们这边吵吵嚷嚷，没人注意此时已有一个形同鬼魅的纤细身影躬身进了帅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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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应彪不想和姬发他们一起虚情假意的怀念苏全孝，反正自己本就是姬发口中没有感情的“禽兽”。


    他转了一圈，再踩了一会儿雪，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一掀门帘，便看到正靠在他被褥上浅睡的女人。


    崇应彪心中暗笑，被这般绑着竟还能睡着，她倒是心大。


    本来之前一回到营中，就该送这两个女人去帅帐。但是听说主帅也被苏护这个悍贼砍伤，暂时无暇处置她们二人，只说压到朝歌听候大王处置。


    “怎么？你想说话？”


    崇应彪看着这女人悠悠转醒，漂亮的秋瞳闪过一丝初醒的迷茫，然后终于目光定在自己脸上，挣扎起来。


    “呜呜！”


    崇应彪带着薄茧的手指微凉，挑起那精致小巧的下巴，又狠狠捏住。


    “求我，我便给你松绑。”


    “哄的我开心了。”


    “我就让你舒服些。”


    他说的松绑，是真的。


    他可不觉得这么一个自己一只手就能把她纤细脖子捏断的女人，能从他手中逃走。


    “你想说，我做梦？”


    崇应彪看着她挣扎，心中有些莫名的畅快，刚想再说点什么，便听到帐外传来殷郊和姬发的声音。


    手中被束缚的女人自然也听到了，立刻挣扎的更厉害了。


    “呜呜。”


    “呜呜呜。”


    “崇应彪！你在做什么？”姬发在帐外喊道。


    女人听到姬发的声音，甚至弓着身，趁他不注意撞倒了灯台。


    火苗嗖的落在她的外衣和他的衣摆上，一瞬间洒上油的衣料就被点燃了。


    崇应彪一把将她扑倒，伸手带着她一起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堪堪将火扑灭。


    “你找死！”崇应彪咬牙道。


    少女被他身上的硬硬的铠甲搁着生疼，一双美眸又狠狠瞪他。


    听到这般大的声响，姬发和殷郊他们没道理再不进来看看。


    姬发他们冲进来的瞬间，就看见崇应彪将战俘少女反手按在地上，他也半压着女人的身上。


    “你在干什么！”殷郊一看这场面，震声呵斥。


    “崇应彪，你就是这样看守战俘的吗？”


    姬发看着那少女脸上灰扑扑的，早就不复白日见时的光洁，不忍道：“ 我看不如将她们苏氏姐妹关到一处，女子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殷郊听罢立刻复议，抚掌道：“真是一个好主意！”


    “崇应彪，你将这战俘送到我帐中去吧！刚刚我去看过，另一个苏氏女还没醒呢！”姬发说。


    崇应彪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嗤笑道：“姬发，没想到你这个西岐农夫不但会种地，竟然还会怜香惜玉！”


    崇应彪一把揽过少女纤细的腰，像扣着自己的猎杀的猎物，用挑衅的眼神看向姬发。


    “主帅说了，这个女俘交由我看管。”


    崇应彪站起来比姬发要高些，低头挑衅道：“怎么，你不服主帅的命令？要来抢？”


    到朝歌八年，姬发早就对崇应彪这种日复一日的挑衅麻木了，只是这次又涉及到苏全孝幸存的妹妹们，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做才最妥善。


    他们在这边争执，未曾想崇应彪怀中的少女居然已经挣开了嘴中的布巾，开口道：“姬发，你认不出我了嘛！”


    少女的原本清丽的声线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暗哑，但说出的话却字字清晰的砸在帐内众人的心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视线都落在了姬发脸上。


    “姬发，你认识他？”殷郊憋不住话直接问。


    姬发想要否认，但是定睛看过去，那少女的容貌确实有几分似曾相识。


    “你认识我？”姬发走过去轻声问。


    少女的脸上带着烟灰和尘土，本还憋着泪一脸倔强，应该到了此刻姬发居然还没认出自己，心间的委屈大到了极点，强忍着眼泪道：“笨蛋姬发，你看看我腰间挂的是什么！”


    姬发闻言十分不解，众人更是不解。


    姬发只能低声道了声“失礼”遍伸手掀起了少女的外衫，又在她腰间摸摸索索，才似找到了一物。


    崇应彪没有说话，只是看姬发的动作，眼神不自觉的又冷了几分。


    姬发从少女腰间，竟然看到一个被彩色缨络细致编着的玉环，眼睛猛地睁大。


    “这次可认出来了？”少女鼓着脸赌气道。


    “你怎么会有……”


    “一样的，真的是一样的！”


    “姬婳！”姬发朗声道：“你居然是姬婳！”


    这名被叫做姬婳的少女瞪了姬发一眼，“ 我看你是去朝歌八年，把家里人全忘干净了！”


    殷郊还在茫然，“姬发，这是谁？你还真认识啊？”


    姬发没有回答，只是赶紧给那少女松绑，又用袖子给她擦了擦脸，才转头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妹——姬婳。”


    场内众人不敢置信地看看姬发，又看看姬婳，似是宁愿将他们二人的脸盯出窟窿来，也不想错过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


    殷郊不解：“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妹妹啊？”


    “对啊，从没听你说过啊！”鄂顺也附和道。


    崇应彪此时也在细细看那叫做姬婳的少女，似乎真的看见几分姬发少时初到朝歌，那意气风发又桀骜不逊的影子。


    姬发有些为难，但既然兄弟们已经开口问了，他只能不好意思的开口解释：“妹妹出生时，我父亲就曾给妹妹算过一卦，卦象显示妹妹及笄之前，不能叫超过十个男人知道她的存在。”


    “否则就会夭折。”


    “这个是什么破规矩！”崇应彪嗤笑。


    世人皆知，西伯侯姬昌最善占卜算卦，有些奇奇怪怪的要求，也是难免的。


    “你既不是苏氏族人，今日为何不早说。”殷郊问道。


    姬婳看着这个貌似是众人中姬发最好的兄弟，心中无语，但对方毕竟是殷商王孙，她便没有直接出顶他。


    姬婳转过头，看向抱臂站在旁边一直盯着劝自己男人，恨声道：“我倒是想说，可也待有人让我说才行！”


    崇应彪看着少女找到靠山，一瞬间高涨的气势，忍不住勾唇笑道：“好，那我倒要听听，你一个西伯侯之女，为何不在西岐好好呆着学织布种地，竟然跑了叛商的冀州来了？”


    若是平日，崇应彪肯定还要再刺上一句，“难不成，西伯侯也要跟着一起叛商不成？”


    但此时不知为何，崇应彪看着那双还赌气的盈盈秋瞳，竟将这些杀人诛心之言统统咽了回去。


    姬婳看看姬发又看看其他几个人高马大的质子，想起平日里父兄在自己耳边念叨的话，半晌才开口道：“你们想知道？”


    众人凝眸点头。


    “我偏不告诉你们！”


    姬发、殷郊、崇应彪等人本来都竖着耳朵等着听她解释，未曾想居然等了半天，只等了这么一句。


    殷郊不忍对姬发的小妹妹发脾气，只能忿忿道：“好，你不告诉我们可以，但是我父亲，是此次平冀州之乱的主帅，也是大商的二王子，你对他可不能有任何隐瞒。”


    姬婳听完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道：“那我明日一早，便去见主帅。”


    因为姬婳是姬发的妹妹，是当今西伯侯未嫁的贵族女郎，自然不能再像战俘女奴一般被丢在质子们的营帐里。


    姬婳今夜有了单独的营帐，虽然不大但算是干净整洁。


    她敲了敲脑袋，总觉的忽略了什么。


    脑中总觉得她好像错过一句很重要的话，但是却怎么想都点不起来了。


    算了，明日再说吧！


    就这样，她阖上了眼，终于睡了多日奔波的第一个好觉。


    姬婳这边睡的正香，其他人那边可就辗转难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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